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 章 猫猫看得懂哦
不知过了多久。~嗖~艘*小?税,枉? ·首\发+
李渊在朦胧中醒来,只觉喉间干渴难耐,他正要唤人,却嗅到一股浓郁的鲜香。
他下意识的勾起帷帐。
半眯着惺忪的睡眼朝外间望去。
只见烛影摇红间,窦氏披散着青丝,赤足盘坐在汉榻上,捧着青瓷碗,两颊鼓动不停,鼻尖沁着丝丝细汗,连口脂都吃花了。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
那只肆无忌惮的狸崽子居然也在。
猫猫挨着窦氏腿边蹲坐,毛茸茸的前爪扒着小碗,把整颗脑袋都埋了进去,满足的咽呜声此起彼伏,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如何,小不点?”
“这鱼汤泡饭,可合你心意?”
“光喝鱼汤哪能品出其中三味?”
窦氏搅动着碗里的鱼汤泡饭,看着愈发粘稠挂汁的米粒,她的脸颊逐渐露出个浅浅的梨涡,眼底也漾起了难掩的得意。
“待下回,我请你吃羊肉馎饦。”
“出锅后绕碗淋一圈香醋,那滋味……”
伴随着津津有味的描述,窦氏啧啧有声的舔了舔唇角,宛如与老友论食的老饕客。
而听到这话,丧彪的尾巴也竖了起来,毛绒绒的脑袋在碗沿里连点,沾着饭粒的胡须首颤,并发出了“呼噜”声不断应和。
【好好好,本喵准了!】
来到这世上三年多。
猫猫终于碰到懂事的铲屎官了。
望着这一幕。
李渊不由的哑然失笑。!墈′书?君¢ ?冕′肺\粤`读!
这个在人前永远端庄得体的夫人,此刻腮帮子鼓鼓的,连发丝吃到了嘴里也不顾。
他忽然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国公府大喜的当夜,那个躲在外间偷吃胡饼的少女,尽管岁月流逝,也没将这骨子鲜活劲给磨去。
突然听到这微不可闻的笑声。
丧彪猛的抬起脑袋来,转向里屋,耳朵也警觉的竖了起来,琥珀色的猫瞳缩成细线。
猫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
让窦氏也下意识看了过去,唇边还沾着几颗饭粒,当看到李渊不知何时竟然坐起了身来,她眼中的尴尬瞬间化作向来的从容。
“西郎要吃些吗?”
“妾身特意让厨下备了雕胡饭。”
见一人一猫盯着自己,李渊揉着额角也不说话,屋内顿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寂静。
“呃……”
“夫人,雕胡饭没了。”
“要再做的话,需一个时辰。”
墨梅半捂着脸,颇有些无奈的低声道。
窦氏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听不出这是客气话吗?这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吃的!
然而,没成想。
李渊竟撩开帷帐站起了身来,面上虽有几分酒意未消的倦色,声音却是清明如常。
“去,吩咐厨下备一份羊肉馎饦,我与夫人分着吃……”走到外间,他语气微顿,而后又补了句。“记着,香醋要出锅时淋。”
这话看似说得平铺首叙,可那微微上扬的唇角,还是泄露了李渊此刻的真实心绪。.墈′书~君? *首,发,
意识到夫人的话被听了去,墨梅瞬间就绷不住了,略带颤音的“诺”声还没落下,她便死死攥着拳头,咬着唇快步走出了屋子。
瞥见李渊眼底的那抹促狭。
窦氏索性也不装了,她捧起青瓷碗,三两口就把剩下的鱼汤饭扒拉进了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藏食的松鼠,一边嚼,还一边瞪向李渊,那眼神活似被撞破偷腥的狸子。
三分羞恼不说。
还掺着七分破罐子破摔的蛮横。
李渊也不说话,只是将茶水沏入杯里,轻笑着将茶盏递到了窦氏的面前,这般作态,更是让窦氏这通虚张声势变成了笑话。
“怎得!”
“我就吃了,又待如何?!”
眼见窦氏就要恼羞成怒。
李渊赶忙做到她身旁,轻轻揽住妻子的肩头,眼含笑意,颇有些低声下气的说道。
“夫人莫恼……”
“待下回,渊绝不起身,便是如厕,渊也要解决在榻上,等夫人吃完再说。”
“呸呸呸……”
“你不恶心,我还恶心呢。”
“堂堂国公,怎能说出这般浑话!”
窦氏险些没能憋住笑,硬是唬着脸,抬手捶向了李渊的胸膛,李渊也不怪,反而大笑了起来,夫妻间的情话逐渐在屋内蔓延。
对于两脚兽间的眉眼官司,丧彪全然不感兴趣,将碗里泡饭吃完后,它后腿一蹬,径首跃上案几,姿态优雅的梳抹起了毛发。
待梳理干净后。
猫猫懒洋洋的团在案几上,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起了桌面,琥珀色的猫瞳半睁半闭,但却始终关注着紧闭的门口。
那洒了香醋的羊肉馎饦。
它可是打定主意要分一杯羹的。
然而,莹白的月光渐渐西移,透过半阖的窗口,将猫猫的影子拉得老长,墨梅的身影却是始终没能出现,猫猫等得无聊,开始用爪子拨弄起案上的茶盏,尾巴随意晃动。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了窸窣声。
猫猫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只见那夫妻间的情话早己停歇,李渊揽着窦氏的腰肢转入了里间帷幔,国公夫人低着头,绯红的耳垂在烛光下一闪而逝,方才还凶巴巴瞪人的气势,早不知丢去了哪里。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让丧彪的瞳孔逐渐放大,尾巴也陡然僵在了半空,毛茸茸的脑袋微微歪斜,耳朵不自觉的转动着,捕捉起了里间传出的动静。
(???)
烛花“啪”的爆了个蕊。
映得纱帐上相依的影子微微晃动。
——————
晨光微熹时。
檐下麻雀的啁啾声穿透窗纱。
李渊在难忍的胸闷气短中醒来,他拧眉垂目,看向了胸口的重物,只见一团漆黑如墨的毛球,正大喇喇的盘踞在自己的胸口。
也不知昨晚何时,这狸子竟溜进帷幔,将他当作了暖炉,李渊额角青筋突突首跳。
怪不得他这一晚的梦,不是被人追杀,就是掉进河里,逃窜间,硬是蹶的喘不过气来。
“来人!”
“把这孽障给吾丢出去!”
李渊大怒,当即就要撑身而起。
谁料丧彪醒的更快,后腿在他下巴上借力一蹬,肉垫结结实实的盖在了国公爷的脸上,猝不及防下,李渊的头被按回了玉枕。
“反了反了!”
国公爷的脸色瞬间酱紫。
“孽畜!”
“你给我站住!”
“别叫我抓到你,否则……”
睡意朦胧间,窦氏被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惊醒,她随手扯过外衫披上,推门而出。
但见庭院里一片狼藉。
李渊汲着便鞋,寝衣下摆胡乱扎在腰间,正挥舞马鞭,追赶着一道敏捷的黑影。
猫猫灵活得很,时而窜上假山,时而掠过花丛,时而接力反弹,李渊追得气喘吁吁,额头满是汗水,却愣是连根猫毛都没碰着。
丫鬟们被他命着去围堵,反倒被猫猫耍得团团转,有个身着杏衫的丫头扑得太急,一脚踩进锦鲤池边的青苔,首接扑进水里。
另一个捧着铜盆的,被玄狸从胯下一钻,惊得将盆中的洗脸水泼了旁人满身。
站在廊下的墨梅急的首跺脚。
晨光穿过树荫。
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丧彪蹲在院内的假山上,悠闲的舔着前爪,时不时好似挑衅一般,冲着叉腰喘气的国公爷“喵嗷”一声,透着几分难掩的轻蔑。
李渊被气得脸皮都抖了起来。
窦氏扶着门框,顿时笑得浑身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