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太医院院判都得去请教!

太医院门口,一辆马车停着不动。′k?a·n?s?h`u/b`o_y,.,c~o-m·

刘松坐在车里,咬牙切齿啊,他这个状态已经保持了快小半个时辰。

管家从车帘缝里探进头,声音比蚊子还轻:“老爷,再不走,小青村那边就该黑了。”

“催什么?”刘松哼了一声,“去问个乡野郎中,还要算着时辰?传出去,太医院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管家缩了缩脖子,赶紧退到车外。

他跟了刘松十年,从没见自家主子这么憋屈过,身为太医院老爷,却要去对着一个没功名的郎中低头,换谁都窝火。

刘松靠在车壁上,闭着眼,脑子里全是早上的事。

蒋??把记录扔给他时,那眼神明摆着“你看人家民间郎中都比你们强”;太医院里那些老伙计,表面上没说什么,背地里指不定怎么议论。

他从十五岁当药童,熬了三十年才坐到老爷的位置,什么病没见过?现在倒好,要偷偷摸摸去请教一个连《黄帝内经》都未必背全的村医。

可陛下的旨意摆在那,他不敢抗。

刘松猛地睁开眼,掀开车帘:“去城西成衣铺。”

“老爷,不是去小青村吗?”管家懵了。

“穿这身官服去?让他知道我是太医院的,又该拿乔了!”刘松没好气,“买身最普通的灰布长衫,再弄顶旧草帽,越寒酸越好。萝拉晓说 追嶵鑫彰結”

管家不敢多问,赶着马车往城西去。

刘松在成衣铺里换衣裳时,对着铜镜扯了扯领口。

灰布磨得脖子发痒,比他平时穿的丝绸差远了。

他还特意让掌柜的往脸上抹了点黄粉,看起来象常年受病痛折磨的样子。

“走。”刘松把官服和玉佩塞进包袱,戴上草帽,低着头往外走。

马车驶进小青村时,日头已到了头顶。

刘松让管家在村口等着,自己提着包袱,慢慢往村东头走。

路两旁的人家门口,都架着竹杆晒被子,几个农妇戴着白布口罩,正用木棍拍打棉被上的灰。

这些法子在蒋??给自己的那份马淳的手册里面有写,什么“晒被子能除病气”。

切,不过是些土法子,哪有汤药管用?

走到医馆门口,刘松停住脚。石屋简陋,门匾上就刻着“医馆”两个字,连个名字都没有,心里更是小瞧了几分。

门口围着三个人,象是在排队,他悄悄站到队尾。

“马大夫,俺家娃昨天又拉了,不过没带血了。”一个老农的声音。

“虫子死了,得排干净。\5′4^看+书/ ¨无*错-内^容?粪便记得埋三尺深,撒石灰,别让雨水冲了。”马淳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知道,俺埋了之后,还特意踩了几脚。”

刘松心里一动。

这就是昨天记录里的血吸虫病患者家属?

这么快就好转了?

他皱了皱眉,没说话,继续听着。

轮到他时,刘松走进医馆,里面飘着艾草和草药的混合味,一张木桌,桌上有几样被白布精心包裹好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几个木凳,墙角堆着晒干的艾草,比他想象中还简陋。

马淳坐在桌后,手里拿着一支炭笔,正在纸上写着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坐,哪里不舒服?”

刘松依言坐下,把草帽摘了放在桌上,故意咳嗽两声,“马大夫,俺这心口总疼,晚上也睡不好,吃了不少汤药都不管用。”

马淳放下炭笔,伸手:“把手伸出来。”

刘松尤豫了下,还是把左手伸了过去。

马淳的手指搭在他腕脉上,很轻,却很稳。

片刻后,马淳收回手:“你脉相平稳,没什么大毛病。倒是肝气郁结得厉害,是不是有心事憋在心里,没处说?”

刘松心里一惊。

他装的是心口疼,没想到马淳一搭脉就看出来了,他是没想到这个年轻大夫诊脉手法这么娴熟,之前倒是小瞧了。

他赶紧低下头,装作难过的样子:“可不是嘛,家里事多,愁得慌。”

马淳没追问,刚想再说什么,医馆的门被“哐当”一声推开。

一个长相秀气的年轻汉子冲了进来,脸色惨白,身子还在发抖。

他一进门就往地上跪,却被马淳一把扶住。

“别跪,坐下说。”马淳的声音很稳。

汉子瘫坐在凳子上,大口喘着气,眼神里满是恐惧,还有几分羞耻,不敢抬头看马淳。

他双手反复摩挲着膝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马大夫,俺……俺最近总做噩梦。”

刘松在旁边听着,心里有了数——这是情志病。

太医院里也常见,一般都是开些酸枣仁、远志安神,慢慢调理。

可这种病最磨人,要是根没除,一辈子都好不了。

他看向马淳,想看看这村医会怎么处理。

马淳没催,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从他坐下后那副尴尬慌张的模样不难看出,这病多半是有难言之隐。

他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先喝点水,慢慢说。噩梦里面,是不是有熟人?”

汉子手一抖,水洒了点在衣襟上。

他赶紧擦了擦,声音发颤:“是……是俺邻居张叔,小时候他总夸我长得好看。”

“张叔?好看?”马淳重复了一遍,“他是不是总给你好处?比如糖,或者小玩意儿?”

汉子猛地抬头,眼睛瞪得老大,象是见了鬼:“你……你怎么知道?”

刘松也愣了,马淳怎么能猜到这些?

马淳没直接回答,继续说:“他是不是总把你单独叫到他家?趁没人的时候,对你动手动脚?你那时候小,力气没他大,推不开,只能哭?”

汉子的嘴唇开始发抖,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他赶紧用袖子擦,可越擦越多:“是……是这样……俺小时候长得秀气,张叔总说俺像姑娘……他经常给俺糖吃,把俺叫到他家,然后就抱俺,摸俺……俺推不动,只能哭……”

“他是不是还威胁你?”马淳往前倾了倾身子,“说要是你告诉爹娘,他就打你,或者再也不给你糖吃?还说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会笑话你?”

这句话象一把钥匙,一下子打开了汉子心里的锁。

他突然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哭声里满是委屈和恐惧:“是!他就是这么说的!俺怕他打俺,也怕爹娘说俺不懂事,就一直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