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冉秋叶的困境

自那天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冉秋叶就像换了一个人。

她依旧按时上下班，依旧站在讲台上给孩子们讲课，声音依旧温和，但那份由内而外的光彩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影笼罩了。她的话变少了，笑容更是几乎从脸上消失，总是微微蹙着眉头，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惶和疲惫。下课铃一响，她总是第一个离开办公室，低着头，步履匆匆，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她开始刻意地避开一切可能与陈凡产生交集的机会。放学时，她会特意绕远路，从学校的后门离开，只为了避开那个可能会“偶遇”陈凡的十字路口。即使远远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她也会立刻转身，或者躲进旁边的店铺，心脏怦怦直跳，直到确认他走远才敢出来。

她害怕那些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的目光，更害怕自己任何一点行为，都会成为那些恶毒谣言的佐证，给已经岌岌可危的名声带来更致命的打击。校长那句“注意影响”像紧箍咒一样，牢牢地套在她的头上。

陈凡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躲避和疏远。几次他特意在她下班的时间点等在学校附近，看到的只是她仓惶躲闪的背影。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刺痛。他知道，那些污言秽语已经严重伤害了她。

这天下午，陈凡实在放心不下，推着自行车等在了红星小学的后门——那条她最近回家常走的、更僻静的小路。

果然，没多久，就看到冉秋叶低着头，抱着一摞作业本，慢慢地走了出来。她瘦削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和无助。

“冉老师。”陈凡推着车走上前，轻声叫道。

冉秋叶像是受惊的小鹿，猛地抬起头，看到是陈凡，脸色瞬间变得更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慌乱地四下张望，仿佛怕被什么人看见。

“陈……陈凡同志。”她声音干涩，带着明显的疏离和紧张，“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正好路过。”陈凡看着她惊惶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温和，“看你最近好像很累，没什么事吧？”

“没……没事。”冉秋叶飞快地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我很好。谢谢关心。我……我先回家了。”

她说着，就要绕开他离开。

“冉老师！”陈凡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拦在了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是不是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你是在躲着我，对吗？”

冉秋叶的身体猛地一颤，抱紧了怀里的作业本，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低下头，眼圈微微泛红，咬着嘴唇不说话。

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陈凡感到一阵怒火上涌，不是对她，而是对那些躲在阴沟里散播谣言的蛆虫。

“那些话都是假的！是许大茂、秦淮茹他们故意造谣生事！”陈凡语气急切地解释，“你不要听，也不要往心里去！我们清清白白，没什么可见不得人的！”

“我知道是假的！”冉秋叶忽然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激动，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我知道我们是清白的！可是别人不信啊！他们说得多难听……他们说我是……说我……”她说不下去了，泪水流得更凶。

“校长找我谈话了……让我注意影响，避嫌……陈凡同志，我害怕……我受不了别人那样看我，那样说你……”她抽泣着，肩膀微微颤抖，积压了多日的委屈和恐惧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我们……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也不要再说话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刺进了陈凡的心里。他看着她泪流满面、脆弱无助的样子，一股强烈的保护欲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胳膊，给她一点力量，但冉秋叶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连连后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别……别碰我！求你了！让人看见更说不清了！”她哭着哀求，然后抱着作业本，几乎是踉跄着，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陈凡僵在原地，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夕阳将他影子拉得很长，却显得无比孤独。他看着那个仓惶逃远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发慌。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痛恨那些禽兽的卑劣，也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伤害，仅仅自己问心无愧是远远不够的。流言蜚语，真的能杀人。

而他心爱的姑娘，正在因为这莫须有的污蔑，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甚至要被迫斩断刚刚萌芽的美好。

不行！绝对不行！

陈凡紧紧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他不能再沉默，不能再等待。他必须行动，必须反击！为了自己的清白，更是为了保护那个被他牵连、受到伤害的她。

风暴已经来临，他必须成为那座能为她挡风遮雨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