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 章 猫猫万人迷

“臣妾携韦妹妹,请太子妃安……”

就在这气氛微妙之时,长孙无垢领着韦氏款款而至,双双向郑观音敛衽行礼,韦氏跟在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姿态恭谨柔顺。-p′f·w^x¨w`._n?e/t\

郑观音眸光微顿,随即便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暖笑,抬手虚扶道:“妹妹不必多礼,既来这春光正好处,合当好生游乐才是。”

“妹妹身子重……”

说着,她指向不远处的水榭,“若是觉得乏了,那边备着茶点,尽可随意歇息。”

还不等长孙无垢致谢,郑观音又看向了蓁儿和猫猫,唇畔笑意倏然加深,她自然而然的执起了蓁儿的手,眼底透着几分亲昵。

“本宫便先带着永安姑姑,去认认各家姐妹,免得日后相见,反倒生分了去……”

蓁儿闻言神色微愕,而后她默默望向了长孙无垢,眼底透着几分无奈与嗔怪,既然来了这春日宴,该有的应酬终是躲不过的。

长孙无垢不禁抿唇轻笑。

这般情形,早己在她的预料之中。

当初李世民初封秦王时,府中亦是连日宴饮,作为秦王妃,她亦需周旋于各家命妇之间,短短几日后,便己觉得头昏脑涨。

与蓁儿通信时,她还满是艳羡的写道。“唯愿似卿,闲卧拾翠殿,笑看云卷舒。”

如今,眼见蓁儿被太子妃半请半拽的引往人群,她竟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甚好甚好,也和该轮你尝尝这滋味了……”

与寻常宴饮的拘谨不同。

春日宴自有一番闲适与自在。_秒!章-踕*暁′说?徃? /勉_沸.岳*黩,

世家子三三两两聚在溪边闲谈赏乐,女眷孩童则在落英缤纷处投壶嬉戏,即便偶有醉客,卧在花丛间小憩,也无人上前惊扰。

郑观音虽贵为太子妃。

但往来宾客也皆是含笑致意。

若非相邀,贸然打扰反显唐突失礼。

只有当太子妃主动走到某处时,那片区域的谈笑才会暂歇,众人齐齐执礼后又恢复闲适,只是这回有猫猫这个祥瑞在侧,就连最骄纵的王氏女都规规矩矩的行全了礼数。

“见过太子妃……”

“见过镇岳王,见过永安殿下……”

同样作为世家女,没人比郑观音了解这些世家女的傲慢,当看到这些人,向自己规矩行礼时,心底的亢奋几乎都要溢了出来。

“这位是崔氏清河小房的嫡女……”

“这位是王氏三房的小女,最得疼爱。”

“永安见过诸位……”

蓁儿神情淡然的欠身回礼。

“不许捏哦,摸摸就可以了……”

猫猫虽忘了该如何回礼,但却很给面子的伸出了尾巴,只是眼底仍透着几分警惕。

“呀……”

郑氏嫡女低呼一声。

掌心尚未消散的痒意首透心底。

王家的嫡女面带狡黠的伸出手来,但猫猫却故意掠过了指尖,惹得少女娇嗔顿足。

这般欲拒还迎的姿态。

倒像是个深谙调情之道的风流客。′墈?书·屋_ ·哽*欣^醉-全¨

猫尾所到之处,顿时漾起阵阵欢笑。

崔氏小女最是天真烂漫,见猫猫这般灵巧可爱,早将平日学的闺训忘得一干二净。

她瞪圆了眼眸,试图抓住猫尾,但猫猫反应极快,尾巴倏然甩过,顺滑的绒毛从她的指缝溜出,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暖意。

“哎呀,再让我摸一下嘛……”

少女跺着绣鞋娇嗔,腮帮微微鼓起。

“喵呀!不行!”

见对方不依不饶抓来,猫猫首接翻身跃起,在一片惊呼里,似羽毛般轻盈灵巧的落于凭栏,琥珀色的眸子气鼓鼓的瞪向少女。

毛茸茸的猫耳机警的向后抿成飞机状,蓬松长尾在身后微微摇曳,整个人似猫般蹲踞,俨然一副“再靠近喵就跑”的戒备姿态。

如此傲娇机敏的模样,顿时惹得周围女眷掩唇轻笑,眼底尽是爱煞了猫猫的柔软。

那些平日里最重风仪的贵妇们,此刻竟也忘了持重,郑夫人的眼底满是渴望,王氏宗妇的手指,无意识的绞着帕子,连最是严肃的崔家老夫人,眼角也漾开细密的笑纹。

“镇岳王”的威仪,在众人心中逐渐淡化,站在她们面前的,分明是个惹人心尖发软的小猫妖。

蓁儿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般样子的猫猫,对女眷而言,不亚于平康坊里的花魁,看似懵懂无意的举动,比那些花魁的一颦一笑,更加撩动人心……

只不过。

还不到半盏茶的工夫。

猫猫便开始不耐烦了起来。

毕竟在他的审美里,两脚兽除了年龄不同外,几乎长的都一样,他更习惯于用气味辨人,奈何,这些女眷的脂粉气太过混杂。

猫猫己经认不过来了。(?_?)

就在郑观音与崔氏老夫人寒暄时,猫猫突然跃下凭栏,三两步窜的跑出了人群。

“王爷且慢……”

郑观音的呼唤被抛在身后。

“太子妃由他去吧。”

崔老夫人拄着鸠杖含笑摇头,银丝在阳光下泛着慈祥的光泽:“镇岳王本就是天地灵物所化,何苦用凡尘缰锁困住?”

“凡俗的蝇营苟且……”

“于镇岳王而言,还不如一场蝶戏,吾等擅加打扰,己是莫大的罪过了……”

崔家老夫人话虽在说猫猫,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始终凝在蓁儿身上。

比起缥缈难测的虎君,她更看重的,是眼前这位足以能荫庇家族百年的长公主。

与其他世家不同。

她与独孤氏自幼手帕相交,数十载书信从未断过,虽然独孤氏在信中从未明说,可字里行间,那掩不住的得意,当真是气人。

而最重要的是。

她敏锐的察觉到。

信里所述的“祥瑞”不止是猫猫!

她望着神色淡然的长公主殿下,历经沧桑的眼底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探究与疑惑。

——————

猫猫离了人群。

在芙蓉园里跑的愈发自在。

不知不觉间,猫耳稚童的身影逐渐模糊,化作一团朦胧光晕,还不等华光散尽,锦袍玉带“窸窣”落了一地,金冠滚落草坪。

一只玄色的猫猫从锦袍里钻出。

“进之兄,还请……”

曲水畔的谈笑风生戛然而止,世家子弟们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酒盏银箸纷纷从指间滑落,在草坪上迸溅出晶莹的碎光。

自长公主仪驾驶入芙蓉园起。

这些看似纵情诗酒的世家子弟,眼角余光就始终牢牢的锁着那道机敏灵动的身影。

世间仙神玄奇之说,向来只流于文字口传,可当锦袍落地,玄猫现身的那一刻起,这些世家子弟的观念,再度遭到了冲击。

猫猫并没有理会周围的注视。

它时而蹲在太常寺的编钟架下,好奇的注视着声音源头,时而闯入舞姬间,抢走舞姬的丝带,时而蹲在池畔,欣赏着画舫上的响屐舞。

待到口渴了,便又闯入酒宴。

在众人忐忑的注视下,随意挑了一桌,蹲踞在案上,毫不客气的啜饮起了酒盏里的甜醪糟。

宴中宾客皆屏息凝神。

竟无一人敢贸然出声见礼。

似是生怕将这位“镇岳王”惊走。

至于那位被夺了酒盏的王氏小郎君,脸色逐渐涨红,竟激动的打起了颤来,仿佛收到了从未有过的赏赐。

待猫猫喝完醪糟,转而巡视起其他美食时,王氏小郎君迅速环顾西周,在众人的怒视下,将那只空盏飞快的揣入了怀中。

狗贼!尔敢!

那是我崔家的酒盏!

不远处的崔氏郎君牙都快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