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 章 猫猫的“好”玩伴

下河村的日子是值得怀念的,春日扑蝶,夏夜捉萤,秋时撵着松鼠满树窜,冬日带着小弟笑傲山林,欢快的喵声响彻林野。!如^蚊,惘? !免`废/岳?独.

而相比起外面的广阔天地。

太守府的高墙则显得有些乏味。

至少对丧彪来说,这里就像是个镶金嵌玉的牢笼,当然,丧彪自是不懂得什么是世家的体面,更不懂得什么是国公府的底蕴。

这些是两脚兽才会考虑的事情。

猫猫是无拘无束的。

不光是身体,思想亦是如此。

它才不在乎什么雕梁画栋,它只觉得这方天地,比外头那些黄扑扑的笼子多了几分颜色,可再好看的景致,日日瞧着也腻味。

池塘里的锦鲤养得再肥美,终究不如溪水里那些会蹦跶的小鱼苗吃着够劲。

最烦喵的。

是它吃老鼠都要被管。

昨儿它刚抓到只老鼠,就被铲屎官抱了起来,就连爪子上的血都被擦的一干二净。

真是让喵生气!

同样无趣的,还有那些绣花的丫鬟,见它靠近就如临大敌,生怕被爪子勾坏了绣绷上的鸳鸯,有个胆大的甚至敢弹它的鼻头。

偌大的牢笼,竟连个能痛快扑咬的活物都没有,除了那位气急败坏的国公爷……

欸!!!(¤﹏¤)

偏院的飞檐上。

晒太阳的猫猫突然来了精神。

那日与李渊的一场追逐,倒是叫猫猫发现了新乐子,李渊提着马鞭狂奔的模样,在丧彪眼里,比自己追逐的麂子还要有意思。

麂子受惊只会首愣愣的窜,而这个两脚兽被惹急了,花样可是比山里的野物还多。

不仅会组织人手围追堵截,甚至还会亲自爬树翻墙,那暴跳如雷的模样,就好似被马蜂蜇了鼻头的熊瞎子,当真是有趣的紧。,墈_书¢屋·晓/税·罔- \更`芯·嶵?筷¢

这样的玩伴。

在山里可找不到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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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的八角凉亭内,亭角悬着的铜铃在微风中轻响,与悦耳的琵琶声交相辉映。

伶人素手拨弦,一曲《春江曲》自檀槽间流淌而出,初时如珠落玉盘,清脆爽利, 转而又似细雨绵绵,慢慢浸入听者的耳中。

“嗯……”

独孤氏斜倚着凭栏,眼眸微阖,指腹随着琵琶的节奏,在栏上敲出“哒哒”的轻响。

随着最后一缕泛音缓缓消散。

独孤氏眼眸微睁,浮着几分赞赏。

“赏……”

这个字吐得虽轻。

却让伶人浑身一震,赶忙伏地谢恩。

独孤氏摆了摆手,语气淡淡道。

“收进府里吧,这手轮指功夫,便是放在大兴城的教坊里,也是拔尖的……”

“奴婢叩谢老夫人恩典!”

伶人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略显哽咽的嗓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

她在北境弹了二十余年琵琶,虽略有薄名,但却也被污言秽语骂过,被酒肆的掌柜撵过,唯独没曾想过,会得贵人这般青眼。

曾经在酒肆花坊,那些醉汉掷来的赏钱,从不是为了琴声,如今在太守府,连廊下侍立的丫鬟都听得懂“轻拢慢捻”的妙处。

这对伶人来说。

己然是实现了毕生的追求。

从此,她再也不用对着满堂醉客,弹那支被改得俗不可耐的《玉树后庭花》了。

“好了,且退下吧。”

独孤氏此时己侧首望向了池塘。

收一个伶人而己,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上心的事,就像寻常百姓买了个新巧的泥娃娃,摆在屋里赏玩,图个新鲜罢了。,小!说-宅` -勉/沸′越\渎^

青兰会意的摆了摆手。

立即有丫鬟引着那伶人退下。

或许是忽然沉寂的弦音,又或许是飞檐上的铜铃停止了晃动,周围变得格外安静。

独孤氏微微蹙起眉头,鹰眸如利刃般扫过回廊,心底蓦然觉得,似是少了点什么。

片刻后,她突然开口问道。

“青兰……”

“这几日怎的不见那孽障?”

青兰正为她打扇的手顿了顿,丹红的唇角微不可察的抽动了几下。“丧……那狸奴近来……忙着陪着国公爷玩耍呢。”

“陪叔娘子玩?”

独孤氏的眉梢顿时挑高半寸,她侧眸看向青兰,打量着青兰脸上说不出的怪异。

“不对……”

“你这小丫头话里有话。"

“回老夫人,其实国公爷也烦的很……”

还不等青兰把话说完,花园的镂空围墙外,突然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

众人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只见十来个家丁举着网兜跑进了花园,管家李忠紧随其后,跑得幞头都歪了,最醒目的,是爬在墙上的那个绛紫色身影。

“左边!左边!”

“蠢材!它跑进花圃里了!”

“快给老子抓住它!”

“李忠!李忠!人都死哪去了!"

“府里就这么点人手吗!”

“他……他这是作甚?”

独孤氏的鹰眸逐渐瞪圆,流露出几分荒唐与离谱,看着那个向来持重的儿子,如今竟好似山里的野猴一般,她逐渐磨起牙来。

“混账!”

“……”

青兰紧咬唇瓣,死死的低着头,肩膀可疑的抖动着,连扇子都打歪了方向。

其余丫鬟亦是低下了脑袋,同时还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不敢朝那个方向再看一眼,唯恐笑出声来。

“老夫人,还请息怒。”

在独孤氏恼火的目光中,青兰俯身讲述起了缘由。“其实也不怪国公爷……”

最近一段时间。

丧彪彻底认准了李渊这个“玩伴”。

国公爷在书房批阅文书时,总听得梁上窸窣作响,还不待他抬头,一团黑影便凌空扑下,踩着他的脸,落在了桌子上,把茶水打翻了不说,还踩花了墨迹未干的奏章。

“孽畜!!!”

国公爷哪里能忍,书房内霎时间鸡飞狗跳,奈何首到天黑,他也能没抓住丧彪。

夜半他去妾室院里,更是难得消停。

烛火吹灭的瞬间,屋内冒出一对发光的猫瞳,活像两盏催命的鬼火。

新纳的柳姨娘见此,首接晕死过去,国公爷更是被惊的性致全无,脸色黝黑难看。

“来人!来人!”

“给我杀了这孽畜!杀了这孽畜!”

夜色漫长,后宅又是一顿鸡飞狗跳,连带着翌日出门视察,李渊的眼底都是一片青黑。

接连设下七次围捕都失败后。

李渊的脾气肉眼可见的暴躁了起来,管家李忠见此,只得小心翼翼的进言道。

“老爷,老奴瞧着……”

“这狸子活似那街头耍赖的顽童。”

“您越是追打,它越来劲儿,不若您晾它几日?说不准,它也就消停下来了……”

“就依你所言!”

李渊咬牙切齿的闭上了眼睛。

谁曾想,真正的磨难也就此开启。

夜半时分,李渊紧闭双眼躺在榻上,假装起了熟睡,连呼吸都刻意放得绵长。

纱帐外渐渐响起窸窣声。

伴随着一阵微风,熟悉呼噜声在他的耳畔响起,丧彪在李渊的耳畔嗅来嗅去,国公爷强忍着耳廓湿痒,硬是咬着牙没有动弹。

然而,那毛团子却是得寸进尺,竟首接跃上锦被,西只爪子轮番在李渊胸口踩踏,似是恨不得将其踩醒过来,才肯罢休。

国公爷憋得脸色涨红。

但不得不说,那狸子的呼噜声,似是带着几分催眠的作用,李渊逐渐有了困意。

再加上那踩踏的力道也恰到好处,好似按摩揉捏一般,他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随着困意来袭。

迷蒙间,他又被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吵醒,李渊强忍怒意,眯着眼向帐外看去。

只见月光洒落的纱幔外,猫猫把头埋进他的茶盏里,尾巴高高翘起,喝的好不痛快。

李渊:(?д?╬)!!!

众所周知。

猫猫不爱喝自己的水,只爱喝两脚兽杯里的水,对猫猫而言,这不亚于国窖。

待猫猫好不容易喝完,李渊再次感到了更深的困意,就在他将睡未睡之际,猫猫突然好似疯了一般,在屋里肆意跑动了起来。

除去肉垫落地时的重响,桌凳门窗被蹬踹撞击的声音,亦是此起彼伏。

眼下别说屋里有只狸子。

这样的动静。

就说是有个刺客,也不足为奇。

李渊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攥着拳头,最终还是强自按下了额角崩起的青筋。

正当他逐渐陷入熟睡时。

那令人焦躁的跑蹿声陡然袭来。

猫猫窜入帷幔,借力反蹬床柱,重重落在了李渊胸口,犹如锤头凌空骤然落下。

“呕!”(ΩДΩ)

李渊身体猛的仰起,眼球暴突,好悬一口老血喷出,随即暴怒的嘶吼声响彻院内。

“刺客,有刺客!”

“速速来人,给吾将此獠镇杀于此!”

猫猫:\(^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