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生根发芽
五十台稳压器的订单，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陈凡心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2¨3·d·a¨w¨e_n.x~u.e~.!c-o`m\兴奋劲儿过去之后，现实的问题就一个个冒了出来。
他第一时间给厂里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大刘。
“五十台？凡哥，你这才去几天啊？真谈成了？”大刘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提高了八度，透着不敢相信。
“谈成了，林老板这边要得还挺急。”陈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你赶紧跟周师傅协调一下生产，优先把这批货赶出来。质量一定要盯死，这可是咱们在南方市场的开门炮，不能出任何岔子！”
“明白！你放心凡哥！”大刘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我这就去找周师傅！保证按时按质完成！”
挂了电话，陈凡又盘算起运输的事。走铁路货运太慢，等运到这边，黄花菜都凉了。他咬咬牙，决定多花点钱，找长途货车直接拉过来。这事儿他交给了赵红军去联系，这小子门路杂，认识不少跑运输的司机。
“凡哥，包在我身上！”赵红军拍着胸脯，“我找个靠谱的老司机，钱可能比铁路贵点，但速度快，三五天就能到！”
钱的问题也跟着来了。五十台稳压器，加上溢价运输，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虽然林国栋答应货到付款，但前期垫付的资金压力全在陈凡这边。′三,叶*屋+ ^免·费￠阅.读+他算了算自己带来的钱和厂里的流动资金，有点吃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冉秋叶打了电话。
“秋叶，家里折子上，还能动多少钱？”他尽量说得轻松。
冉秋叶多了解他啊，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是不是那边用钱？订单接到了？”
“嗯，接了五十台，运输也得花钱。”陈凡没瞒她。
“行，我知道了。”冉秋叶二话没说，“我明天就去银行给你汇过去。家里你不用担心，我和孩子够用。”
妻子的支持像一股暖流，让陈凡心里踏实了不少。“秋叶，辛苦你了。”
“说这些干啥。”冉秋叶在电话那头笑了笑，“你在外边闯荡更辛苦。对了，晓峰这次月考又进步了，老师还表扬他了。”
听着家里安稳的消息，陈凡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
几天后，稳压器顺利运到。陈凡亲自跟着货车去林国栋的仓库验货、交接。看着那一个个印着“启明科技”字样的纸箱从车上卸下来，整齐地码放进仓库，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这不再是样品，是实实在在的商品，是他带着“启明”扎向南方的第一批钉子。
林国栋也很痛快，验完货，当场就让财务给陈凡结算了货款。+b￠o+o_k′z¨u￠n¨._c+o?m~拿着那张沉甸甸的汇票，陈凡的手心有点出汗。这不仅仅是一笔钱，更是市场对他们“启明”产品的认可。
“陈先生，合作愉快！”林国栋伸出手，“马厂长那边已经装了两台，反馈很好。另外几个朋友我也打过招呼了，他们有兴趣，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带你过去聊聊？”
“随时都可以，林老板。”陈凡紧紧握住林国栋的手，“这次真的多谢您了。”
“互利互惠嘛。”林国栋摆摆手，“你的产品好，我介绍也有面子。”
接下来的日子，陈凡更忙了。他跟着林国栋，见了几个做五金、塑料、小电器的老板。有了马厂长的成功案例和林国栋的背书，谈话顺利了很多。陈凡也不再只是干巴巴地讲参数，他会结合对方厂里设备的实际情况，分析电压不稳可能带来的具体危害，讲他们稳压器的保护原理和能带来的效益。
“陈工，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个理儿。”一个做注塑的老板点着头，“我那几台机器，老是无缘无故出故障，修得我头大，说不定就是电的问题。先给我来两台试试！”
就这样，又零零散散签下了二十多台的订单。
生意有了起色，陈凡开始认真考虑林国栋之前提过的那个问题——售后。光靠他一个人，或者从北边派人过来，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他把赵红军叫到跟前，这小子最近跟着他跑前跑后，人也机灵，就是有点毛躁。
“红军，想不想正儿八经干点事？”陈凡看着他问。
“想啊凡哥，我跟你干！”赵红军眼睛一亮。
“光跑腿打杂不行。”陈凡语气严肃起来，“我打算在这边设个点，不光是卖货，还得负责售后维修。你愿不愿意学技术？”
“学技术？”赵红军挠挠头，“凡哥，我读书少，就怕学不会……”
“没什么学不会的！”陈凡打断他，“就从最简单的开始，认识元器件，看懂电路图，学习怎么用万用表。以后小问题，比如换个保险，紧个线头，你就能处理。遇到大问题，你再打电话问我，或者我派人过来。你一边学，一边帮我盯着这边的市场和仓库，我按正式员工给你开工资，干得好还有奖金。”
赵红军听着，眼睛越来越亮。这可比他以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混强多了，稳定，还有前途。
“干凡哥，我干！我一定好好学！”他激动地表态。
陈凡点了点头。他知道赵红军底子薄，但胜在年轻，脑子活，对本地熟悉。培养一个自己人，是必须走的一步棋。
他在离华强北不远的地方，租下了一个小门面，不大，三十来个平方。前面可以当展示和接待用，后面隔出个小仓库和维修间。他让赵红军找人简单装修了一下，挂了块牌子——“启明科技（深圳）业务联络处”。
牌子挂上去那天，陈凡站在门口看了好久。小小的门面，在这片喧嚣的土地上毫不起眼，但对他和“启明”来说，却意味着一个全新的开始。这里，将是他征战南方市场的桥头堡，是“启明”技术和服务落地生根的地方。
晚上，他再次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秋叶，我在这边租了个小门面，算是……有个据点了。”他汇报着进展，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真的？这么快？”冉秋叶很惊喜，“那边……一切都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订单又多了些，我还找了个本地的小伙子帮忙，准备培养他做售后。”陈凡说着，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就是……可能还得在这边待上一阵子，家里和孩子，辛苦你了。”
“你安心做你的事，家里有我呢。”冉秋叶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晓峰晓琳都挺乖的，就是晓玥老是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听着女儿的名字，陈凡心里一软，鼻尖有点发酸。他抬头看了看窗外深圳依旧璀璨的夜空，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属于他的。
但他知道，他不能停。这刚刚破土而出的幼苗，需要他精心浇灌，才能在这片竞争激烈的土地上，真正地生根、发芽，直至枝繁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