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审问孙田地（2）

周明听见孙田地这话，没再逼问，只和张磊、王鹏交换了个眼神——眼下再强硬，万一孙田地撑不住，反而断了线索。\第¨一/看?书?旺· ^嶵￠芯*章+洁_更-歆\快!

三人都收了之前的威压气势，站在原地没说话，只盯着病床上的孙田地，等他缓气。

等孙田地的咳嗽声渐渐平息，呼吸也平顺些。

周明才开口，语气比刚才沉了些，多了几分敲打：“现在能说了就如实坦白，对得起国家的调查，也对得起政府给你的机会。你也想想你家人，想想你那孙女，别到最后留遗憾。”

孙田地眼皮耷拉着，声音依旧有气无力，却没半分含糊：“我知道……肯定如实说，人确实是我杀的。”

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接着道，“那天晚上，我拿着斧头去的。在林致远家门口，先把他给杀了，然后进了屋，杀了个女的，应该是他老婆。后来又进里屋，杀了个老太婆，估摸着是他妈。”

这话一出口，周明心里“咯噔”一下——作为干了二十多年的老刑侦，他瞬间觉出不对劲。\3+叭?墈\书·蛧/ ^最￠芯?彰-结~哽\薪`筷,

之前孙田地认罪痛快，己经让他有些起疑，现在连作案地点、对象、工具都说得这么清楚，甚至主动补充“应该是他老婆”“估摸着是他妈”，反倒显得太“老实”了。

正常涉案人员，就算认罪，也会下意识回避细节，或者在关键处含糊其辞，可孙田地倒好，像是早就把说辞背熟了，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周明皱紧眉，不动声色地给张磊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记好这些细节，又追问：“你斧头是从哪儿来的？杀完人后，斧头扔在哪儿了？”

孙田地喘着气，眼神飘向病房天花板，声音断断续续：“斧头是在林致远家那个镇买的……具体哪天记不清了，大概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周明捕捉到关键时间点，语气又沉了几分。

“买斧头干什么用？”他心里其实己经有了答案——提前一个月准备凶器，绝不是临时起意，分明是蓄意谋划。?嗖`飕+小·税￠旺. \无,错_内￠容,

没等周明再往下想，孙田地就首愣愣地接了话：“买来就是为了杀他们的，早想着这一天了。”

周明盯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执法记录仪的边缘——他当然想问“有没有人指使你”，想问这背后是不是还有更深的牵扯，但他没忘林峰的暗示：案子别扩大化，只要确定孙田地是凶手，走合规流程就行。

执法记录仪还在运转，每一句话都会被存档，没人敢删，也不能删。

周明压下心里的疑问，只顺着流程问：“为什么非要杀他们？有什么解不开的仇？”

他没再往“指使”上靠，只聚焦在孙田地和林致远一家的矛盾上——这既是合规的询问，也符合“案子不扩大”的暗示。

“我是为了报恩。”孙田地这句话一出口，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僵住。

周明握着执法记录仪的手紧了紧，心里咯噔一下——他最怕的就是“报恩”这两个字，一旦牵扯出背后的人，案子就再也收不住。

张磊和王鹏也对视一眼，眼里都藏着几分意外，手里的笔顿在笔录纸上，没敢往下写。

周明压下心头的慌，脸上依旧绷着，语气没松半分：“孙田地，如实说，别隐瞒，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报谁的恩？怎么报的恩？”

孙田地咳了两声，胸口微微起伏：“警察同志，我不瞒你……一个月前，我找过林致远他爹妈，跟他们说，你儿子抢了别人的老婆，赶紧管管。可他们倒好，不仅不管，还护着林致远……我恩人不能被他这么欺负，没办法，只能杀了他。”

“恩人？”周明追问，指尖却在微微发凉——他突然想起调查组之前的反馈：林致远的父亲一个月前喝农药自杀，就是因为有人上门吵架，说他儿子“抢别人老婆”，气不过才走的。原来上门吵架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看似半死不活的老头。

周明心里翻江倒海：前前后后，从逼死林父到杀死林家三口，竟然都是这个其貌不扬、扔在火葬场都没人多看一眼的小老头干的？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孙田地背后绝对有人。

可他不能查。

林峰的暗示还在耳边，“案子别扩大化”的底线不能破。

周明扫了眼旁边的张磊和王鹏——副组长是上面派来的，柳城县刑侦队更是本地的人，跟他们是不是一条心，他摸不准。

这个时候深挖，不仅可能得罪人，还可能把自己拖进去。

周明定了定神，语气又沉了沉：“把你恩人的事说清楚，怎么认识的？他跟林致远有什么过节？”

他没再追问“背后有没有人”，只顺着“报恩”的话头问——按规章制度来，孙田地说什么，他就记什么，执法记录仪全程开着，谁都别想赖。

反正最后真查出问题，他有完整的记录，秦峰那边也能说清：自己按流程问了，按规定记了，没藏私，没违规。至于后续怎么查，那是上面的事，他犯不着去蹚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