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不好战但战则必胜
换了一身便装的朱由校，在簋街饭店跟传教士们一边品茶一遍交流着。
“你们现在是传教？还是做外交代表？”
面对天启皇帝的问题，金尼阁等人很确定地给了回答：“陛下，我们虽然地位不算太高，但我们现在是外交使节。”
毕方济补充道：“是擅于传教，但也会其他各方面能力的外交使节。”
“好~”
朱由校笑了，这帮传教士呢其实目的很明确，就是在东方宣传他们的宗教，以寻找更多的盟友。
可如果这个盟友不需要传教，还能给他们支持，那他们要不要呢？
如果这个盟友他们不争取，被最害怕的尼德兰、英格兰给争取过去了，教皇可不饶恕他们。
金尼阁老老实实地说道：“我等愿意跟大明结好，即使陛下并不接受我们的信仰，但是我们仍旧期待可以传教。”
“是啊，这是你们外交里的一个诉求，如果只有这一个朕就不会跟你们在这悠闲的闲聊了，就像我也有希望你们接受我华夏百家思想的诉求。”
在场的王徴也笑了，陛下给他一个新职位，在原本兵仗局顾问的基础上，增加大明皇家学院讲师的职位。
虽然名义在赵南星的领导之下，但皇家学院毕竟是皇家的，天启皇帝会直接管辖，直接给王徴安排研究方向和工作内容。
比如这次作为陪同，负责外交和技术交流。
刘若愚也在，他跟着天启一直做行政、文化方面的事情，这回加上外交。
有时刘若愚在想，为什么这些传教士在万历朝各种献礼物、变戏法、搞大臣，但就是不知道给大明带来实际好处呢？
朱由校接下来的话解答了他的疑惑。
“你们过去没把大明当做一个平等的国家，或者说想要推倒我大明在东方主导的位置，这样的算盘可以结束啦。”
金尼阁等人不好接话，但是许诺他们绝无这样的想法。
朱由校继续道：“对了，利玛窦是我大明的朋友，他通过观察对我们有比较公正的认识。”
金尼阁也立刻点头，他也认可利玛窦的看法，大明是文明的国家，绝非野蛮落后。然后大明就是主导东方的国家，包括倭国、暹罗、东吁等有一定实力的东亚国家都受大明和华夏影响很深。
“朕告诉你们一个快速理解的方式，欧洲曾有罗马帝国、法兰克帝国，但是更长时间是各国割据的状态。而东方的华夏则较长时间是统一的帝国，较短时间是割据争斗状态。
朕跟大臣们说，欧洲就很像春秋战国状态，如果华夏是春秋战国一直持续，那么就会像欧洲一样。反之，欧洲如果一直是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和法兰克帝国，那也会比较像华夏。”
原来如此！
金尼阁、毕方济等传教士豁然开朗，刘若愚、王徴也深感震撼。
“假如法兰克帝国一直存在，西欧说不定语言、文字会统一，不会一直打仗，国力也非常强大......但不会像今天一样各国特色鲜明，彼此竞争发展。”
“假如华夏一直持续春秋战国，那想必百家思想依旧荟萃，不停打仗竞争，军事进步和和各种改革一直不停......但不会像今天一样统一文字、语言，生活也不会像今日一样安稳。”
各有各的好，而且刚好是两类发展路线，导致虽有不同却很互补。
金尼阁感叹道：“陛下这个观点用一个成语来说是，醍醐灌顶。简直比利玛窦给我们说很多还要管用，一下子就让我们知道该怎么认识华夏。”
忽然，朱由校稍微严肃了一点。
等到旁人都注意到了，他才一字一句说道：“诸位觉得罗马、法兰克羸弱吗？”
“额，当然不弱了，都很强啊。”毕方济挠了挠头回答，觉得怎么天启皇帝忽然这样问。
金尼阁却有点猛然想到什么的感觉，表情似乎有一点点歉意。
“既如此，如果说大明乃至华夏羸弱，那根本不合逻辑。
有人说我大明一点也不好战。非常依赖城墙的防御工事。因此，如果夺走堡垒，就可以在平原上战胜我们。
还有人觉得把中国人视作武士，是世上最难之事。他们不比妇女更有勇气.......”
朱由校忽然不怒自威。
金尼阁知道这两句话的后一句就是利玛窦说的，没想到大明皇帝早就知道。
“这回朕御驾亲征，打败了蒙古和建奴，也许你们觉得这两个敌人很遥远，但是朕告诉你们，建奴的八旗虽然武器不够先进，但是肉搏、箭法、组织度、行军能力和用兵谋略，都跟奥斯曼土耳其一样厉害。”
什么！？
跟奥斯曼一样厉害！
传教士们大惊，奥斯曼土耳其的陆军一直是蒙在他们头顶的阴云，哪怕现在是西班牙、法兰西完成军事改革，可陆地上单打独斗绝不是奥斯曼的对手。
大明皇帝打败了跟奥斯曼陆军一样强悍的敌人。
这么厉害，他们哪个敢说大明弱？
“倭国的丰臣秀吉认为大明不好战，结果嫡系被我边军打得损失惨重，自己气得病死，老婆孩子也让人叛变灭了。朕告诉你们，华夏比倭岛能打得多，大唐、大明都有大战暴揍他们。”
确实啊，倭国还算不弱，大明怎么可能弱。
这一点传教士们一下子反应过来，反正在整个东亚倭国的浪人算是最厉害的雇佣兵，大明能暴揍他们的主力。
朱由校朗声说道：““我大明不好战，因为我们珍重礼仪、生命与和平，但我们不怯懦、不畏惧，更不软弱。
我们绝不好战，但是战则必胜！”
“陛下威武！”刘若愚、王徴立刻称颂。
此时是说给西洋人的，金尼阁等人也是听见了心里面，华夏这个大国不好战，但是战则必胜......
不轻易打仗，但是打仗一定会打胜，这才是真正领悟战争奥义，驾驭战争哲学啊。
金尼阁沉思片刻，深吸一口气：“陛下说的对，自古就有《孙子兵法》等军事哲理神书，今有您‘不好战但战则必胜’的郑重发言，华夏怎么可能羸弱。
而且这次您阅兵并赐下奖赏，是一位尊重将士的帝王。百姓和官员们为此称赞，愈发尊重战功和勇士，这是强盛帝国的表现之一。我金尼阁在此承认，利玛窦那句话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