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情报(求月票)
第604章 情报(求月票)
“云义,去趟医院吧,现在就去!”
张义一头雾水,假装不解:“赵局长抢救过来了”
“是沈若竹。她服毒自杀了!”
“不可能。”张义坚决地摇摇头,“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自杀呢”
“是真的,幸亏发现的及时,已送医院紧急抢救了。”
“这是为什么呢”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据她同事说,沈若竹是哭着离开晚宴的,情绪失控,精神恍惚,嘴里还念叨着张处长什么的,对了,你是不是说什么刺激她的话了”
“不至于吧”张义琢磨着,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戴春风见他有些失神,在一旁提醒道:“具体情况,还得等她醒来——毕竟你是这件事的当事人,还是去看看吧,男人嘛,就该有担当。”
张义好像听见了戴春风的劝慰,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机械地点点头,转身走了。
戴春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县医院急诊病房内,沈若竹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经过一番紧急抢救,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病床上的她脸色煞白,嘴唇毫无血色,看上去就像个纸人儿,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张义怔怔地站在病房门外,透过门口的小窗冷眼看着她,心中郁闷不已。他刚说完一哭二闹三上吊,沈若竹就自杀了
就在这时,一个拿着药剂的护士走了过来,看见张义,警惕地问:
“你是谁”
张义掏出证件晃了晃:“军统的,来了解下情况,她服的是什么毒”
“氰化钾吧”护士见他是军统的,松了口气。
“氰化钾”张义怀疑起来,氰化钾是通过抑制呼吸导致快速缺氧来达到目的的,实际中毒后的反应和速度受剂量、个体体质等影响,各有不同,口服、吸入、皮肤接触,症状同样不同。严重中毒可在几秒、十几秒出现呼吸心跳停止,根本来不及救援,沈若竹是如何恰到好处地控制药剂量的
于是问道,“你们有化验结果了”
“没有啊,我们孙大夫不在,只有等他来了。”
“那你怎么知道是氰化钾中毒的”
“我听人说的啊。”
“听谁说的”
“送她来医院的人。”护士振振有词,“你不知当时有多凶险,她刚被送来的时候,已经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那个送她来的小警察心急如焚,大吵大闹,差点和我们医生打起来。”
“是吗那你们是怎么救治的”
“催吐,洗胃呗,还能怎么做”小护士看了一眼张义愚笨的样子,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嫌弃的神色。不过她很快就转回了重点,神神秘秘地说:
“你想了解什么我觉得吧,这分明就是情杀。”说完,她一脸认真地看着张义。
“哦,说说看。”张义假装认真地附和道。
小护士见张义认可自己的推测,更加得意了,煞有其事地介绍:“你想想啊,一个女人,干嘛要想不开服毒自杀呢那得多难受啊!”
“说的是,那你觉得她是为什么呢”
“肯定是让男人抛弃了呗。感情受挫,寻短见,给男人看。其实何必呢,与其找个自己喜欢的,不如找个喜欢自己的,我看刚才送他来医院的那个警官就不错,可惜郎有情,妾无意。”
“是啊,珍惜眼前人,别错过了才知道可惜。”张义虽然对小护士这种八卦的说辞大有腹诽,但表面上却看不出任何一点不耐烦,他笑呵呵地说:
“你分析得对。对了,化验室在哪里”
“我带你去。”
化验室就在转角,他们很快就到了。从沈若竹身上抽的血和收集的呕吐物,分别装在一个玻璃试管和搪瓷杯子里。张义用签小心翼翼地蘸了点呕吐物,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能闻出来,还要医生做什么”一旁的小护士一脸鄙夷。此时的张义,已经顾不上嘲笑这个天真又八卦的小护士了——从催吐物中,他嗅到了肥皂的味道。
沈若竹果然是假自杀。
得到了答案,张义朝着沈若竹病房走去。
角落里,一双神秘的目光盯上了他。
另一边,戴春风的房间里,甲室的通信员李齐正戴着耳机凝神静气地收听电报,专属译电员周在鸿在一旁等待着,很快写满电码的电报纸传到了他的手上。密码本早就刻在了脑子里的,他很快就将电报译出,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交到了戴春风的手中。
电报的抬头写着“沛霖兄钧鉴”,落款是“以炎敬呈”。
“沛霖”是戴春风的化名,而“以炎”则是毛齐五的化名。受戴春风的影响,毛齐五同样笃信迷信,给自己也算过一卦,但他自己并不像戴老板那样命中缺水,反而命中缺火,是以取了个“以炎”的名字。
有道是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有些事情又似乎冥冥中早有注定,按照五行学说,心脏属火,诺干年后,毛齐五死于心脏病,似乎印证了这一切。
当然,是否牵强附会,那又是另一说。
戴春风每到一地,就会在第一时间向局本部甲室通报自己的具体位置,甲室也会将各地的情报向他禀报。
这份电报,是毛齐五转自军统潜伏在杭州的高级特工“鞋头”的。
此人姓周,是江山县枫林镇人,长期潜伏在杭州,扮做修鞋的工匠,整天在距离日军司令部不远处摆摊修鞋,并和常来修鞋的日本兵搭上,关系处理的十分融洽。
谁也不会想到,他早把日军的内部情况摸得烂熟,每日日军的换防、出城清剿,还有长官的调换,日军与当地伪军的矛盾等等,他都了如指掌。每当修理军鞋多的时候,他就知道日军要有军事行动了。他会把这些动态进行综合分析后,立刻利用电台上报局本部。
此人在潜伏期间,多次向军统提供有价值的日伪军事情报。他的情报虽然不是直接获取的,却十分准确,深得戴春风赏识,亲自给他起了个“鞋头”的代号。
“.日杭州特务机关负责人渡边一郎近日多次出现在日军司令部,滞留时久,疑其在筹划什么阴谋,望迅速核实.”
“渡边一郎”
戴春风接过电报看了一会儿,这个渡边一郎和他手下的情报主任芝原平三郎都在军统必杀榜单上。但此人老奸巨猾,深居简出,喜欢躲在幕后操纵,日常的事务都是交给芝原平三郎打头阵,这回抛头露面是为了什么呢渡边一郎的罪行且不必说,只说这个芝原平三郎。
今年初此人曾伪装身份潜入宁波收集情报,军统闻讯后派出特工截杀,却被其逃过一劫。
结果,此人用黄金美元,威逼利诱收买了宁波镇海炮台果党军队官员,致使日军轻易登陆入侵。占领宁波后,大肆残害抗日义士,军统潜伏机关也被其摧毁殆尽。
此人在杭州期间,又在西子湖畔的六公园旁设立秘窟淫窝,强暴、糟蹋了众多青年女子,玩弄之后,又将这些女性残忍杀死,其暴行人神共愤。
还有,此时在杭州活跃着一支抗日铁道游击队,通过拆卸、破坏铁路、袭击日军运粮、运兵、武器的列车,摧毁和打击日军的后勤补给线,让日军头疼不已。
芝原平三郎此人为了对付铁道游击队,想到了一招绝户计。他自己同样组织了一支伪铁道队,假冒铁道游击队员趁夜窜入村里肆意抓捕和残害无辜百姓,真假难辨之下,铁道游击队名声败坏,失去了百姓的支持,再无立锥之地。
这些信息在戴春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表情凝重地说:
“马上给绍谟兄发报。”
绍谟兄即姜绍谟,戴春风的小学同学,北大高材生,曾参加过北伐,后出任果党江浙党部部长,以及教育部司长等职。抗战爆发后,在戴春风的邀请下加入军统,直接被任命为上海沪二区区长,负责情报工作和对沪一区的监视工作。
此人通过关系策反了一名在梅机关混得游鱼得水的日籍华侨,在此人的帮助下,又秘密策反了一名在梅机关做电讯工作的湾岛籍译电员,从此,很多重要的军事情报纷至沓来。
几个月前日军战机轰炸山城罗家湾本部的情报,就是姜绍谟预先通知的。军统局机关有序疏散后,敌机只炸毁了几处空屋,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因此,戴春风觉得他这位老同学的情报活动能力非常成功,一些不明情报常找他核实。
此时,县医院的急诊病房里,张义站在窗口,出神地望着窗外的茫茫夜色。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童站长,获得相关情报——李一善因伤势过重,失血而亡。】
看到这条情报,张义叹息一声,沉默着。
李一善就这么死了,死的无声无息。事情开始的荒诞,结束得轻如鸿毛。
【2、您今天见过戴春风,获得相关情报——戴春风启用沈若竹,实施监视计划。】
果然,怀疑只需要一瞬间,而打消这个怀疑却需要漫长的过程。
这是要将自己弄成一个透明人啊!
【3、您今天见过戴春风,获得相关情报——日特机关特工小队已潜入江山县城,负责人芝原平三郎化名苏文景,现住在南门旅社。】
芝原平三郎看到这条情报,张义心神凛然,南门旅社就在江山饭店的附近,间隔不过几百米,如果有一支狙击枪
接收完情报,张义转身看着身后病床上,一脸安详地熟睡的沈若竹,冷笑一声。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了一会,没好气地说:
“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是醒着的。”
沈若竹双眼紧闭,直挺挺地躺着,不为所动。
见她纹丝不动,张义继续说:“你是个聪明人。可人要是太聪明,就会过头。我小看了你的勇气,你也小看了我的本事。你要是真了解我,就不会用肥皂假冒氰化钾来用,虽然两者中毒引发的症状有些相似,但本质是不一样的。”
听她这么说,沈若竹睁开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避开了他灼灼的目光,别过头去不说话。
“一个对别人心狠也就罢了,连对自己都这么狠,这份决绝实在让人胆寒。”张义看着她摇摇头,缓缓说道,“我真不明白,你为何对自己这么狠,费尽心机,就为了缠上我然后呢如果昨晚我的话冒犯到了你,我深表歉意。但你也大可不必通过这种自残的方式,来要挟我,希冀博取我的同情和可怜,实话实说,我没有丝毫的怜悯,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最温柔的语言,说着最扎心的话。沈若竹没想到一个人竟然能冷血到如此程度,他这番话与其说是劝慰,不如说是讥讽。她的脸色也随着颤抖的思绪,红一阵白一阵。她终于忍无可奈,一把拔掉输血管,噌地一下坐起来,直视着张义的眼睛:“说够了吗”
“恼羞成怒了”
“我谢谢你。”沈若竹冷笑一声,突然说,“出于报答,我也会替你保密的。”
张义停顿了一下,看着她。
“我什么都不说。你问我我不说,别人问我也不说。”
“说什么”张义不明就里。
“什么都不说,你知道的,我知道的,别人不知道的。谁问也不说,戴局长问我也没说。”
张义心下一紧,思绪急转,回忆着昨晚她那句“昨晚,你突然找上我,我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的话和此刻她的突兀蹊跷的说辞,不动声色地扣住袖口中的匕首,凑到距离她很近的地方,深深地望着他,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沈若竹沉默了一会,竟然脸一红,扭捏了一阵子,不情不愿地说:“我还是完璧之身。”
“处女”张义一愣,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一把揪住了沈若竹的衣领。
两个人离得很近,沈若竹笑吟吟地看着他:“如果让戴局长知道,与你有了肌肤之亲,我还是个姑娘,他一定也会很吃惊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