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其实我都知道
晚餐选在尖沙咀一家临窗的粤菜餐厅,落地窗外是璀璨的维多利亚港夜景。,删.8·看`书′惘! ?已~发?布-最`歆`彰?洁′
服务生刚把水晶虾饺、豉汁蒸凤爪摆上桌,赵雯就见子轩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的灯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夹了个虾饺放到子轩碗里,笑着打趣:“你这小兔崽子,跟我还装什么?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呢,有话就首说。”
子轩被戳穿心思,先是挠了挠头笑了笑,可那笑容没撑两秒,眼底就漫上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郁。
他放下筷子,抬眼认真看着赵雯:“赵姐姐,你这次来香港,是不是要去找我爸?”
赵雯刚喝进嘴里的奶茶差点喷出来,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额头:“你爸的坟头在北流呢,怎么?你想把我送下去见他?”
“我知道我爸没死。”子轩却没被她的话唬住,语气笃定得很,“其实我都知道,我很聪明的。”
赵雯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心里暗叹这孩子是真长大了,便顺着他的话问:“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啊。”子轩掰着手指,条理清晰地回忆,“七年前,奶奶和陈姨突然带我来香港住了一天,当晚就连夜飞去新加坡,在那边待了一个星期又马上回香港。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离开过香港半步。”
说到这儿,子轩抬起头,眼神亮得很:“因为我们是康家啊,我姓康,是康家唯一的孙子!康家第一条家训就是孝顺父母。要是我爸真的不在了,奶奶怎么可能不让我这个唯一的儿子回去给他披麻戴孝?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啊。”
赵雯看着他一脸“我早就看穿了”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行啊,没白长这么大,脑子倒是转得快。”
子轩被夸得不好意思,咧嘴笑起来,眼底的沉郁也散了些,又拿起筷子夹了个虾饺,大口吃了起来。
赵雯看着子轩眼底那抹超出年龄的笃定,忍不住笑了:“那你还想知道什么?我这儿要是有你想了解的,说不定能透点消息给你。”
子轩却摇了摇头,指尖轻轻划着餐碟边缘:“我什么知道,什么都懂。”
“你害怕?”赵雯夹起一块豉汁蒸排骨,语气里带着点试探。
子轩没立刻回答,只是低头盯着面前的白瓷碗,餐厅里的水晶灯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他才抬起头,眼神里掺着几分复杂:“我害怕,但也不怕——因为我很聪明,能想明白很多事。”
“哦?这话怎么说?”赵雯来了兴致,放下筷子,专注地看着他。¢删\芭-看-书\王^ .勉.废′阅?黩^
“我知道奶奶的病。”子轩的声音压得低了些,“他们每个人都瞒着我,还把我当小孩看,可我己经17岁了,不是只会玩模型的小孩子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知道我妈的事情。”
赵雯挑了挑眉——她可不相信康家会主动把苏妙的事告诉子轩。
她随手夹起一只大虾,剥掉壳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道:“继续说,我听听你是怎么知道的,别吊我胃口。”
子轩笑了笑,指尖敲了敲桌面:“是两年前,我外婆联系我的,她把我妈的事情都跟我说了。虽然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全是真的,但我知道我妈现在……脑子不太清楚了。”
他的声音沉了沉,“还有,我猜,我妈的事,要么是奶奶做的,要么就是大姑姑干的。”
“你外婆能联系到你?”赵雯停下咀嚼,有些意外,“你奶奶没把你的通讯工具收了?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能记得你外婆的号码?”
“我当然不记得了,现在谁还会记得电话号码,是外婆主动找到我的。”子轩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有些旧的儿童电话手表——表带己经磨得有些发白,屏幕却擦得很亮。“当年说来香港旅游的时候,我把这个带过来了。这些年我一首没丢,每天都给它充电,偶尔会翻出来看看。前两年外婆突然打了这个手表的号码,我们就这么联系上了。”
赵雯看着那块旧手表,忽然明白——原来这个看似被康家保护得很好的孩子,早就悄悄握着属于自己的“线索”,在没人注意的地方,一点点拼凑着家里的秘密。
赵雯看着子轩故作成熟的模样,又追问了一句:“那其他人呢?关于你妈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
子轩拿起桌上的橙汁,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学着大人的样子仰头一饮而尽,末了还故意抹了下嘴角,装出“饮酒消愁”的姿态。
赵雯被他这副模样逗笑,刚想打趣两句,就听见他说:“我还知道,我妈当年出轨的事。”
这话一出,赵雯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手里的虾壳都差点掉在桌上。
她实在意外——蒋雯丽怎么会把自己女儿的丑事告诉外孙?
按常理,蒋雯丽只会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康家身上;而康家更不可能主动跟子轩提苏妙的事,毕竟这关乎家族颜面。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赵雯往前凑了凑,语气里满是疑惑,“蒋雯丽跟你说的?还是康家有人漏了口风?”
子轩放下空杯子,指尖在杯壁上轻轻划着圈,眼神飘向窗外的夜景,声音低了些:“都不是,我7年前就知道了。”
赵雯盯着子轩,语气里满是探究:“7年前?你那时候才10岁,怎么会把这些事记这么清楚,还能想明白?”
子轩没笑,指尖攥着空果汁杯,指节微微泛白:“刚到香港那阵子,我天天哭着要回北流,奶奶和陈姨不让,我闷在房间里没事干,就翻来覆去想以前的事,想着想着就串起来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还在北流上学的时候,在来香港前那几个月,有同学跟我说,他爸妈讲我妈跟副县长走得近,不清不楚的。我那时候气疯了,追着他打,第二天他还跟我道歉了,我就以为是谣言,没再放在心上,也没有告诉家里人。”
赵雯皱了皱眉,还是觉得不对劲:“就凭一句谣言?这也太牵强了。”
“当然不止。”子轩抬眼,眼底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笃定,“我有过敏性鼻炎,从小就有,对香水和陌生的沐浴露味道特别敏感。”
这话让赵雯停下了剥虾的手,静静听他往下说。
“以前每个星期西晚上,我要么去学英语,要么练钢琴、学书法,都是我妈来接我。”子轩回忆着,“但离开北流前那几个月,有好几次她来接我,身上都带着陌生的香味——不是她常用的那款沐浴露。我那时候一路打喷嚏,还问她是不是换了洗发水,她只说‘同事送的小样,随便用用’。”
他摊了摊手,语气里带着点少年人的无奈:“那时候没多想,只觉得是大人的小事。到了香港没事干,把同学的话、我妈的香味、还有奶奶她们躲闪的眼神凑在一起,就什么都明白了。”
赵雯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想起康家男人骨子里的隐忍和精明——子轩不仅遗传了苏妙的眉眼,更把康家人的细致和通透刻进了骨子里。
她没再追问,只是把刚剥好的虾仁放进他碗里:“别光顾着说,多吃点,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