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仙草？你吃的很开心啊
……
教训完三个不知所谓的狂徒，独孤博心情更差了几分。
“唐昊的儿子？双生武魂？”
杀了一点好处都没有，虽然不至于怕那个什么昊天斗罗，但这终究是惹上了一声骚。
老者瞳孔中连连闪动幽深翠绿，计较得失。
“需尽快剥离外附魂骨，左右留那唐三一命即可！”
独孤博打定主意，脚下踏足地面。
刚刚一番‘大战’，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真正对战搏杀的关节一个没有，只是封号斗罗好奇之下，连番戏耍而已。
结果使人失望。
此时正与蓝电家族正处于合作关系，若不是与其有同为封号斗罗的人情在，他早就打杀了事。
“若此上三宗之三只剩大师这种货色，那雁雁她……”
“嗯？”
目光微凝，空气陡然凝固。
人不见了！
枝繁茂盛的古木之下，只留一些模糊的血渍，当是被唐三以手法处理过的，不是特别明显。
“有千年雪蚕的压制，受了折骨之伤，怎么会醒转的这么快？”
就以独孤博的见识，这也是件足以令他惊奇的事。
“难道是因为这双生武魂……”
封号斗罗经验丰富，虽不知缘由，但依然隐隐猜到真相。
独孤博暗自沉思：
“迄今为止，能真正解决‘武魂双生，一魂二体’的，唯有当今武魂圣殿，教皇比比东。”
“其他此天赋的拥有者，虽然能取巧快速提升魂力等级……然天道自然，万物均衡，岂能有毫无缺陷的速成之法？”
烦有典籍记载的双生武魂拥有者，除比比东之外，最后无不是落得【真身】【领域】崩溃错乱，彻底成为废人！
“这小子，人去哪了？”
托着一副重伤之躯，还身中自家碧磷紫毒，又能逃到哪去？
忽然，独孤博脸色一暗，袖袍破空，几个闪跃，迅速逼近冰火两仪眼的泉水边缘。
越过泉眼外围那些精彩炫目，不可枚举的奇花异草，独孤博看到了泉眼最中心处，已然缺失的那两株药草。
八角玄冰草。
烈火杏娇疏。
前者为奇寒花品，寒毒攻心，中枢麻冻，药石难医。
后者为炽热花品，火毒猛烈，温度奇高，触之及焚。
正是两株秉姓极端的奇异草木。
“……”
独孤博魂力感知蔓延而出，不多时便在冷热交汇的泉眼中心发现了全身赤裸，已然昏迷的唐三。
他随涌动泉流于水中上下浮动，双眼紧闭，肌肤表面红蓝双色流转不停，似是对抗，又似融合。
一动不动像极了一具死尸。
很明显，唐三为了自救解除令他挣扎在生命线边缘的碧磷紫毒，不知通过什么法子，摘了这较为危险的两株药草，之后服下。
“这难道也是从他那什么垃圾唐门学来的……糟粕？”
“没有爆体而亡，当这泉水的功效。”
很奇怪。
老者眸中并未有多余的震怒或是可惜仙草已失的哀愁，反倒是一脸淡然。
似乎这在唐三眼中，这让他失去理智，决心奋力一搏成就‘冰火金身’的两株绝世仙品，对老者来说与那黄白俗物一致。
根本就是毫无在意。
“计划需要改变……”
独孤博审视着在他眼中好运到了极点的唐三，眸光渊渟岳峙。
静水流深如这一刻不停，不知何时便存在的冰火两仪眼一般。
“此人虽吞服二株毒草，但于此泉中，亦含‘阴阳相克，无极自然’的玄妙至理。观其气息，虽波动剧烈，然性命无忧……”
“若要成就‘蟒骨内练’真身法门……非要取，与宿主共同进化成长的外附魂骨不可。此番异变，已经是彻底无法攫取而出了。”
以雪蚕压制之时，老者便知这外附魂骨的融合过程不可逆转，只能缓缓涂之。
现在失去雪蚕克制，唐三又吃了毒草，身体内部，武魂本源，再次发生未知变化。
外附魂骨被其融合成功，结果已成必然。
“这倒是无妨，无非多花些功夫，在其体内直接刨出骨骼，观察其内成长进化过程即可……”
“不过须得长期滞留这唐三于身畔……昊天斗罗，是个麻烦。”
临危破镜，以一敌二。
不仅最后杀死上代教皇，还令一名武魂殿长老重伤，不治身亡。
这样的恶名，独孤博还是闻听过的。
另外。
凡武魂殿长老一级，非90-95级封号斗罗，不可担任。
凡武魂殿供奉一级，非96级以上封号斗罗不可担任。
“呵呵……糊弄鬼呢！”
老者连声冷笑，怡然无惧。
作为一个不仅【武魂领域】修练至二重境界。
【武魂真身】几乎更进一步，已然二重境界圆满的，魂力等级高达95级的封号斗罗。
独孤博根本不信这份战绩能是一个刚刚跨入封号境界的小辈所能达到的。
“只有【领域】或【真身】其中之一跨入二重境界，方能进阶封号……”
“初入封号，能打得过浸淫此境多年的三位封号斗罗？”
“其中必有隐情……”
“须得收集十二年前的情报，细细查之……”
……
天渐渐的亮了，当黎明的曙光从远处天边徐徐出现时，唐三也恢复了些许意识。
第一感觉，便是全身舒泰，没有半分不适。
第二感觉，魂力等级爆炸性的增长！
前一天，还是区区三十三级，而现在，浸泡在忽冷忽热的冰火泉水中，唐三细细感知，略一冥想，脸上顿时闪现惊喜。
“竟然有三十八级！”
足足提升了五级的魂力，真可谓一步登天！
只是，魂力提升过于迅速，难道就是一件好事吗？
失去了积淀的过程还是其次。
更为重要的是，是晋级过程中，对魂力本质的领悟探索的匮乏。
量增而质不纯，徒之奈何？
林玦在唐三吃仙草之前能胜过他，自然吃了仙草后也能胜过他。
修行的本质没有明了，再怎么撰升魂力等级，亦不过反射七彩阳光玻璃泡沫，手指一戳，便崩碎风干。
尔诺里斯第一课教导林玦：修行是向内寻求答案的过程。
失去这条准绳，唐三的路，已经出现了偏差而不自知。
来不及高兴的喊叫，一道阴狠的嗓音瞬间传到唐三耳朵里面。
“醒了……那就上来吧……”
唐三面容僵硬，舌根发直，颤抖的眸子望过去。
老者身着不变的墨绿长袍，身形枯槁恐怖，背过双手，一双淡漠蛇型竖瞳阴翳注视，似是早已等待不知多长时间。
在自己全无反抗的时候，安安静静的观察自己偷盗吞服仙草后的身体变化，和魂力的增长。
冷风拂过，唐三浑身冰冷。
“唐三……”
老者无所谓的笑笑，似笑非笑面容下更平添几分残忍无情，更如毒蛇嘶鸣。
唐三打了个冷战，又听到几乎令他绝望的事实。
“跟你说一句，你的三位老师刚刚与老夫碰面，他们十分愿意你在这处地界修行……”
“当然……”
“如果你想逃，那便逃吧。”
明明没有风，老者身上却传来了猎猎衣声。
唐三终于没有了桀骜之心，再不敢直视一位封号斗罗，垂下目光，扫到那印着狰狞毒牙的巨蟒纹路，绣在老者长袍表面，择人欲噬。
“但是逃跑的代价，就不仅仅是折骨那么简单了……”
唐三脸色惨白，一言未发。
从二十四桥明月夜中穿上一身干爽的衣物，唐三的内心方缓缓镇定下来。
“这该死老毒物没有杀我，当是别有所求，我须当心才是。”
“听老毒物刚才所言……老师已经来找过我，或是被他诓骗，或是老师他们无法胜过封号……独孤博为什么没有杀了老师他们？”
左右也躲不过去，唐三心中忐忑，咬咬牙，干脆跳上岸边。
立时。
‘冰火金身’的优势被动体现出来，唐三一跃之下，竟然没有收住力量，一蹦三米多高，落在地上，猝不及防打了个踉跄。
稳住身形，眼中闪过惊喜。
“想必现在，林玦当不是我的对手了吧？”
旋即又想起自己正身处困境，顿时收敛得意之心，抬眼看去。
老者安静矗立，无喜无悲，令人看不出深浅。
“前辈……”
唐三决定暂时忍让折骨之仇，舍下面子低三下四恭恭敬敬行礼，道：
“多有得罪，唐三与您赔礼……”
“呵呵……”
熟悉哂笑令唐三心头一紧。
电光火石间，眼前一黑，人已经失去控制，腾空飞起。
脸上火辣辣的疼，已是水肿通红，唐三头重脑轻，混混沌沌之际方反应过来。
原是自己挨了一搧沉重的耳光。
唐三捂着脸蛋，恐惧犹如幽灵在背后盘旋，吹拂渗人冷气。
独孤博冷冷一笑：
“唐三，老夫的药草……你吃的很开心啊。”
“什么药草，我没有……”
“哦？”
“那两株药草，难道不是你碰的？”
独孤博饶有兴趣，做了就做了，竟然还不认账，难道此人还有点‘知错改错不认错’的枭雄气度？
他想听听唐三的回答。
唐三捂着自家已经浮现殷红手指印的左脸，毫不惊慌，淡然开口反问。
“既然前辈说我吃了两株仙品，那么……”
“请前辈说出这两株仙草的名字！”
唐三目光隐晦藏着孤傲与鄙夷，冷笑道：
“如果连名字都不知道，前辈怎么能说晚辈吃了他们？这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吗？”
哼！
只有我唐门毒经上才记载的绝密‘三大聚宝盆之一的冰火两仪眼’还有这众多的‘极品仙草’，又岂能是你一斗罗大陆本地的土著能够得知的？
此地如此多的‘仙品’均是毫发未动，一看就是这老毒物不明其中药性，不敢尝试！
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何来偷窃之名？
独孤博，你拿什么跟我斗！
不被察觉的傲然隐藏在冷淡自信的话语中，唐三讥讽着，静静等待独孤博的回答。
“唐三啊唐三……”
“为什么，你就这么蠢呢？”
封号斗罗悠悠叹息，模样似怜悯，又似悲叹。
怪不得雁雁当初细细讲解时说：
“那个唐三只是有点手段，一般般而已。爷爷你说过，三十级大家都差不多，打来打去也是小孩子打架。”
“直到五环，优秀者领悟武魂真身或是领域的皮毛，或是天才魂师直接领悟二者的第一重境界……”
“但是他们队伍有个人很厉害，孙女现在想想，那人当是摸到了领域一重境的边缘……”
思虑至此，老者眼中满是厌恶与阴狠。
“蠢得，让老夫恶心！”
黑影闪过，唐三面对封号的急速，纵然是紫极魔瞳催发到极致，也是没有半点作用。
脸上又是两记沉重的耳光。
人正在空中，重重砸落地面，全身骨痛筋麻。
魂力再次被封禁。
唐三双颊肿胀如猪，哇呀一声，却是鲜血混杂口水被吐了出来，稀疏的黏在嘴角，牵连不断。
沸烫如被火焰燎烤。
“这三记耳光是要你记住，唐三……”
“不告而取，是为偷盗。”
“看来你习惯了当个卑贱的小偷，对吗？”
两记耳光为了自己已经损失，根本无法挽回的仙草。
额外一记才是彻头彻尾的教训。
无知且一而在，再而三显露无知而不自知，并因此无端自傲的唐三。
愚蠢的让人厌恶。
唐三又是一口瘀血吐出，这回，竟然隐隐有些许硬物自口中一同吐出，那是左侧嘴唇牙床后的断齿。
左脸挨了两记势大力沉的耳光，已经皲裂露出皮肉，血流如注。
“不，我不是……”
纵然思维模糊，口齿不清，唐三依旧无意识的辩解。
意识醒转后，又是被扇耳光的屈辱狂笑：
“哈哈哈……独孤博，你根本就不知道两株仙草的名字！你还敢称作前辈，还敢称呼自己封号为毒？”
唐三疯了一般哈哈大笑，血迹自嘴角狂流，滴落在干净的衣物上开出鲜艳的血色花朵。
看看从昨日起他都遭遇了什么？
没有理由的掳掠，没有理由的折磨。
存了一点报复心理，吃了两株药草，反被这对仙草一无所知的无知小人嘲讽，任他自诩意志坚定，此刻坚韧神经已然绷断。
“你根本就不配作封号斗罗！”
这两记耳光打醒了唐三。
左右我为鱼肉，他为刀俎，不如疯狂一把来得痛快！
“哦，你是这么想的？”
独孤博饶有兴趣，手指寒泉中心处。
“八角玄冰草。极寒之物，冰封神经中枢，触者立时僵硬不可动作，任待寒毒侵略致死。”
回首再指热泉中心。
“烈火杏娇蔬。极热之物，热毒炙烈，触之火劲潜藏于皮下肌肤，触者立受油煎之焚，热毒入心肺，全身炸裂而死。”
冷然目光回视唐三，淡淡道：
“虽二者具为毒药。然天地阴阳自有斡旋造化，阴极生阳，阳极生阴。”
“一冰一火，极热极寒，你共同服用，再投入此冰火两仪泉眼中心混沌处，暗合鸡子孕化之自然道理。”
“能活着，老夫都觉得你是天命之人了。”
唐三的狂笑似被断头的旱鸭，噎死在嗓子眼，憋闷羞愤欲死。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它们的名字的！不可能！”
“事实如此，还敢狡辩！”
老者静静观赏唐三歇斯底里的丑态，神情冷淡厌烦。
“我不信！你肯定是瞎蒙的，对，瞎蒙的。”
唐三昂起头，手指颤抖随意指向一株本应该记录在玄天宝录上，不为他人所知的仙品药草，道：
“你说，这……这草是什么？”
“雪色天鹅吻”
“不可能！”
“不可能？雪色天鹅吻，具有极致的催化作用。一分毒药掺杂其中一毫粉末，立时变化万分剧毒，催化剧毒千百倍滋生，邪恶无比。”
“此间药草，属此株最为危险。老夫俨然封号，亦不敢轻易触摸。”
“唐三，你是想诓骗老夫伸手摸它？然后看是否能让老夫自身蛇毒呈亿万倍剧增，以至于毒素难以控制而亡？”
独孤博像个邻家爷爷一般和煦的笑笑，落在唐三目中，便是彻骨的冰寒。
可怕。
太可怕了。
你想一分，他想十分，你想十分，他想百分千分万分。
这要他如何能敌？
绝望。
独孤博的身影在眼前逐渐模糊起来，隐隐约约，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一世的唐门。
脑海闪过偷盗玄天宝录时的场景，已经被肿肉挤成一条隙缝的眯眯眼流下痛苦的泪水，喃喃自语：
“不……我没错，我偷了……可我是为了唐门，为了唐门……”
独孤博听着，语出伤人嘲讽：
“什么唐门，就是盛产你这‘独步天下’绝学，的垃圾地方？”
“老毒物！”
唐三的‘冰火金身’不是等闲，潜藏在身体内各处的药力汇聚，弥补伤口。活络血脉。
狼狈的躺在地上，唐三眼中的怨毒，宛如毒疮里的脓液迸发出来，黝黑恶臭。
似乎这样就能杀死眼前的封号斗罗。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独孤博！你给我等着！
等我修炼到封号斗罗，我一定让你血脉丧尽，万毒噬心。
我要你承受比我还要多的折磨，我要你百倍偿还我今日收到的屈辱，我要你生不如死！！
但是唐三也只是叫了一声老毒物而已。
他从小就很会隐藏自己，在唐昊面前是如此，这次也不意外。
独孤博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封号斗罗很喜欢唐三这样充满怨毒的眼神，明明很不甘，但是无能为力。
唐三想欺骗，可惜眼神出卖了他，还是太过年轻了。
“既然人已经醒来，那就开始吧……”
老者的声音低不可闻，拎起已然被自己限制行动的毫无挣扎欲望的唐三，跃向那处隐秘的山洞。
既然还要研究外附魂骨的进化过程，那怎么不得弄断了八蛛矛千次万次的？
独孤博很有耐心。
……
旭日初升，挥洒曦芒，照亮落日森林一处低矮灌木。
在别样温暖的光芒中，玉小刚悠悠醒来，只觉浑身没有一处不是酸痛的。
“我，这是……”
“小三……小三！”
七荤八素的意识猛然惊醒，跌跌撞撞向着记忆中的方向寻过去。
刚扶着枝干走了两步，突然，犹如被巨锤夯击，胸膛深处一下毒蛇般气息钻心而过。
瞳孔骤然收缩。
玉小刚动作一顿，面上痛苦扭曲纠结如蛇蚯爬行，倒在地上，逐渐失去意识。
但仍是手掌前伸，无声呢喃：
“小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