第668章 混沌。
仙域已经化为凡界，各类修仙传闻，却数不胜数，无数奇人异士，都在苦苦追寻修仙之路。
云海秘境被圣人以阵法的力量封锁，其中，有数不尽的宝物。
这些宝物是仙域圣人专门用来培养仙域生灵入圣所用。
恶身方绝徒步星海，已经抵达云海秘境边缘。这是圣人布置的真正的两仪微尘阵。
仙域各方圣地，传承悠久，衍生的阵法无数，论杀伐之力，或许有所争议，无论是大离仙朝还是入云宗摘星峰，都有传世杀伐阵法。
但，两仪微尘阵却是仙域各教典藏阵法之中的第一防御阵法。
此阵非一人所创，而是由阵法师斗阵，逐渐演变而来。
此阵分生，死，幻，灭，晦，明六门，以混沌之气为阵眼，阵中自成天地，威力无穷，圣人之下无人可破。??
阵中可化微尘之地为宇宙洪荒，颠倒乾坤，亦能化苍茫星海，诸天万界为方寸之地。
“云海界本为一方大域，却被此阵硬生生镇压数个纪元，成为一方秘境，供仙域弟子试炼。
怪不得仙域圣人要让门内弟子在此境之中突破筑基期，有了云海界的气运加持，修行之路，自然会逢凶化吉。
仙域圣人，为了生灵突破圣境，还真是煞费苦心…”
方绝运转天眼神通，已经看透此阵运转原理及阴阳五行变化。
此阵，他强破不了。只能入阵，收了那混沌之气，才能破解此阵。
方绝负手一步踏入两仪微尘阵时，阵中已翻涌着天地初开时的洪荒气象。
微尘生作崇山峻岭，微光化成滔滔江河，可方绝是圣人阵法师的存在，天眼神通轻易穿透了这方天地本质。
这里的场景，不是幻象，全部都是混沌之气演化出来的真实万物。
方绝脚踏方寸术，身影不断挪移，改变位置，指尖凝着一缕淡金色的圣人之力，却从始至终未碰阵中任何杀招，只循着阵法脉络轻转。
几经流转，他便摸清了生，死，幻，灭，晦，明六门的流转规律。
他深知此阵，根在阵眼，强破只会引动乾坤颠倒的反噬，故而反收圣人威压，将自身修为化作一丝丝虚无，如水流渗土般融入阵内场景。
那混沌之气本是阵法的核心，它没有意识，只按照规律运转，方绝则是悄无声息的靠近阵眼之处。
瞬间，方绝一手摘出，混沌之气，已然握在手心。
前一刻还苍茫无边的阵中天地，下一秒便如潮水退去，洪荒缩成微尘，星海敛作芥子。
当方绝从阵中踏出时，他已经现身云海秘境虚空之中。
因为此阵已停止了运转。
此境，道境生灵横生，无数势力林立。
自仙域灾变之后，此秘境就已经撤去了四方入口，唯持有圣人手令方可入内。而且同时撤掉了对本土生灵的实力压制。
此刻，此界的突然变化，已经引起了本土各方势力的重点关注。
一时之间，不知道多少生灵前来探查。
“连一株草都能修成道境生灵？”
方绝伸手一抓，顿时间，一张遮天蔽日般的金色手掌从天而降，其掌心纹理清晰可见，其威势无双，覆盖方圆十万里。
“圣人老爷饶命啊…”那株草当场控制不住体内灵力，化出了本体，它是一株千年人参精。
“你是长生谷里的生灵？”方绝想起了当初那株长生药。
世间草木得道者，长生药，便是祂们进化的方向之一。因为草木类生灵比较特殊，祂们的跟脚就被限定了前途。
跟脚好的，有前途的，自然选择进化为仙宝，演绎出自身道法，如灭世黑莲，业火红莲等。
人参这种灵性草木，是没什么前途的，它作为炼丹药材，都只能算作辅佐主药所用。它修行的方向，只能是长生药。
现在，连它都能修成道境修士？
“是，小的本是长生谷一株人参精，是谷主赐予我等前途，我才有了道境实力。”那人参精看不清圣人模样，但它知晓人心。
它顿时间化作一位妙龄女童，身着绿衣，头顶两只羊角辫，显得十分可爱乖巧。它连忙给圣人老爷磕头。
但愿，圣人会不忍心拿它炼丹。
方绝一手擒拿道境生灵。这一幕，被云海秘境许多生灵亲眼目睹。
然后便是，无数道境生灵欲逃离此境。那遮天蔽日，庞大无比的手掌印，它的主人是圣人。
方绝轻笑一声，而后手掌一挥，整片云海境道境生灵都被擒拿，然后纳入掌心，形成一方剑丸世界。
圣人之威，不可想象。
长生谷内。
方绝端坐石桌，对面便是那株长生药，它曾经传法于方绝，是一部完整的长生经文，而且还是神魂类经文。旁边是那绿衣小童。
“匆匆百年，道友风采依旧啊…”
长生药化作老者，它心中万分感慨，它当初的打算，是想给此人一点好处，给他背后的圣人传达一些善意，结个善缘。
至于他一百多年时间，竟然入圣了！这严重超乎了长生药的意料。
“感谢当年道友的圣药。看你药园子里，圣药林立，似乎并没有圣人前来采摘…”方绝也在思考，圣人或许不在乎圣药。
但，这不代表圣药不重要。圣人得有道统吧？祂们的子孙总该用得着吧？
云海秘境又不是一家之秘境，岂能让圣药，长生药流落在外？
“何须感谢。当年你才筑基期，便敢只身入谷，那份从容淡定，以及无视长生物质，圣药是你应得的，再加上这些圣药又不是我的，给了也就给了。圣人拿我问罪，我受着便是。
而且即便我看管好圣药，圣人若拿我炼药，我不是一样得受着？
至于为何圣人不前来采摘圣药，老朽岂能知晓圣人之事啊。”
长生药看的很开，它心里并没有恐惧方绝的圣人身份。
“你倒是看透了人生。只是，你为何自散本源，帮助一株小小的人参修行？”
方绝看了看身边小童，又看了看药园子里，那些化形的生灵，几乎都是草木类得道。它们几乎都得到了长生药的恩赐。
顿时间，他心中有些猜测，只是不确定这株长生药，是否真有那么大的魄力。
“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活命。云海秘境接连惊变，以往五年一次的开境试炼，持续了数十万年啊。
突然就被关闭了。而后更是去掉了对我等的压制力。
老朽虽号称长生药，但真的怕死啊。我怕有一天，圣人会拿我炼丹！
所以，我就自损生命本源，以长生物质帮助这些草木得道。
这样一来，既能在接下来的世界变化中，培育出许多灵草，为圣人表忠心，更能消磨一些自身本源，使得长生药药效变差。
这样，老朽才能保全一条性命。”
长生药也不藏着掖着了，它全部都对眼前的圣人说了出来。
“道友为了活命，还真是豁出去了…”
方绝猜对了，长生药本源力量失去太多，它的前途也算是完了。
这个长生药，为了活命，连前途道行都不要了。
随后，方绝在这里又聊了一会儿。
“今日能和圣人交谈，老朽这一生也不算白活了，已经耽误圣人太多时间，不敢再耽误圣人的时间。”长生药心里也没底，它也不确定这个什么张天道，会不会拿它炼丹，或者直接吃了它。
“你好好活着吧。如今，天地剧变，仙道难求，以后，说不得世人得看你脸色修行了…”
方绝说完之后便起身离开，他于云海秘境虚空处，施展绝世法门，掌中剑丸世界。
万缕霞光裹着千层云浪在虚空中铺展，云海秘境里的灵脉如银蛇般穿梭山川大地，连空气都凝着化不开的灵气。
这方秘境，被仙阵，保存完好。
方绝白衣垂落不沾半分云气，立于秘境虚空，指尖悬着一粒琉璃色剑丸，剑丸表面隐有星辰纹路流转。
忽有一声清脆剑鸣之声，破云而出，那剑丸骤然绽开亿万道细如发丝的剑意，剑意如活物般缠向云海秘境。
先是缠住翻涌的云浪，再是锁住游走的灵脉，秘境深处的山峦殿宇也逆着云流缓缓收缩，连秘境自带的日月虚影都被拉成两道金红细线。
霞光顺着剑意往剑丸里涌，云海旋涡越转越小，最终凝成一团莹白光晕，被剑丸轻轻一吸，连带着整方秘境的生机都没入那粒琉璃之中。
方绝屈指一弹，剑丸落回掌心，表面已凝上一层淡淡的云纹，仿佛方才吞纳的不是一方上古秘境，只是指尖拂过的一缕清风。
他垂眸看了眼掌中剑丸，剑丸里似有云浪轻轻起伏，正是那被收摄的云海秘境全貌。
“此间事了，也该去混沌了。”
方绝说完之后，便继续赶往混沌。
根据莫师叔所言，混沌之地，或许才是圣人蜕变之地。她一直都在混沌深处遨游，只是至今一无所获。
无尽星海，方绝独自赶路。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间，他停下了脚步。
“第三次入混沌了。只是这一次，再也不用麻烦莫师叔了。”
方绝停下了身影，目光看向眼前。
混沌禁地。
这是万物之始的鸿蒙虚境。这里没有天地，更没有日月星辰的轮廓，也丝毫没有光芒。
这片被圣人奉为终极禁地的混沌，是一片连光与暗，大道都尚未分化的无垠虚域。
放眼望去，只有翻腾不休的鸿蒙气流在缓缓涌动，那气流非黑非白，却又交融着万千未成形的色彩。
时而凝作奔腾的星云胚胎，时而散作缥缈的雾霭。
每一次流转都像是蕴含着开天辟地的磅礴力道，却又安静得只剩能量碰撞的轰鸣声，似乎整个宇宙的本源都在此处沉眠。
“或者能够在此地参悟一二。”
方绝运转圣人之力，金色光辉护体，他一步踏入混沌之中。
混沌中，偶尔会有金色的道纹在气流中一闪而逝。
方绝看的清楚，那是尚未具象化的大道雏形，可能是生之脉络，也可能是灭之轨迹，圣人若强行凝视，元神便会被那股原始力量撕扯，连记忆都会被混沌同化。
他只看了一眼，便不再打那道纹的主意了。
更有不知边际的混沌风暴在虚域中游走，风暴中心裹挟着未凝成实体的山川轮廓，江河虚影，甚至能瞥见几缕若有若无的巨兽残魂。
那是万物诞生前的一缕‘可能性’。既承载着演化生命的契机，也暗藏着吞噬一切的凶险。
“诸天万界皆来源于此地吗…”方绝不停的游走混沌，不仅仅是参悟混沌玄妙，更多的是躲避混沌灾祸。
此混沌风暴，他有感觉，根本挡不住。
最诡异的便是混沌气流的触感，他触碰气流时，既无温度，却又能同时感受到熔岩的灼热与玄冰的刺骨。
身入其中，明明脚下是空无，却像是踩在坚实的大地，又似坠入无底的深渊。
“师叔说，圣境生灵入混沌，几乎都是在寻找混沌中心之地…这里能有中心之地？”
方绝不断的躲避混沌风暴，他严重怀疑这混沌之中，根本没有所谓的中心之地。
忽然间，方绝看见了一处惊变。
混沌深处不见天日，只有浓如墨汁的鸿蒙气流翻涌，偶有金色混沌火屑在其中明灭，连时间都在这片死寂里失了流速。
忽有一团朦胧光茧从气流深处浮起，那是即将要成型的大界胎膜，膜上已隐约映出地脉如龙的轮廓，天轨似银河一般的纹路正缓缓流转，连初生的日月虚影都在膜内沉浮，仿佛下一刻就要撑开混沌，衍出山川湖海。
“是混沌在演化大域！”方绝心神一震，居然碰到了这种事情。
要知道，道境生灵可以创造一方秘境。厉害一点的，可以自行演化一方小世界。
而圣人可以演化一方大世界。
但，无论是哪种演化，所被演化出来的世界，是不可能诞生万族生灵，以及圣境生灵的。
混沌演化出来的大世界则不同，其中不仅包括万族生灵，还能诞生圣境生灵。
“这会是莫师叔说的机缘吗…”方绝运转天眼神通看的仔细。
一方大世界正在逐渐成型。
可就在胎膜即将崩裂，大界要破茧而出的刹那，一道无形的法则裂痕突然从光茧顶端蔓延，紧接着便是刺耳的破碎声。
胎膜如琉璃般层层炸裂，刚萌动的地脉如龙脊崩断，化作漫天土黄色光点消散。
初成的天轨似银线绞碎，成了飘在混沌里的法则残丝，连那对日月虚影也骤然黯淡，最后融成两团温热的光雾，被鸿蒙气流一卷便没了踪迹。
整个孕育中的大世界，连一声完整的诞生之音都未曾发出，便在混沌里归于破碎。
“奇怪，分明已经快成功了啊…”方绝看着这副场景，若有所思。
可就在这片破碎的法则余烬中，一点金芒突然刺破浊雾。
那是从大界核心处凝出的物质，起初只是米粒大小的光点，在吸收了散逸的地脉精元和法则碎片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最终凝成一块拳头大的六棱晶体。
晶体表面流淌着淡淡的霞光，每一道棱面都映着细碎的法则纹路，触之冰凉却又透着一股能镇住混沌的厚重感，正是从大界陨落余烬里，孕出的至宝。
它静静悬浮在死寂的混沌中，成了这场失败孕育里，最耀眼也最坚韧的印记。
“是仙金！仙金竟然是这般来的！”方绝伸手，捞回这一大块仙金。
他明白了仙金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