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老了

指挥中心的灯光逐盏熄灭，组员们各自返回武装部安排的宿舍，楼道里只剩脚步声渐渐消散。·墈-书/屋/ ?唔¨错.内`容_

赵凯推开宿舍门，没急着开灯，摸出手机走到窗边，拨通了陈中华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陈中华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这么晚了，有事？”

他心里纳闷——赵凯是自己安在专案组的人，却很少主动联系，除非是有要紧线索。

“陈书记，”赵凯压低声音，把今晚会议的情况一五一十道来，从周明突然要求深挖康传宗、苏妙家属，到陈峰查出苏志明绕路去精神病院的行踪，一字没漏。

“周明这老狐狸，倒会见风使舵。”陈中华的声音冷了几分，“那苏志明去精神病院，有没有查出见了谁？”

赵凯顿了顿，语气添了丝凝重：“还没，陈峰刚拿到行踪记录，明天才去核实。不过我总觉得，苏志明这趟行程，跟康传宗脱不了干系。”

“你盯紧点，”陈中华沉声道，“一旦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别让周明抢了先。”

“您放心，我明白轻重。?如?闻′网? *首·发-”赵凯应下，又补了句，“另外，周明好像察觉到有人盯着他，今天开会时总时不时扫我这边，我往后联系得更小心些。”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陈中华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沉重。

挂了电话后，他坐在床头，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他盯着那道影子，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像羽毛飘在空中：“衰仔，你当初为什么管不好你的裤腰带呢？”

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他眼眶泛热，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疼惜：“就是这一步错，简简单单的一步错啊……就被人家首接送上了刑场。你妈当年得知消息，一口气没上来就走了，你爸我……为你报仇，等了一辈子。”

他揉了揉眉心，原本以为林致远只是枚废弃的棋子，可赵凯带来的消息，却让他心里冒出个新念头——能不能借着苏家人这条线，重新把康家拽进来？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压不住了。他年纪大了，手脚不如从前利索，连决断都慢了半拍——换作以前，遇到这种事早拍板行动，可现在却反复琢磨，怕一步错满盘皆输。

但一想到要为儿子报仇，他的心又硬了起来，无论如何都要把康家拖下水。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里的一个笔记本，上面记满了调查组反馈的线索——比周明、赵凯手里的信息详细得多。

指尖划过“孙田地”三个字，他眼神冷了几分：心里早有百分百的把握，孙田地是康传宗派去的人，可偏偏拿不出半点实证。

“康家果然藏龙卧虎。”他低声感慨，从前有个林秀珠能搅动风云，现在康传宗又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可他又想不通，康传宗明明有这样的手段，却没往权力和事业上钻，反而活得碌碌无为，像个没野心的闲人。

这个疑问在他心里盘了许久，怎么也想不透。他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夜空，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玻璃——哪怕看不透康传宗，这仇也必须报，只是眼下，他老了，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