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林致远后面的人
(麻烦各位读者,帮评分一下。/精*武\小,税-徃+ ~首?发-拜托了)
月底,林致远寻了个由头,匆匆回了省城。
避开了省委大楼的喧嚣,他拐进一条安静的老街,在一栋爬满爬山虎的老楼前停住脚步。
这次会面的对象,是退居二线多年的陈中华——这位曾在省委任职的老干部,让农村出身的林致远能够40岁就做到了副县长的位置,林致远对于他可以用“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恩。”
“来了。”陈中华放下报纸,指了指对面的竹凳,声音里带着岁月磨出的沙哑。
林致远坐下,刚要开口,就被对方打断:“北流县的坎,不好迈吧?”
他点头苦笑:“康家根基太深,查了一个月,处处是死胡同。”
陈中华拿起紫砂壶斟茶,开口便带着沉郁:“八十年代严打那会儿,我儿子在北流没的。康家借着风头,给他扣了个‘结伙滋事’的帽子,人就那么没了……”
林致远端起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打断的话在舌尖转了半圈,终究只化作一句:“陈老节哀。”
但是他心里很清楚的。省里老干部圈里早有传言,当年陈家是盯上了北流县的钛矿和白泥矿——那可是能让家族几代不愁的资源。陈中华的儿子带着人马来北流,明着是“调研”,实则是想绕过当时的审批流程,硬生生插一脚。康家作为本地坐地户,自然不会让这块肥肉被外人叼走,双方明争暗斗了数月,最后不知怎么就撞上了严打的风口,陈家长子成了牺牲品。!萝,拉!晓,税! ¨毋`错*内\容¢
说是康家“搞死”的,倒不如说是两家人抢食时,谁也没刹住车的结果。
陈中华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突然冒出一句:“老书记走了整一年了。
林致远心里一动。他说的是上一任省委副书记,那位在文革中被下放到北流县乡下的老人。当年老人被批斗得厉害,是康家偷偷把他藏在自家老宅的地窖里,送粮送药,硬是护了他半年。这份恩情,成了后来横在陈家面前的一道坎。
“当年我儿出事,老书记拄着拐杖找到我家,拍着桌子让我‘顾全大局’。”陈中华端起茶杯,指尖在杯沿上重重磕了一下,“他说康家有恩于他,让我看在他的面子上,别把事做绝。我忍了,一忍就是三十年。”
林致远没接话。他早听说陈家这些年并非不想动康家,只是那位老书记在世一天,就没人敢碰康家——不是怕康家,是怕伤了老书记的脸面。
首到去年冬天,老书记在医院咽了气,陈家那口气才算真正松了。
“人走茶凉,这话不假。”陈中华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
“康家这些年在北流一手遮天,靠的就是当年抢下的矿脉。”陈中华呷了口茶,语气陡然冷了几分,“我侄子陈才军在市纪委当副局长,管着第三组第西科,专查基层违纪。/x.i~a\o′s?h`u′o\z/h~a+i+.¢c¢o,m^他手里有些康家当年的底子,你去见见他,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林致远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汤微苦。他算是彻底明白了——陈家忍了这么多年,不是忘了恨,是在等一个没人能拦着他们报仇的时机。
老书记一走,这层最后的顾忌没了,陈家自然要动手,而自己,恰好成了他们最合适的“刀”。
“康家在北流盘根错节,单靠才军在市纪委的力量不够。”陈中华看向他,眼神锐利,“你在县里的动作,我听说了。那些被你拉拢的人,加上才军手里的线索,足够让康家喝一壶。”
林致远放下茶杯,指尖在石桌上轻轻点着:“陈老放心,我会和陈副局长好好聊聊。”
他心里清楚,这场博弈里,没人是纯粹的好人。陈家借他的手报私仇,他借陈家的力查康家,各取所需罢了。至于那位老书记的恩情?人都不在了,谁还会当真。
离开老街时,夜色己经沉了下来。
林致远抬头望了望省城的灯火,忽然觉得北流县那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而他这把“刀,要劈开康家的根基,用康家的血换自己的前途。
林致远没有急着去找陈才军。
回到北流县的第一个周末,他才借着去市里开会的空档,按地址找到了市纪委的办公区。
陈才军的办公室不大,堆满了卷宗,其人穿着熨帖的制服,眉眼间有几分陈中华的影子,只是更显锐利。握手寒暄时,他指尖的薄茧蹭过林致远的掌心,带着常年翻文件的质感。
“林副县长的事,我叔跟我提过。”陈才军泡了两杯茶,开门见山,“北流县的康家,我们陈家盯了快二十年。”
林致远没绕弯子:“我在县里查了一个月,摸了些企业的底,却处处碰壁。想听听陈副局长的看法。”
陈才军笑了笑:“你的路线,我们早就试过了。”
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叠泛黄的资料,推到林致远面前,“康家那些明面上的公司,法人挂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老人,手续合规得挑不出错。你拉拢的那些年轻干部,能接触到的也只是皮毛。”
林致远拿起资料翻了翻,里面记录着康林两家近十五年的调查轨迹——从建材厂的环保数据到老城区改造的土地手续,与他这一个月的发现如出一辙。
“这条路走不通。”陈才军靠向椅背,语气肯定,“真正值得查的,是北流县的白泥矿、锡矿和钛矿。”
他顿了顿,指尖敲着桌面:“改革开放初期,康家、林家借着下岗潮,用极低的价格拿到了这几处矿的开采权。那时候管理混乱,手续半真半假,本是最容易撕开的口子。可到了九十年代,这些矿突然全被几家外资公司接手了。”
“外资?”林致远抬眼。
“对外说是爱国华侨创办的企业,注册地有的在开曼群岛、有的在瑞士,都是和我们这边没有引渡条款的国家。”陈才军的声音沉了下去,“我们查到这里就断了线。资金流向、实际控制人,全在国外,以我们的权限,根本摸不到底。”
他看着林致远:“你现在查的那些企业,不过是康家摆在台面上的幌子。真正的根基,在那些矿产里,在那几家摸不透的外资公司背后。可这块骨头太硬,我们陈家查了十几年,连皮毛都没啃下来。”
林致远捏着那叠资料,指腹泛白。原来自己费尽心机走的路,早己被陈家证明是死胡同。而真正的关键,竟藏在几十年前的矿产交易里,还牵扯到了海外的资本。
“所以,”陈才军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林副县长要是想动康家,就得换条路。从那些矿产的历史沿革查起,从那几家外资公司的背景查起。只是这条路……难走得很。”
林致远沉默着把资料推回去。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卷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康家那些藏在暗处的过往。
他忽然明白,陈家忍了这么多年,不只是因为老书记的情面,更是因为康家的根基早己扎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离开市纪委时,风卷着落叶掠过台阶。林致远紧了紧风衣,心里清楚,接下来要走的路,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
康家的背后,或许不只是本地的势力,还有一张连陈家都望而却步的海外网络。
这场博弈,远比他最初预想的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