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大唐双龙传(蜀道难)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二_八`看~书?网¨ ?耕/薪~最*快`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嵋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方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从雌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若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
自古以来,进入巴蜀的道路便以难行着称,因其被群山环绕,重峦叠嶂,山高谷深。
其间大江如带,汇川联流,既是气势磅礴,更是险阻重重。
入川之途,陆路须通过大娄山和大巴山上的盘山栈道,水路则有三峡天险。所以无论川外的地方如何纷乱,只要能据川称王,凭其境内稠密的河道,且有都江堰自流灌溉的系统,农业发达,必可暂得偏安之局,才有”天府之国”的美誉。
蜀郡虽以汉族为主,但却聚居了四十多个其他羌、彝等少数民族,极富地方风情。
易华伟落脚的县城是房陵郡堵水之北的上庸城,是往蜀郡主要路线的其中一个大站,只要往西多走半天,便可进入大巴山的山区地带。
此城的控制权名义上是落在朱粲手上,实质上却由旧隋官员和地方帮会结合的势力把持,因而侥幸没有被朱粲的迦楼罗军的蹂躏祸害,只受其有限度的剥削。
据祝玉研传来的情报所说,四川和附近一带的帮会均奉川帮为首,这川帮是已属独尊堡外最大的势力之一,帮主”枪王”范卓武功高强,擅使长枪,与”武林判官”解晖亦是平起平坐,备受武林推崇。
他并未购置任何行囊,一身青衫,孑然一身。离了城池,步入郊野,其步伐看似悠闲从容,如同踏青赏景的士子,一步迈出,身形却已在数丈之外。
泥土小路、田间阡陌、溪流碎石,于他脚下皆如坦途。速度之快,竟丝毫不逊于奔马,偏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萧洒惬意,仿佛不是他在赶路,而是道路自身在他脚下飞速倒退。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已赶出百余里地。前方地势陡然变化,一列巍峨连绵、苍翠如黛的山脉如同巨龙脊背,横亘于广袤的平原尽头,阻断了去路。那便是入蜀的第一道天然屏障——大巴山东缘余脉。
此时,日头已然西斜,天际泛起绚烂的晚霞,将山峦勾勒出金红色的轮廓。山风渐起,带来林涛阵阵与沁人的凉意。
就在易华伟即将步入山区之际,忽然——
一阵极其悦耳、如同银铃碰撞般的娇笑声,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媚意,自西南方向一片茂密的原始林间隐约传来。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清脆急促、犹如珠落玉盘的金铁交鸣之声!
这声音在空旷寂寥的山野间显得格外突兀,显然是有高手正在林中激烈交锋。
易华伟眉头微挑,身形未见丝毫迟滞,方向却悄然偏转,如同被风吹动的流云,悄无声息地掠向声音来处。
他速度极快,却又轻灵得不可思议。穿过枝叶交错的密林,衣袂却不曾沾上半片树叶;越过一条潺潺流淌的清澈溪流,水面仅泛起几乎微不可察的涟漪。
眨眼功夫,便已横跨过两座低矮山丘之间那片及腰深的的长草地带,足尖在草梢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毫无重量的飞羽般拔地而起,悄然落在一座小丘的顶端一株古松的横枝上,身形完美地隐于浓密的树荫之中。
此时,最后一缕晚霞恰好沉入西山,一轮皎洁的明月悄然跃上天幕,清辉遍洒,将丘下林间一小片空地照得亮如白昼。
空地上,两道窈窕的身影正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交错缠斗,剑气掌风激荡,卷起地上落叶纷飞。
易华伟目光落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是她们。
其中一女,一身湖水绿色的文士长袍,男装打扮,却难掩其绝代风华。身姿挺拔婀娜,体态优雅至无以复加。玉容藏在一方淡青色的纱巾之后,若隐若现,唯露出一对令人难忘的眸子,清澈如深潭,却又带着剑锋般的锐利。_萝/拉~晓+税′ `冕¨费?阅.黩·
手中一柄长剑,样式古雅,剑身流淌着月色般的清冷光晕,正是慈航静斋传人,师妃暄。她的气质空灵脱俗,仿佛月宫仙子临凡,即便是在这激烈的搏杀之中,依旧
保持着一种近乎完美的仪态,剑招精妙凌厉,带着一股浩然正气,每每刺出,皆指向对方功法的薄弱之处。
而与她对战之人,风格截然相反。那是一个身着黑色丝缎长裙的少女,裙摆裁剪得极短,露出一双修长笔直、光洁如玉的完美腿足,未着鞋袜,纤巧的足踝与晶莹的足趾在月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容颜娇媚无限,似笑非笑,眼波流转间,天然一股勾魂摄魄的魅力,仿佛暗夜中盛放的幽兰,既纯真又妖冶。青丝如瀑,仅以一根简单的乌木簪松松绾住,更添几分慵懒风情。
身形飘忽如鬼魅,时而凌空飞舞,如同暗夜精灵,手中两柄短刃,如同毒牙般诡异狠辣;时而广袖之中又飞出一条白色缎带,柔时如情丝缠绕,刚时如钢鞭破空,变化万千,防不胜防。正是阴癸派传人,绾绾。
她的招式充满了诱惑与危险,每一笑一颦,每一寸肌肤的颤动,似乎都蕴含着致命的杀机,天魔气场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试图扰动对手的心神。
月光之下,一仙一魔,两道绝美的身影激斗正酣。
师妃暄手中的色空剑化作点点寒星,如同疾风骤雨,又似长虹经天,将慈航剑典的精妙发挥得淋漓尽致。身随剑走,姿态优美灵动,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绾绾诡异莫测的攻击,剑尖总能精准地点向天魔双斩或缎带力量转换的节点,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交击声。她的鸟渡术已臻化境,在小范围内挪移闪避,如同月下翩跹的惊鸿。
绾绾则如同暗夜中的舞者,将杀戮化为极具美感的艺术。天魔双斩带起道道凄艳的弧光,切割空气发出“嗤嗤”声响,专攻要害。天魔缎带更是神出鬼没,时而如灵蛇缠卷,束缚剑势;时而如利刃横空,直劈横扫;时而又突然软化,如同情人的手臂般缠绕向师妃暄的手腕、足踝,凶险异常。她的娇笑声不绝于耳,仿佛这不是生死相搏,而是一场有趣的游戏,但笑声中蕴含的天魔力场却无孔不入,试图撼动师妃暄澄澈的剑心。
“妖女!今日定要你伏诛于此,以免再为祸世间!”
师妃暄声音清冷,剑势陡然加紧,一道璀璨剑光亮起,如同月华凝聚,直刺绾绾心口,正是慈航剑典中的绝招——“剑心通明”!
“呵呵呵…师仙子好狠的心肠呢!”
绾绾娇笑连连,身形如同没有骨头般向后弯折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险之又险地避过剑锋,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黑色旋风般腾空而起,天魔双斩交叉斩下,带出两道交叉的黑色气劲,如同魔剪般绞向师妃暄的玉颈!
“人家只是仰慕仙子风采,想与你亲近亲近嘛~”
师妃暄面色不变,色空剑圈转,划出一个完美的圆环,剑气森森,如同筑起一道无形气墙。
“锵!”
气劲交击,发出震人耳膜的轰鸣。两人身形同时一晃,向后飘退数丈,落在地上,气息都微微有些急促。
显然,这般激烈的争斗已持续了一段时间,两人功力悉敌,招式各擅胜场,谁也奈何不了谁。
师妃暄的慈航剑典正气凛然,克制邪功,但绾绾的天魔大法诡变百出,媚术与力场干扰更是防不胜防。一时间,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陷入了僵持之局。
月光洒在她们身上,一个清冷如仙,一个妖媚如魔,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绝美画卷。
易华伟静立松枝之上,身形仿佛与树木融为一体,气息收敛得点滴不漏。目光平静地俯瞰着下方这场正邪两道最杰出传人的龙争虎斗。
师妃暄久战不下,心念一动,剑势随之陡然一变!
手中色空剑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嗡鸣,仿佛与天上明月产生了共鸣。剑身光华大盛,清冷的月辉似乎被牵引着汇聚于剑尖,使得那一点寒芒璀璨得令人无法直视。周身气息变得愈发空灵缥缈,仿佛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每一剑刺出,都带着一股浩然大势,如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慈航普度,剑渡众生!”
师妃暄清叱一声,身形仿佛化作一道淡绿色的流光,剑招不再拘泥于具体形式,时而如细雨绵绵,无孔不入;时而如长河奔涌,一泻千里;时而又如云霞卷舒,变幻莫测。
剑尖颤动间,点点寒星如同银河倾泻,将绾绾周身所有闪避空间尽数笼罩!那凌厉无匹的剑气,割裂空气,发出嗤嗤锐响,甚至将地面都划出道道浅坑。
她已将“剑心通明”的境界催发至当前极致,灵台一片澄澈,映照出绾绾天魔气场最细微的波动与破绽。每一剑都精准地指向绾绾真气运转的节点、身法转换的间隙,逼得她不得不连连硬接,天魔双斩与色空剑碰撞的频率陡然加快,爆出一连串密集如暴雨打芭蕉般的金铁交鸣!
“叮叮叮叮…锵!”
火星四溅,劲气狂飙!
绾绾那总是带着娇笑的玉容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她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黑色扁舟,在师妃暄愈发狂暴凌厉的剑势中飘摇不定。天魔身法被她运转到极致,娇躯时而如弱柳扶风,以毫厘之差避开致命剑锋;时而如鬼魅幻影,在原
地留下道道残影,真身却已滑出数尺。
天魔双斩舞动得如同两团黑色的旋风,竭力格挡着那无处不在的剑气,但每一次碰撞,都让她手臂微微发麻,气血翻涌。那条神出鬼没的天魔缎带,此刻也更多用于防御,如同白色的灵蟒环绕周身,不断弹开、搅偏刺来的剑光,发出“噗噗”的闷响。
“呵呵…师仙子这是动了真火呢?”
绾绾嘴上依旧不肯服输,娇笑声却已带上了一丝急促:“这般凶巴巴,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哦~”
但她心中实则已萌生退意。她此行本意并非要与师妃暄分个你死我活,更多的是想借机摸清这位慈航静斋传人的底细,验证自身所学。如今目的已达大半,师妃暄的“剑心通明”果然厉害,再缠斗下去,已无太大意义,反而可能真的两败俱伤。
然而,师妃暄攻势如潮,剑意锁定了她周身气机,岂是她说想退便能退的?每每她欲要虚晃一招抽身后退,师妃暄那如同预判般的剑招便已封死她的去路,逼得她不得不回身再接。
转眼间,两人又以快打快交换了数十招。师妃暄剑势如虹,步步紧逼,绾绾守得越发艰难,险象环生。一次硬拼之后,绾绾娇躯微颤,向后飘退,足尖在地面划出两道浅痕,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香汗。
师妃暄得势不饶人,色空剑挽起一道匹练般的月白光华,剑气森寒刺骨,直刺绾绾咽喉,这一剑蕴含了她十成功力,誓要一举功成!
绾绾瞳孔微缩,天魔双斩交叉于胸前,真气狂涌,准备硬接这石破天惊的一剑!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显然也准备拼命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青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两人之间,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只是从未被人察觉。
来人的出现是如此突兀,却又如此自然,仿佛本就应该插入这激烈的战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