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武将职权
对于这种事,崇祯做皇帝的时候都零容忍的态度。
只要涉及到祖宗的江山,那就必须死。
终于,崇祯看完了最后一页。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缓缓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十岁。
失望、痛心、愤怒、还有一丝被利用、被蒙蔽的羞辱感,种种情绪在他眼中交织,最终都化为了一片冰冷的死寂。
他一生坎坷,自诩勤政,却最终差点丢了江山,最后却依靠儿子逆天改命。
晚年只想求个清净,却不想身边最宠爱的妃子,竟做出如此祸国殃民、践踏国法之事!这简直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父皇。”朱兴明轻声唤道,带着一丝担忧。
朱由检猛地睁开眼,眼中已再无半分温情,只剩下帝王的冷酷和决绝。
他一生或许有过许多错误,但在维护江山社稷、恪守皇家法度这一点上,他从未含糊过。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大明的江山更重要!
崇祯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窖:“苏长生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华妃,深受皇恩,不知悔改,竟敢勾结外臣,贪墨受贿,干预朝政,祸乱宫闱…其行可鄙,其心当诛!”
他看向侍立一旁、同样面色惨白的老太监王承恩,冰冷地下令:“王承恩。”
“老奴在。”王承恩噗通一声跪下,浑身颤抖。
“去长春宫。”朱由检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传朕的旨意。赐董氏…白绫一条,鸩酒一杯,让她…自行了断吧。保留妃位,按礼制下葬,但不得入皇陵。其宫中一应人等,悉数遣散,发配南京孝陵卫看守陵寝。”
命令简洁,冷酷。
没有审讯,没有申辩,直接赐死!这就是皇家对待这种事情的最终方式,冷酷而高效,一切以维护皇权尊严和江山稳定为最高准则。
朱兴明心中也是一凛。他虽然预料到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父皇如此干脆利落地下达赐死的命令,还是感到一股帝王家特有的寒意。他躬身道:“父皇圣明。”
朱由检疲惫地挥了挥手,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皇帝,你去忙吧。朕…想静静。”
“儿臣告退。”朱兴明恭敬地行礼。
当晚,长春宫。
华妃原本还心存侥幸,期盼着太上皇能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饶她一命。
当她看到捧着白绫和鸩酒而来的王承恩和几名面无表情的老太监时,她彻底崩溃了。
她哭喊,她哀求,她挣扎,她甚至想冲出去找太上皇求情。
但一切都是徒劳。王承恩带来的,是太上皇毫不留情的最终意志。
“娘娘,上路吧。给自己留份体面。”王承恩的声音冰冷而悲哀。
最终,在绝望和恐惧中,华妃选择了那杯金色的鸩酒。饮下之后,腹内如同刀绞,痛苦挣扎片刻后,香消玉殒,年仅二十余岁。
一条白绫,随后象征性地悬于梁上,制造了自尽的现场。
次日,宫中传出消息:华妃董氏,因感念皇恩,自觉德行有亏,忧惧成疾,不幸薨逝。太上皇悲恸不已,下旨追封为“静妃”,按妃礼下葬,但并未允许其葬入皇陵,而是另择吉地。
一场可能掀起滔天巨浪的宫闱大案,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化解于无形之中。
对外,保全了皇家的体面和太上皇的声誉;对内,清除了隐患,严明了法纪。
朱兴明得到消息后,沉默良久。也再次深刻体会到了皇权的冷酷和斗争的残酷。
他抬起头,目光望向辽东方向。宫内的隐患已除,接下来,就该全力对付宫外那个真正的、手握重兵的心腹大患了。
吴三桂做的滴水不漏,或许此人已经事先得到了风声。
盛京那场李代桃僵的处决,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吴三桂借“剿匪”之功进一步攫取权力和声望的炽热野心,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与寒意。
田文浩的突然插手,骆炳的阴阳怪气,以及最终功劳被轻易分走甚至主导权易手的结局,都清晰地传达出一个信号:皇帝并未完全相信他,朝廷对他并非毫无保留的信任,甚至可能……已经起了疑心。
这种怀疑,如同毒蛇盘踞在吴三桂心头,让他坐卧难宁。
他深知自己屁股底下并不干净,与苏长生的勾连、私贩军械的勾当,虽然做得隐秘,但绝非天衣无缝。
田文浩和骆炳在盛京复核案件时,到底挖出了多少,皇帝又知道了多少?
绝不能坐以待毙!吴三桂性格中枭雄的一面被彻底激发。他立刻采取了最果断也是最残忍的措施——断尾求生!
就在田文浩的奏疏抵达京城的同时,山海关内也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吴三桂以“彻查军械管理漏洞”为名,雷厉风行地展开了内部清洗。几名曾经参与过与苏长生接洽、经手过军械出入的低阶军官和军需官,被迅速逮捕。
吴三桂甚至没有进行像样的审讯,便以“贪墨军资、玩忽职守”的罪名,将他们全部公开处决,手段酷烈,毫不留情。
这些人是真正的“尾巴”,也是可能指向吴三桂的薄弱环节。
他们的死,彻底斩断了调查军械走私案的直接线索。吴三桂以此向朝廷表态:看,我吴三桂治军严厉,对任何不法行为都绝不姑息!之前出的问题,都是这些蠹虫欺上瞒下所为,与我吴三桂无关!我现在已经清理门户了!
吴三桂有这个权利么,他仅仅是一个总兵。
还真有。
这就归咎于,大明内忧外患之时,朱兴明带兵和满清打仗,和流寇作战。
那个时候的武将权力极大,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领们,是有权处决军中叛逆的。
也就是说,吴三桂在肃清山海关内部事宜,根本无需请示朝廷。
他只需要,最后呈上一份奏疏,言明其中整顿军纪就能解决。
而且,朝廷还会下旨褒奖,说他治军有方。
战争时期,武将这么做无可厚非。
和平时期的时候,武将权力过大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