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084 冬将军来了
继续向前行军的法国人，现在也看到了霜冻，只不过运气还不赖，一直没有下雪。
哪怕是每天都有掉队的士兵，法军这边也还是勉强的维持着行军纵队，但是粮食已经不多了。
之前在路边倒毙的马匹，哪怕是肉已经有些变质，为了能够吃到些东西，一些士兵还是要割马肉充饥的。
这个时候，实际上情况已经相当糟糕，科兰古也知道，要下雪的时候，以法国军队使用的这些马蹄铁，一定会出事的。
可是拿破仑现在表示，没有人比他更懂军队，更懂炮兵的马匹，仍然一意孤行。
当然，对于这些马匹来说，比摔倒断腿更糟糕的，大概就是恶劣的饲料。
在军队当中，虽然都说是粮草粮草，可是对于骑兵来说，这些马匹吃的草料，比他们这些当兵的吃饭都重要。
马要是吃不好，会生病。
这样对于骑兵和炮兵都很糟糕，步兵靠着自己的两条腿，如果天气允许的话他们倒是还可以。
可是就这个泥泞的地方，大炮陷进去经常就意味着完蛋了。
老公爵说的没错，只是来的比较晚。
要是换成春天的翻浆季节，那样就会更糟糕。
从离开小雅罗斯拉维茨以后不久，法国人实际上遇到的天气，可能更多的还是那种雨夹雪的，因此法国人大概也不会把这个当做是下雪了。
可是在回到斯摩棱斯克路上以后，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拿破仑执意要安排一条没有在之前的行军中走过的路线，现在他们在路上要是遇到什么麻烦的话，比如说前方又一次出现了俄军，可能都是灾难性的后果。
可是皇帝他执意要这么干，元帅和将军们倒是难以抗命。
而现在的行军当中，甚至法军那些载人的马车，也已经开始轮子陷入到泥坑当中。
俄国的道路情况，让拿破仑本人每天也不得不在随从的搀扶下，几次离开马车下来走动。
那场面，就像是把光亭兄搀扶到战壕当中动作的慢放版本。
毕竟大家都在泥里面，拿破仑本人的靴子和裤腿上也到处都是泥浆。
但是看起来他还不准备屈服于路面的泥浆，试图向士兵们证明这恶劣的环境是可以战胜的。
同时，他也改变了先前的部署，让内伊和达武在两边充任后卫部队。
要保证他这个军团能够到达斯摩棱斯克，在他看来就是胜利。
而且这一次，他甚至还希望能够打回来。
不过，他也听不到老近卫军们的牢骚。
“就是皇帝，也不能在水面上行走。”
距离太远，风太大，也听不清楚。
并不是谁都能的，而且走到现在，法军的士兵掉队的也越来越多，也就是老近卫还能够保证行军纵队的完整。
“看起来，又开始下雪了，这种时候可不太妙啊。”
行军到了宿营地的时候，法国人现在也是胆颤心惊，毕竟周围的树林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冒出来。
可能还有人把他们给抓走，聚集在篝火的旁边还好一些，甚至很多士兵这会儿都不愿意去站岗。
紧追不舍的几家游击队，此时还在骚扰着法国人的侧翼，只不过他们不那么容易像是哥萨克在小雅罗斯拉维茨那样摸到皇帝本人身边。
实际上，拿破仑当时被震撼的什么样，他自己不说，只能别人来猜测。
但是从他回来的路上还嘴硬，甚至还表现的更加固执，怎么看都不是会听劝的。
科兰古只能做最后的挣扎了，他说道：“陛下，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应该注意到冬天的恶劣气候，在俄罗斯的冬天，哪怕是在条件比较好的那些城市，也总是会有人被冻死的。”
劳里斯顿也表示肯定，毕竟战前他是驻俄国大使，这二位住的久了，自然也更熟悉这边。
更何况，约瑟芬在出发前，还对前夫挑明了，自己的表妹来的时候，就说俄罗斯的冬天很冷，他们一家人除了继子是军人经常在外面，冬天一般都是在暖和的家里不出去。
提醒到这个份上了，拿破仑还是要完成他的那些伟大目标。
但是现在怎么看，伟大都有些.可笑了。
随着雪花的落下，科兰古比拿破仑这个地中海来的岛民更早的意识到了问题。
汉尼拔翻越阿尔卑斯山的时候，环境比拿破仑和苏沃洛夫干同样的事情时都要恶劣，而且也没有经验。
但是他也总是想了办法，甚至还提前放了不少高卢人和他从伊比利亚带的老兵回家。
拿破仑这样，完全就没有想到冬天还要打仗，一些士兵的身上甚至还是出发时的制服。
虽然这个时代的军人，到了夏天穿的也比较厚，可是也要考虑到环境。
与此同时的俄军，掷弹兵正在向着叶利尼亚开进，索洛维约夫接到的命令是准备战斗，因此他摆出的架势是搜索攻击。
而且俄军中除了近卫军以外，这点精华部队都在他手里，也总算是有了他表现的机会。
甚至战术的话，他都想要给改了。
如果不考虑到博罗季诺战役的损失有多大，大概他还真的要给法国人表演一下，怎么排着散兵线就把法国佬给冲垮。
现在因为天气变化，他也下令部队都停止行军。
“大人，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停下来？”
“让弟兄们把搭在身上的大衣卷都给展开，冬天要来了，注意保暖防寒，把皇上给他们的发的大衣都穿上，还有别心疼自己的皮靴！”
入冬了，虽然开始可能降温还不太厉害，可是以后也有的受。
要是棉衣有些单薄，冬天独自在外面行动，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棉衣和皮袄的话，也总是要穿上才有用。
相比于法国人，俄军这边已经准备的很充分了，冬天也总是要打仗的。
至于一些老兵，他们的大衣可能还有些补丁，这可能还是保罗在位那会儿发的。
不得不说，军大衣可能也算是一种很贴地气的装备，用过的当兵的都说好。跟保罗有关系的，还有红场阅兵的仪式，现代勋章骑士团的制度，以及纪念他小女儿安娜资助植物学家而命名的泡桐。
而法国人那边，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他们在晚上要是有人距离篝火远一些，又没有帐篷的，大概很快就要给冻死。
马夏尔这些天可算是不用看管俘虏了，不过他现在也就是烤火的时候，感觉自己能好一些。
加上他运气还特别好，在路上就弄到了一件俄国人的袍子，总算是比较保暖，跟别人的狼狈相比起来，可以说是相当的体面了。
现在军队当中有口粮的人，运气不好的可能都被谋杀，尤其是那些纪律比较差的军队。
“中士，你那里还有吃的么？”
“这会儿小声点，可不能让那些小偷听到你身上有什么好东西，他们是不敢来偷衣服的，因为穿在身上总是会惊动咱们的。”
“哎呀，皇帝这一次领我们出来，走了这么远的路你说咱们还能回家么？”
“是啊，还能回家么？”
几个他手下的兵，和一些路上收容的掉队士兵，也凑过来听他讲话。
“要我说啊，咱们只要过了斯摩棱斯克，大概就能回家了，应该不会有事的。跟着皇帝出来这么多年，我们打了很多仗，在波兰和东普鲁士那会儿，跟俄国佬打仗，跟现在比的话，可能也差不多。只是我提醒你们啊，多弄些衣服和布料裹在身上，看着难看不要紧，可别把自己给冻死了。你们当中有不少是新兵蛋子，没经历过在波兰的战斗，那会儿就是穿着从普鲁士人那里弄来的冬装，我们晚上站岗的时候也会觉得冷。”
总之，老兵还是有用处的。
只是对于他们这一队撤退中的士兵来说，冬天的到来，也并不都是好事。
因为俄国骑兵到了冬天的时候，就会更加积极。
内伊本人在这里，也感觉不妙，留着他来殿后，也总是要执行一些艰苦的任务。
等到他们这边过了维亚济马，或许就能够调整一下后卫的位置，那个时候也许就好了。
从元帅到士兵，很多人都这么想。
可是更糟糕的事情，很快也就来了。
马夏尔现在也不用看押俘虏，不和人聊天的时候，总也是高度警惕的，大概这也是一种本能。
“你们听下雪了以后，这动静就明显了，弄不好是俄国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围还有些老兵和资深军官的队伍，都开始警惕起来。
看到了篝火以后，就有人来行动，法国人的担忧确实也不是多余的。
只不过和前面总是和他们亲切友好“交流”的哥萨克不一样，从夜空中划过来的是箭矢，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虽然当年老铁的儿子窝阔台搞长子西征，大军走到匈牙利就折返了，可是法国人多少也是正经备战过的。
当年没打上的，今天在这里给补上了。
这些鞑靼骑兵和卡尔梅克骑兵，按照各自的习惯装备了惯用的武器，本来也是小分队作战，袭扰是他们的看家本事。
至于能听到马蹄的声音也不要紧，弓箭射出去，又不会有什么火光来暴露自己，要是白天放冷箭的话，也没有火枪那样升起的烟雾。
对于法军来说，这个晚上就很不好受。
被弓箭射中的人虽然不多，可是一个晚上都不得安宁。
战战兢兢的过了一个晚上以后，第二天早上法国兵又开始行军了。
不过一些人再也起不来了，另外有一些还有体力的人，实在是不愿意走了，宁可被俄国人给俘虏，被他们口中的野蛮人给割了脑袋，也不愿意继续行动。
马夏尔还想着回家呢，他这么多年打光棍，年纪也不小了，回家找个乡下婆娘娶回家才是正经事，他可不想留在俄国这里，至少也要离家近一些。
然后，他还看到那些冻死的士兵，这些人经历了之前的艰苦战斗都没有倒下，最后居然是在这里给冻死了。
有些人身上还有些火药或者口粮，甚至还有些暖身子的酒精。
马夏尔是决定冒险一把，从死人身上摸些东西出来。
他是很想把自己现在负责的这一个排给带出去的，没有有经验的军官时，他这样的老兵就是小分队的核心力量。
不过他去从死人脚上脱靴子的时候，也看到了林中有几个骑兵出没。
他是自己落单留在这里的，要是出了事情，大概就要告别军队了，说不定还要变成俄国佬的赏钱。
也不知道那位和他聊的很愉快的先生怎么样了，至少前两天他是看到了有俘虏被德国兵给枪毙，尸体给扔到路边的沟里去。
现在他看着这个情况，手里的步枪是装填了火药的，而且他还靠着大树。
不过因为他裹成这个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个冬天出来的猎人。
尤其是他多个心眼，把自己的沙克帽扔掉，换成了俄国皮帽，哥萨克们也没有在意他。
甚至这些人从旁边路过的时候，他还按照皮埃尔教给他的话，直接比划起来。
哥萨克们也觉得奇怪，但是听到了“别开枪”，这口音并不严重，也没有当回事。
俄军当中也有些不会俄国话的军官，而且数量不少。
马夏尔这才幸运的躲过一劫，因为他在尸体身上扒了东西，多少哥萨克也没太在意他。
这会儿的法国兵，一个个都丢盔弃甲，连粮食和弹药都要扔在地上。
而一些狡猾的俄罗斯农民，大概会在这个时候到路边的尸体上来捡些东西。
马夏尔回到队伍当中的时候，也是心有余悸。
也好在他这里的士兵，多少等了他一会儿，几个人背靠背的反骑兵圆阵还是能摆出来的。
就这样，他们还互相扶持着前进。
这也就是有老兵作为核心，一些老兵已经阵亡或者重伤的队伍，已经逐渐的散了架。
普拉托夫这边的哥萨克，他们就没有去管内伊的队伍，反而去关照起来欧仁的部队。
第4军的行军秩序，已经严重混乱，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