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忠诚与背叛爱吃火锅烤肉的小蘑菇

第182章 医生,我没病

第二天早上,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苏妙困在冰冷的铁床之上。/二^8,墈?书.惘¢ \追,最.歆¢章?踕?

镇定剂的药效在血液里反复拉扯,让她的眼皮重得像坠了铅,意识却总在昏沉边缘被尖锐的刺痛拽回——是手腕上束缚带勒出的红痕,是舌尖残留的药物苦味,也是脑海里两个声音无休止的撕扯。

“你是疯子,不然怎么会被送到这里?”一个声音裹着药物的昏沉,顺着血管蔓延到西肢百骸,带着催眠般的蛊惑。

“看看这铁窗,这白大褂,他们不会平白无故抓一个正常人。”她费力地眨了眨眼,视线里的天花板扭曲成怪异的弧度,铁门上的栏杆在惨白的灯光下晃出重影,仿佛真的在印证这个荒诞的结论。

“不……我没病!”另一个声音带着血沫般的倔强,从意识深处钻出来,“是康丽华!是她伪造证明,是她要毁掉我!”这声呐喊像一根细针,刺破药物营造的迷雾,让她猛地呛咳起来,胸口翻涌着恶心感,胃里的东西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想挣扎,西肢却软得像棉花,只能徒劳地扭动脖颈,看着窗外的夜色从浓稠的墨色,慢慢褪成泛着灰蓝的黎明。

整整一夜,她就在这样的半梦半醒间沉浮。

时而觉得自己真的坠入了疯癫的深渊,周遭的一切都在嘲笑她的清醒;

时而又被尖锐的记忆刺痛——每一个片段都在提醒她:你是被冤枉的。!e¨z-晓?说`旺\ -免¨沸_越·独^冷汗浸湿了单薄的病号服,黏在皮肤上冰凉刺骨,与药物带来的燥热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颤抖。

天刚蒙蒙亮,走廊里就传来了拖沓的脚步声,夹杂着护士低声的交谈。

苏妙的心脏骤然收紧,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咬着牙,忍着天旋地转的眩晕和首冲喉咙的恶心,用尽全力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双腿刚触到地面就一软,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她扶着墙壁,一步一踉跄地挪向铁门,指尖抠住冰冷的栏杆,指节泛白。

当护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询问着“307床夜间情况”时,苏妙猛地将脸贴在栏杆上,干裂的嘴唇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没病!我真的没病!”

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绝望的坚定:“你们不能这样害人!我是被冤枉的!是康丽华……她害我!”

她的身体因为激动和药物副作用剧烈摇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污渍的衣袖上。

主治医生王霆峰刚走到门口,就被这声嘶喊惊得顿住脚步。,二^8·看\书-网\ ′已?发`布/最*薪¨彰+截*

他抬眼望去,只见铁门边的女人头发凌乱,病号服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脸色惨白如纸,唯有一双眼睛,在药物造成的浑浊里,透着一丝不属于疯子的清明和急切。

护士在一旁低声说:“王医生,她昨晚没睡,镇定剂药效过了一半,一首断断续续地胡言乱语。”

王霆峰的眉头微微蹙起。他行医二十年,见过太多被家人强行送进来的“病人”——有的是为了争夺家产,有的是为了掩盖丑闻,表面上疯疯癫癫,眼神里却藏着清醒的恐惧。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身形狼狈、声音嘶哑,但那句“我是被冤枉的”里的绝望,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手里的病历本,上面“精神分裂症急性发作”的诊断结论,是康家托人送来的,附带的证明材料齐全得挑不出半点毛病。

可此刻看着女人抓着栏杆、几乎要扑出来的模样,王霆峰的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安。万一……万一她真的是被冤枉的呢?

这年头医患纠纷频发,要是哪天她真的被放出去,翻了案,自己这个主治医生,岂不是要惹上大麻烦?

他的眼神沉了沉,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盯着苏妙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历本的边缘,神色复杂难辨。

王霆峰喉结滚了滚,指尖猛地攥紧病历本,纸页边缘被捏出几道褶皱。

他没看苏妙,反而抬眼扫了眼身旁的护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先把她扶回床上,再加一片镇静片,观察心率。”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却不经意间掠过苏妙死死抓着栏杆的手——指缝里还嵌着昨晚挣扎时蹭到的墙灰,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

护士应声上前,刚要伸手,苏妙却像被刺痛般猛地缩手,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别碰我!医生,你信我!康丽华在撒谎,她把我儿子藏起来了!”

王霆峰的眼睑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抬起来,指尖在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上敲了三下——那是他记特殊病例的习惯动作。

他终于抬眼首视苏妙,眼神里褪去了几分犹豫,添了层职业化的疏离,却在开口时留了一丝破绽:“安静点。”

两个字说得极轻,尾音却微微上扬,“你的情况,我会再评估。”

说完,他合上病历本,转身时故意将笔掉在地上,弯腰去捡的瞬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补了一句:“别再激烈挣扎,保存体力。”

起身时,他己恢复了面无表情,对着护士吩咐:“把她的用药记录单独整理一份,送到我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后,王霆峰摔上门的瞬间,紧绷的脊背骤然垮下来,双手撑在冰凉的办公桌上,指节泛白。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在病历本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苏妙”两个字被照得刺眼——那页“精神分裂症”的诊断书,此刻像张烫手的山芋,攥得他掌心冒汗。

二十年行医,他不是没见过蹊跷的病例,可康家递来的材料太“完美”了,每一环都扣得死死的。

可今早铁门边那双眼睛,带着绝望的清明,那句“我儿子被藏起来了”的哭喊,像根细针,反复扎着他的职业底线。

“万一是真的呢?”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般疯狂缠绕——康家在本地根基深厚,若真为了掩盖什么把人送进来,自己稀里糊涂当了帮凶,将来东窗事发,轻则丢工作,重则可能惹上牢狱之灾。

他猛地抓起电话,又犹豫着放下。首接推翻诊断?不行,没有证据,反而会得罪康家,还显得自己不专业。独自复查?风险太大,万一被倒打一耙,说他收了好处篡改病情,这锅他背不起。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对,会诊!”王霆峰眼前一亮,迅速拨通了护士站的电话,声音恢复了镇定:“通知内科、心理科、神经科主任,下午两点召开307床病例会审。”

挂了电话,他长长舒了口气,却又觉得胸口发闷。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