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还是回家找爸妈
一个上午，苏妙心里都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嗖`飕+小·税￠旺. \无,错_内￠容,
她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眼神却散着焦，那些数字像是活过来似的在眼前晃，怎么也抓不住。
“不行。”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抓起包就往外走。不管是什么情况，还是要跟爸妈说一声，自己才安心。
赶到父母家时，门没锁，一推就开了。客厅里，蒋雯丽正和苏志明收拾着什么东西，见她进来，两人动作都顿了一下。
苏志明抬头看见女儿，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恼怒：“你又跑回来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安安静静待在家里，别再惹事！等这阵子过去了，我自然会想办法帮你摆平。”
“老苏，你少说两句。”蒋雯丽连忙打圆场，一边安抚着丈夫，一边拉过苏妙，“妙妙，别急，坐下慢慢说。是不是传宗那边又说什么了？”
苏妙眼圈一红，把昨晚康传宗的样子、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母。提到“林副县长的爸妈”“气得活不过去”时，她声音还在发颤。
苏志明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无意识地敲着，脸色沉得厉害。蒋雯丽也没了刚才的镇定，嘴角抿着，眼神里透着几分不安。
沉默了片刻，蒋雯丽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怪异：“我还以为康家老六多有城府，原来这么沉不住气。这种话说说吓唬人也就罢了，真要动起手来，那也太没涵养了。”
她顿了顿，又有些不解地念叨：“再说了，林致远再怎么也是个副县长，他要是真有本事，冲林致远来就是了，动人家农村来的老两口算什么？有什么意思？”
话虽这么说，可她眼底的担忧却没减分毫。康传宗那话，听着是漫不经心，可谁知道是不是在暗示什么？真要把事情闹到那一步，谁都讨不了好。\如^闻·罔. -已¨发~布!蕞-芯\彰·结^
苏妙听着母亲的话，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她下意识地看向父亲苏志明，眼里满是求助。现在的康传宗她完全摸不透，此刻能指望的，只有在官场浸淫多年的父亲。
蒋雯丽见女儿这副模样，也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不过是强撑着宽心，便伸手推了推身旁的丈夫，语气带着点急：“老苏，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怎么看？”
苏志明一首没吭声，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敲得更快了，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得像是压着块乌云。
听到妻子发问，他只是摆了摆手，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们先别说了，让我静一静，好好想想。”
话里的严肃让蒋雯丽和苏妙都闭了嘴，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衬得这沉默越发压抑。
苏妙看着父亲紧绷的侧脸，心也跟着揪紧了——连父亲都这副神情，可见康传宗那番话里藏着的分量，远比她们想的要重。
客厅里的沉默像化不开的浓雾，苏妙坐得浑身发僵，几次想开口催问，都被母亲蒋雯丽递过来的眼神按住了。
她只能攥着衣角，看着父亲苏志明枯坐不动，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沉郁。
蒋雯丽起身去了厨房，不多时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轻轻放在苏志明面前的茶几上：“喝点茶吧，缓一缓。”
茶盏搁在玻璃桌面上发出轻响，苏志明这才像是从沉思中抽离出来，抬手揉了揉眉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似乎没让他皱一下眉。
他沉默着放下杯子，声音带着点疲惫，却异常清晰：“我想了这么久，才琢磨过味儿来——原来我之前全想错了。”
蒋雯丽和苏妙同时屏住了呼吸。
“你以为康家老爷子和林秀珠这次不插手，是想让这事悄无声息地过去？”苏志明看向妻子，又扫过女儿，“错了。他们是故意把场子空出来，让康传宗自己动手。~微*趣^暁?税¨ .耕?薪*最^全′”
他顿了顿，指尖在茶杯沿上轻轻摩挲：“康家这一代，老六是最不被看好的。老爷子疼他，林秀珠也护着，但光有家里撑着不行，得自己有手段，能镇住场面。这次的事，说白了就是给康传宗的一次试炼——看他能不能把这摊子烂事处理干净，能不能立住自己的威。”
蒋雯丽脸色一白：“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故意不管，让老六自己折腾？那他要是真对林家老两口动了什么手脚……”
“动没动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这个心，也有这个能耐让我们怕。”苏志明打断她，语气里带着点自嘲，“我之前还以为能靠着老面子跟康家讨个情分，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他们要的不是息事宁人，是要看看这个未来的接班人，够不够狠，够不够稳。”
苏妙坐在一旁，听得浑身发冷。原来这场看似只关乎她和林致远的丑闻背后，还藏着康家内部的考量。
她和林致远，甚至林致远那对老实巴交的父母，都成了康传宗用来证明自己的棋子。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这盘棋，她从一开始就输得彻底。
蒋雯丽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眉头拧成个疙瘩，看向苏志明：“这就奇了怪了。我在县里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几十年，康家老六是什么性子，谁不清楚？这几十年来，他除了守着家里那点产业，安安分分当他的康家公子，从没听说过他在外面结什么关系网，更别提什么手段能力了。”
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苏志明续了点水，语气里满是疑惑：“要是康家真不管，就凭他康传宗自己，能闹出什么动静？林致远好歹是个副县长，就算有把柄在他手里，难道还真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我实在想不通，他能怎么动手？”
在她印象里，康传宗永远是副温和寡淡的样子，见了谁都客客气气，别说跟人起冲突，就连高声说话的时候都少。这样一个人，没根基没手段，真要单打独斗，怎么可能镇得住场子？
苏志明端着茶杯没动，指尖泛白：“你别忘了，他姓康。就算他自己没什么能耐，康家那百十年攒下的根基摆在那儿，光是‘康家老六’这西个字，就足够让多少人动心思帮他了。”
他抬眼看向妻子，眼神沉得像深潭：“再说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怎么知道，他这些年的安分，不是装出来的？”
苏妙在一旁听着父母的话，心像被泡在冰水里，一阵阵发寒。她完全没了主意，六神无主地攥着衣角，指尖都掐进了肉里。
她最怕的就是康传宗真对林致远那边动了手——林致远被逼急了，难保不会破罐子破摔，把他们俩的事捅出来。到时候满城风雨，她就算不要脸面，也扛不住那唾沫星子。
她这个年纪，大不了厚着脸皮扛着。家里有的是钱，真不行就拿着钱跑，出国去，全世界那么大，总能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她唯独放心不下儿子子轩。那孩子才几岁，怎么能跟着她受这种委屈？
苏妙抬头看向父亲，眼里含着泪。苏志明瞥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她有话要说，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苏妙吸了吸鼻子，吞吞吐吐地开口：“爸……我们就这么看着不管吗？要是传宗他真闹出什么事来，我跟子轩……怎么办啊？”
苏志明看着女儿，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斥道：“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知道害怕，当初怎么管不住自己的腿，给别人张开……”
“老苏！”蒋雯丽见丈夫越说越难听，连忙厉声打断，又瞪了他一眼，才转向苏妙，放缓了语气，“妙妙，你先别胡思乱想。听妈的，先回家去，安安心心上班下班，最近哪里都别去，也别跟传宗起冲突，先稳住他。”
她拍了拍苏妙的手：“剩下的事，我跟你爸再想想办法。你现在乱了阵脚，反而会坏事。”
苏妙咬着唇，点了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母亲是为她好，可心里那股恐慌，怎么也压不下去。
苏妙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蒋雯丽就转过身，没好气地瞪着苏志明：“你刚才那话说的什么意思？越来越难听了！她再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女儿，年轻人一时糊涂，出去玩一下犯点错，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志明冷哼一声，靠在沙发上，语气带着股恨铁不成钢的烦躁：“都是被你惯的！从小到大就没教她守点规矩，现在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还嫌不够丢人？”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蒋雯丽皱着眉，语气软了些，“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真就不管了？妙妙刚才那害怕的样子，我看着心里堵得慌。”
苏志明指尖在膝盖上敲了敲，沉默片刻，眼底闪过一丝深沉的算计：“我倒想看看，康传宗到底有什么能耐。”
他抬眼看向妻子，缓缓说道：“当初让女儿嫁给他，我就没歇着。这十几年，明里暗里没少观察他，也托人打听了不少事。他太安分了，安分得像潭死水，不管外面起什么风浪，他都能以不变应万变。这次的事，正好是块试金石。”
“你的意思是……”蒋雯丽有些迟疑。
“咱们先别插手。”苏志明摆了摆手，“你帮我收拾下东西，我今天晚上回市里。这边的事，先看着再说。”
蒋雯丽虽然心里不踏实，但见丈夫态度坚决，也只能应了声，转身进了房间收拾行李。
客厅里只剩下苏志明一人，他端起早己凉透的茶，一口饮尽，眼神冷了下来。
刚才没对蒋雯丽说的是，他心里自有另一番盘算。苏家这一代，儿子苏睿虽不算顶尖，却也算继承了他几分手段，将来是要扛事的。至于这个女儿苏妙……从小被宠坏了，没什么脑子，还总惹麻烦。若真到了万不得己的地步，一个能被放弃的棋子，总比拖累整个苏家要好。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像极了他此刻深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