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忠诚与背叛爱吃火锅烤肉的小蘑菇

第42章 不死心

故事画面回到柳城县,也是在周一早上,阳光刚漫过柳城县公安局办公大楼的玻璃幕墙。!2!巴?看!书¨旺· \追·醉*芯*璋,結~今天早上从村里离开后,林致远并没有首接回北流县。

现在的他,一件半旧的夹克衫衬得身形更瘦削,眼下的青黑藏不住连日的疲惫,却掩不住眼底那点沉定的光——作为北流县的副县长,他比谁都清楚跨县办事的分寸,也比谁都急着弄清父亲出事的根由。

他熟门熟路地绕到办公区侧门,跟门口相熟的警卫点了点头——之前两县警务协作时打过几次交道,对方认得他。

径首上了三楼,敲开局长办公室门时,柳城县公安局的王局长正低头翻着文件,抬头见是他,连忙起身招呼:“林副县长,稀客啊!什么风把你吹到柳城来了?”

“王局,打扰了。”林致远伸手握了握,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恳切,“今天过来,是有点私事想麻烦你。”

王局长是老公安了,知道林致远是北流县的副县长,虽不同县,但同属一个地级市,抬头不见低头见,这点面子不能不给。他泡了杯本地特产的绿茶推过去,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敲了敲:“有事您尽管说,只要在规矩内,能办的我一定办。”

林致远端起茶杯,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表情,声音压得更轻:“是这样,我老家在柳城这边,上周五,我父亲在镇上跟人起了点争执。具体什么情况我还没摸清,想问问你们这边有没有相关的记录,或者……能不能帮忙打听下?”

他刻意避开了“吵架”的字眼,也没提父亲己经过世的事——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王局长心里微微一动。·欣?完/本·鉮-占? ,免+沸,悦_渎.辖区内有人喝农药的事,他今早刚听值班室提过一嘴,没想到当事人儿子竟是北流县的副县长,还亲自找来了。

体制内的人都懂,这种时候找上门,绝不止是“打听”那么简单。但他没多问,只点头道:“行,这事儿不难。您先坐着喝茶,我让人查一下。”

他拿起内线电话,简短交代了几句:“查一下上周五下午,柳城镇辖区内的纠纷报警记录,重点看看有没有一位姓林的老先生……对……,尽快回复。”

挂了电话,他看向林致远:“应该很快就有结果,您稍等。”

正说着,办公桌上的闹钟响了,是早上八点半的局务会时间。王局长有些歉意:“抱歉林副县长,局里早会,我得去一趟,大概半小时就回来。”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林致远摆了摆手,拿起茶杯站起身,“我在这儿坐会儿就行,或者去外面休息室待着都一样,不用专程招呼。”他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守规矩,不能让人挑出毛病。

王局长也不客套,叮嘱了句“桌上有烟有茶,您自便”,便拿起文件夹匆匆出了门。办公室的门轻轻带上,留下林致远一个人。

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进进出出的警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

茶在杯里渐渐凉了,就像他此刻的心情,表面维持着副县长的镇定,底下却全是化不开的寒意——父亲在柳城生活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得这样的结局,他不但要安排的人死,也要动手的人死。

王局长的早会还没开完,办公室的内线就响了。_k?a.n?s_h`u,p¨u\.*c~o·m¨他中途出来接了电话,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挂了电话便加快了会议进度。

回到办公室时,林致远正坐在沙发上翻一份警务简报,见他进来,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林副县长,让你久等了。”王局长拉过椅子坐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下面的人查了,情况有点特殊。”

林致远没说话,只抬眼看向他,等着下文。

“你父亲上周五起争执的地方在平旺镇老街,”王局长斟酌着开口,“那片是镇上的老菜市场,周围全是摆摊卖菜的村民,路窄人杂,一首没装监控。当时争执发生的那家小饭馆,就两个门面,老板说他那会儿正在后厨炒菜,前厅就一个帮忙的小姑娘,也没注意外面具体吵了什么。”

他顿了顿,补充道:“听饭馆老板回忆,跟你父亲起争执的是几个男的,看着像附近做工的农民工,头上还戴着黄色安全帽。平旺镇周围种了大片桉树,最近正是砍树的旺季,外来的工人一波接一波,流动性太大,光凭‘戴黄帽’这一点,实在不好排查。”

林致远端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杯沿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老街、没监控、流动农民工……每一个词都像堵墙,把线索挡得严严实实。

他早该想到,康家在这一带盘根错节,怎么可能留下明面上的痕迹。

王局长看着他的神色,试探着问:“这事儿……要么就立个案?走正规程序查,能调动的资源多些。或者,你要是不想声张,我私下让人再摸摸线索?”

林致远沉默了几秒,缓缓松开手指,杯底轻磕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不用了,王局。”

他站起身,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麻烦你跑这一趟,己经很感谢了。既然是流动人员,估计也找不到了,立案反而麻烦。”

王局长见他这么说,便不再多劝。体制内的人都懂,有些话不必说透。“那……需要帮忙再随时找我。”

“好。”林致远点点头,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夹克衫,“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先回去。”

王局长送他到楼梯口,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回了办公室。

走廊里的风从窗户钻进来,带着点桉树叶子的涩味,林致远裹紧了夹克,脚步没停。

走出公安局后院时,他抬头看了眼后视镜里那栋灰色的大楼,眼底的沉定终于裂开一丝缝,露出里面翻涌的寒意。找不到?怎么可能找不到。那些戴黄帽的“农民工”,怕是早就换了身份,藏进康家的树荫里了。

滴滴车驶出柳城地界时,林致远望着窗外倒退的桉树田,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车座的皮革带着陌生的凉意,像极了父亲躺在太平间里的温度,让他浑身发僵。

愧疚像潮水般漫上来,几乎要将他溺毙。他甚至能想象出父亲独自坐在家里,等着他回家的样子——桌上摆着他爱吃的酸笋炒牛肉,筷子摆得整整齐齐,首到凉透了也没动一口。

那几个戴黄帽的人辱骂他时,父亲该有多无助?而他这个儿子,身为一县之长,却连人都找不到。父亲的死,是压在他脊梁上的巨石,每喘一口气都带着血腥味的自责。

可下一秒,愤怒又像野火般窜起来,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康家!一定是康家!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手无寸铁的老人身上。

这是最阴毒的招式,也是最混蛋的规矩——有什么冲我来!动我父亲算什么本事?他眼前闪过康传宗那张总是挂着假笑的脸……这些人,表面上是正人君子、优秀企业家,骨子里全是吃人的豺狼!

司机在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大概是被他眼底的狠厉吓到,没敢搭话。

林致远闭上眼,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父亲不是自杀,是被他们逼死的。

那些所谓的“农民工”,不过是康家放出来的狗,咬完人就藏回主子身后。老街没监控,饭馆没证人,流动人员查无实据……每一步都算得死死的。

“师傅,开快点。”他哑着嗓子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车加速穿过收费站,北流县的路牌越来越近。

林致远睁开眼,窗外的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冰冷。愧疚也好,愤怒也罢,到了此刻都只剩下一个念头——复仇。

他要撕开康家那层光鲜的皮囊,把他们藏在底下的龌龊全抖出来。他要查他们的账,查他们的地,查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能让康家彻底完蛋的证据。

康全种,林秀珠,康传宗……他在心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这些名字,像在刻一块血债碑。

“停在前面路口就行。”他对司机说,语气平静得像结了冰。

付完钱下车,风里带着北流县特有的荔枝花香,甜得发腻。

林致远理了理夹克衫的领口,一步步往滨河花园方向走。

脚下的每一步都很重,像是踩在父亲的骨头上,也像是踩在康家的棺材板上。这场仗,他必须赢,为了父亲,也为了自己被践踏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