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身世揭秘!马淳真的是马皇后的亲弟弟

与此同时,小青村。,x/l.l¨w.x^.+c~o+www.

马淳提着竹篮往村外走。

篮子里装着黄纸、香烛、几样干果,还有一小壶酒。

走到村外,就见南坡上,稀稀疏疏立着十几座坟包。

其中一座新点的,坟头草还没完全长密实。

马淳走到跟前,放下篮子。

他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布,蹲下身,仔细擦着墓碑上的浮灰。

石碑上刻着几个字:先考马公世昌之墓。

碑上还落有时间:洪武十四年。

把碑擦干净后,他把篮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在碑前。

黄纸压平,干果用小碟子盛好,酒倒进一只小陶杯里。

掏出火镰擦着燧石,几点火星落在火绒上,马淳小心吹着,火苗腾起。

待火起,他拿起一叠黄纸,凑近火苗点燃。

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纸角,慢慢将黄色的纸页吞噬,变成卷曲的黑灰,随着热气向上飘散。

马淳看着火,又添了一叠纸进去。

纸钱烧着后,他才开始絮絮叨叨。

“老爹,我来看您了。”他低声说,声音在寂静的坟地里显得很清淅,“一年了,真快啊,今个儿是您的周年,儿子过来跟您说说心里话。*欣/捖¢ \ ?榊/戦+ \已^发?布\最+新?蟑+結-”

“您在那头……还好吧?”他顿了顿,象是在等一个永远不会有的回答。

“儿子现在开医馆了,忙忙叨叨的,但能糊口。”

他拿起酒壶,往地上慢慢倾洒了一些清亮的液体。

“村里人都挺好,前儿个李婶还提您,说当年她家小子发热,要不是您半夜给扎针,人就没了。”

马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墓碑。

“日子就这么过着,平平淡淡的。您以前总说,当个郎中,能治好人,能吃饱饭,就是福气。”他轻轻吐了口气,“儿子现在也算有这福气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纸钱快烧完了,手指下意识地摸向怀里。

掏出来一个小布包。

解开系着的布绳,里面露出一块玉佩。

青白色的玉,温润,样式简单,两边是云纹,中间位置,透雕着一个清淅利落的“昌”字。

马淳的拇指在那个字上来回摩挲着,眼神复杂。

“爹,您走前……说姐姐叫马秀英。”

“说您当年杀了人要逃往外乡,没办法,只能把她托付给义弟郭子兴照顾。”

“您说幸亏郭叔收留了姐姐,后来……她嫁了人,还当了皇后……”

“您说,要是您早点走出徽州府那大山,早点去认亲,您这大活人在,一切都好说。?8\8`d,u^s_h*u+w+a`n\g~._c,o.m!”

“可您……不在了啊。”

“爹,您知道现在那位陛下是什么性子吗?”

“他那个疑心病,重得能压死人!爹您是在山里躲久了,不知道外头的事。”

“我现在要是突然冒出来,跑去应天府,敲那宫门,说:‘喂,我是皇后娘娘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您猜陛下会怎么想?”

马淳苦笑了一下,“他八成会以为,我是哪儿来的刁民,瞅准了机会想攀龙附凤,冒认皇亲!骗到他老朱家头上来了!”

“那下场……剁成臊子恐怕都是轻的。”

他捏紧了那块玉佩,凉凉的玉贴在掌心。

“所以爹,您别怨我。”

“都一年了,我连皇宫的城门都没敢靠近过。”

“我……真不敢去认这个亲。”

他目光落回墓碑上,象是在对父亲解释。

“况且,姐姐……皇后娘娘她,我一直听说她处事最是公允。最恨的就是仗着她的名头胡作非为的亲戚。”

“宫里头那些个皇亲国戚,沾亲带故的,听说都被她管束得很严。”

“她老人家,怕是压根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我这么个弟弟。”

“我这么冒冒失失地撞上去,对她来说,算什么呢?平白无故多出个乡下来的弟弟,还是个麻烦吧?”

“给她添堵?也给我自个儿找不痛快?何必呢?”

“我觉得不如就这样。她在宫里当她的皇后娘娘,我在小青村当我的草头郎中。”

“她不知道我,我也不去烦她。”

“各自安好,也挺清净。”

他拿起酒壶,把剩下的酒全洒在坟前。

“还有啊,爹,”他象是想起了什么更糟心的事,“您可别再念叨什么‘当官光宗耀祖’之类的了,您是没看见……”

“那朱元璋的官,是狗都不当!”

“胡惟庸案才过去几年?您在山里没听着动静?那可真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但凡有一丁点风吹草动,让他觉得不对劲了,那就不是砍一个两个,是连根拔起,一窝一窝地杀!”

“那场面……啧啧。”

他缩了缩脖子,“伴君如伴虎,还是只饿急了的老虎。我可不想凑到跟前去摸老虎的屁股。”

“那霉头,谁爱触谁触去。”

说着马淳把玉佩重新包好,小心地塞回怀里,贴着心口放好。

“爹,您就安心歇着吧。您儿子,没别的本事,就这点胆小怕死、图清净的性子,随您。”

“您那点念想,儿子怕是没法儿替您圆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

纸钱已彻底熄灭,只剩一小堆黑色的灰烬,被风吹得轻轻打着旋儿。

“走了,爹。清明再来看您。”

他最后看了一眼墓碑,提起空了的竹篮,转身往山下走去。

身影很快消失在坡下的小路尽头。

而在马淳没注意的几十步开外,一片半人高的灌木丛后面。

两个穿着粗布短褂、打扮得和普通农夫没什么两样的汉子,紧紧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的位置选得刁钻,既能通过枝叶缝隙清淅地看到坟前的情景,甚至隐约听到说话声,又极难被发现。

左边那个略瘦的,手里死死攥着一支炭笔和一小本粗糙的硬皮簿子。

刚才马淳跪在那里絮絮叨叨的时候,他的手就没停过。

右边那个稍壮实些的,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

他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马淳消失的方向,直到彻底看不见人了,才敢把憋在胸口的那口浊气慢慢吐出来。

这一口气吐得又长又虚,整个人就象抽掉了骨头,瘫软下来,后背的粗布褂子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了。

“我的……娘亲啊……”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手心都是湿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