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诅咒
方绝藏身小塔，静静等待，他不信，既然有生灵谋划黑暗物质万古岁月，它会没有办法收集这些黑暗物质。
他把小塔埋藏于沙砾之中，只露出一点塔尖，静待有缘人。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终于，有一道身影，从远处走来，目标就是这几缕黑暗物质。
方绝以天眼神通看的清楚。那生灵长得奇形怪状的，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种族的生灵，但应该不是人族。
因为人族生灵，最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不会把自身变成畸形。
那就是你了。
沙海无垠，黑色沙粒在死寂之中，寂灭无声，天地间没有日月，只有灰蒙蒙的穹顶压在天际。
方绝藏身小塔，借助黑沙，掩藏了小塔的气息。
黑暗物质前，那怪物刚想收取。突然间，变故横生，一道清微白光极速闪烁，它已经运转法门进行格挡。
可是，那道微光，依旧直贯它的识海。
方绝于小塔之中，运转平乱剑诀，成功触发八倍攻击力。
这一剑，即使是凝聚出来一道仙光的圣人，也接不得。因为此剑光，蕴含的杀伐力量，是纯粹的死亡大道之力。再加上无双术，无人可挡。
“谁人在偷袭！无耻至极！”原始天魔瞬间便被斩去一真魂。
它大怒叫道。而后立刻运转恢复类神通，恢复巅峰之态。
这种鬼地方，哪来的生灵偷袭它？
此魂是它的跑路神通，可化万千魔种，散落诸天万界，化入岁月长河，哪怕它死了，它的法没了，后人不记得它了。
只要有一枚魔种存世，它都能够再次回归巅峰。
如今，它都没来得及施展，就被此人一剑覆灭。
“原来是你。原始天魔！”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方绝一开始修行天魔法，梦魇之术，就是这原始天魔的法门。原始天魔三番两次想寄生于方绝。
一座沙丘之巅，方绝白衣纤尘不染，手中剑意凝聚的剑身斜指沙地。他目光冷冽的看向原始天魔。
它能来收取黑暗物质，很有可能它也是参与者。
虚幻剑身上生死二气流转，时而凝作青嫩草芽，时而化作枯槁白骨。
他胸前悬浮着一方古朴小塔，九层塔身由黑白生死石铸就，符文隐现，塔口正萦绕着黑色雾气缓缓蒸腾。
有缘人等到了，黑暗物质可不能忘了。收起来，下次还能用。
“是你！真是混沌有路你不走，沙海无门你闯进来…修行本座的法门，还敢放肆。今日，可没人再护你周全。”
青黑色的魔纹从它皮肤上溢出，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一道身影踏沙而来。
它身形足有三丈高，青黑鳞片覆盖全身，鳞片下流淌着浑浊如泥潭的吞噬之力，它每走一步，沙海便震颤一次，地表沙粒瞬间都被染成死灰色。
一双血色眼眸扫视四方，背后魔翼展开，翼膜上布满岁月裂痕，却依旧散发着能压垮诸天的威压。
它崛起于蛮荒时代，那是世间最初的时代，它自立天魔，将自身无上法门，凝聚为天魔法。
可想而知，天魔法有多强，对于弱小的生灵诱惑力有多大。
无数纪元，它见识过太多天骄，只不过那些所谓的天骄，都被它无情猎杀。成为它行走诸天的化身。
它曾在岁月长河中猎杀过方绝。想要夺取方绝道果，只不过它没成功，被莫娇娇所阻拦。
“当年在岁月长河之中，没把你挫骨扬灰，倒让你修成了圣人，还敢用黑暗物质做饵，是嫌死得不够彻底？”
方绝指尖轻捻，剑声嗡鸣，“旧怨未清，新仇已生，今日沙海，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十二圣联手都没能斩掉你！仙域，果然尽是一帮废物。”原始天魔怒喝一声，右手骤然化作五根青黑利爪，爪尖萦绕着灰黑色气流。
这是它的神通，岁月蚀骨。
“当年若非有人护着你，你岂能有今日！”
利爪破空而来，所过之处，四周虚无之地泛起老化的褶皱。
地面沙砾接触到它那利爪气流瞬间腐竹老化，化作更为细微的尘埃，被裹挟着一起袭击而来。
方绝不慌不忙，虚幻之剑反手撩出，剑身爆发出一道青绿色生光，与它的岁月之力撞在一起。
“叮”的一声脆响，那道生光如春雨融雪般化解了蚀骨气流，利爪擦着剑身划过，在沙地上留下五道浅浅的划痕。
只是，划痕旁边的沙子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
“哦？生之大道竟能克制岁月天魔之力？”
原始天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笑。它不信，修行万古岁月的生灵，会比不得一个刚刚入圣者。
“那再试试这个！”它身形骤然模糊，化作数十道魔影，在沙海上闪烁不定。
这是它的神通，天魔化道。
以本体分化出天罡之数魔身，且每一道魔身，实力都不会下降。每一道都是有血有肉的真身。不是法力凝聚，更不是大道显化。
当年它在岁月长河中猎杀方绝，便是一道魔身在显威。
这门法，是它被仙域诸圣联手追杀，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后来苦苦参悟而来。
顿时间，魔影从四面八方袭来，每道影子都带着岁月蚀骨的气息。
每一道攻击，都是十足的威力，每一个都是拥有真实血肉灵魂的原始天魔。
方绝瞬间开启仙目，嗯？每一道都是真实存在的天魔？
这怎么可能？难道它会一气化三十六清不成？
方绝周身十二字古字符文亮起，抵抗住原始天魔的攻击。
噗的一声，他口吐金色血液，退后数步。而后立刻运转回天术，恢复巅峰状态。
“三十六身，厉害啊…”方绝说完之后，瞬间开启眉心那道天眼。同时，他体内轮回大道的力量瞬间铺展开来，沙海方圆百里的波动尽收眼底。
二者之力结合的刹那，方绝看清楚了原委。
“生死有命，轮回有道。”
他低喝一声，长剑旋斩，一道银白色剑弧荡开，剑弧所过之处，沙海中的那些魔影纷纷破碎。
独留一道真身，那是原始天魔本体。它被方绝这一道轮回剑，伤及肉身。
而后它再次运转天魔塑灵法门，恢复巅峰状态。
“不可能！你怎会看破天魔化道法门？此法便是仙目也看不透！”原始天魔的真身显现在十丈之外，鳞片下的肌肉紧绷。
此子现在竟然这般强大了？
“假的就是假的。你觉得我会不了解什么是假的吗。”方绝剑尖指向它。
转瞬之间，祂们再次交手，打到四周沙砾飞扬，遮掩了祂们的身姿。
生命之所以是生命，那是因为“道”赋予了生命一道真灵印记。有了此印记，才是真正的生命。
原始天魔的神通，和方绝的神通，都不会赐予分身真灵印记。
所以，本质上，它们都是假的生命体。只不过本我身方绝和天魔分身，假的只差真灵印记就是真的了而已。
轰的一声巨响，两道身影再次分开。
方绝身负重伤，即将恢复成一缕清气，他当即运转回天术，恢复巅峰之态。
原始天魔脸色阴沉的可怕，它同样再次运转天魔塑灵法门，恢复巅峰。
二者都有恢复类法门，短时间内根本抹杀不掉。原始天魔有些急了。怎能因为方绝，而耽误它收取黑暗物质？
忽然，它张开嘴，发出一道尖锐的啸声。
啸声并非通过耳朵传入，而是直接冲击神魂，沙海下的寂灭残魂竟被啸声引动，化作无数黑色虚影扑向方绝。
这是万魔噬心咒，能引动天地间的怨念攻击神魂，即便是圣人，被缠上也会心神失守。
再加此地本就是大界之坟，其怨念是何等深厚。
“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敢攻我神魂！”
方绝单手掐诀，一方生死轮回印悬于头顶处，亮起一道黑白二色的光印，瞬间便将啸声和怨念虚影尽数吸纳，化作护持自身元神力量的一部分。
生死为枢护道心，元神不昧映古今，
尘归尘壤轮回转，怨魂尽化护己印。
有此印加持元神，方绝的圣人元神已立于不败之地。
他脚掌一踏，身形如箭般射向原始天魔。手中之剑带着生死交替的力量斩出。
剑光逼近，原始天魔却不闪不避，体表突然燃起一团漆黑的火焰，火焰中夹杂着点点混沌气息。
“混沌魔焰！”
它嘶吼一声，火焰瞬间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魔手抓向方绝，“此焰能焚烧大道，死来！”
混沌魔焰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在燃烧，方绝的剑光竟被火焰烤得微微扭曲。
他眼神一凝，左手一引，身前的小塔骤然亮起，小塔暴涨至数丈高，塔身符文绽放出黑白二气，形成一道防护罩，堪堪挡住了混沌魔焰。
“那是什么塔？”
原始天魔盯着小塔，眼中闪过贪婪。竟然能够阻挡它的魔焰。
“以生死石为基…今日杀了你，这塔也是我的！”它猛地一拍胸口，喷出一口青黑色的魔血，魔血落在混沌魔焰中，火焰瞬间变成血红色，威力暴涨数倍。
天魔解体。
原始天魔的身体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鳞片下的肌肉虬结。
“真以为本座就会这点手段吗。今日必斩你！”
血红色的混沌魔焰化作一条火龙，咆哮着撞向生死塔的防护罩。
咔嚓一声，小塔防护罩出现裂纹。
方绝握剑的手微微收紧，连忙收回小塔，他体内修为疯狂运转。
“哈哈哈，一直都以为原始天魔不可力敌，十分强大。
没想到，你还在用这种牺牲自身本源来换取强大战斗力的落后方式。
数个纪元的沉浮，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无双圣人没有把无双术交给你吗。还是你根本参悟不透…
哈哈哈…”
方绝大笑一声，原始天魔还真是够原始的，还在用这种古老战斗方式。
突然间，方绝剑身上骤然爆发出璀璨金光，金光中甚至隐约浮现出一个古字符文。
他成功触发无双术最高倍数，九倍攻击力。
“什么？你能参悟透此术？”
原始天魔瞳孔骤缩，它万万没想到，方绝的无双术竟能触发最高倍数。
只是，那不是无双圣人的绝密吗。
只有掌握那枚代表着极致杀伐之力的符文，才能正确触发九倍攻击力啊。不然，都是随机触发的。无双老贼把此术传给了方绝？他敢背叛老师？
谪仙剑诀。
金光剑影瞬间斩出，带着生死交替的力量，直接劈碎了混沌火龙，剑刃落在原始天魔膨胀的身体上。
噗嗤~一声。
青黑色的魔血喷溅而出，原始天魔的左臂被硬生生斩断，断口处的肌肉在岁月之力和混沌魔焰的作用下疯狂扭曲，却始终无法愈合。
那是因为方绝的轮回大道之力，以及通天剑意附着其中。
“哈哈哈，你再强也没用，你根本不了解黑暗物质，它就是终极奥秘，是成仙之基，待祂老人家成仙之后，世间一切都不重要了，本座也一样会归来的……”它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它的恢复类法门，被方绝的大道之力，以及剑道力量隔断，即使运转，也不会转眼间便恢复正常。
方绝乘胜追击，左手一扬，生死塔再次暴涨，塔口绽放出黑白二色的旋涡，散发出恐怖的吸力。
“想收本座，没那么容易！”
原始天魔猛地将仅剩的右臂插入胸口，竟将自己的心脏掏了出来。
心脏通体漆黑，跳动间散发着浓郁的岁月气息。
那是它在岁月长河中猎杀无数天骄后，凝练出的岁月魔心。
至于岁月长河带来的反噬，都被它用黑暗物质抵消掉了。
“以魔心为引，唤岁月之力！”
它将魔心捏碎，灰白色的岁月之力如潮水般涌出，沙海竟开始倒流，仿佛时光在回溯。
“岁月回溯？”
方绝眉头微皱。
“可惜，你唤来的不是时光，是你的死期！”
方绝单手结印，轻扣剑身，而后一剑掷出，轻声说道，“剑引轮回封逝水，身承生死定苍茫。
原始天魔，你我之间，恩怨已清！”
顿时间，黑白二气从四方涌出，与原始天魔的岁月之力撞在一起，沙海的倒流骤然停止。
原始天魔捏碎魔心后，气息已变得虚弱不堪，鳞片开始脱落，魔翼也垂了下来。
“不…本座不能死…吾还要猎杀更多天骄，吾道未成…”它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生死塔的旋涡牢牢锁住。
方绝缓步走向他，声音低沉冰冷，“你放心，你不会死的。因为我啊，会继承你的一切，修行你的法。后世之人有修行你的法门，我会替你掠夺他们的果实的。”
“方绝！”
原始天魔嘶吼着，想要燃烧最后的本源，却发现体内的力量已被生死塔的吸力抽走。
此子怎么敢如此啊。他要是真这么做了。那这世间再无原始天魔了啊。
因为方绝就会成为新的原始天魔。
为何它会猎杀那些天骄？不就是因为那些天骄修行了它的法，它不杀，万一哪个天骄有朝一日取代了它，不就晚了吗。
它传法于世，是为了给自身留后路，这条后路，可是让别人走的。
“本座诅咒你，诅咒你永远困在生死之道中，永世不得超脱……”
方绝不为所动，手指一点，“收！”
小塔旋涡吸力暴涨，将原始天魔硬生生扯入塔中。
一道微光，悄无声息落入方绝识海，方绝避无可避。
轰的一声，小塔恢复原状，塔身上的符文闪烁不定，隐约能听到塔内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沙海恢复了死寂，灰蒙蒙的穹顶下，只有方绝立于沙丘之巅。
他将小塔握在手中，塔身的黑白色愈发深邃。他白衣上没有沾染丝毫血迹，仿佛刚才的惊天一战只是一场幻梦。
随后，他目光眺望着远方，轻声道，“呵呵…我一缕分身，怕什么诅咒啊…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