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085 法国人的维亚济马灾难（上）
哥萨克们在追击，他们察觉到了法国人那稀稀拉拉的行军纵队当中有很多空隙，而且也到处都是破绽。
只是也不是哪一支法国军队，都是他们当面可以摆平的。
米罗拉多维奇派出的第一队哥萨克，就看到了列阵严整的老近卫，没有轻易动手。
谁都知道，这些家伙都是精选的老兵，在这种情况下拿破仑还在保证他们的补给，在法军那三个军之间的空隙都能跑过去若干个骑兵中队的时候，集结了俄军不少骑兵，这都没有轻易行动。
一些人对库图佐夫的不满，大概就是他总是发表些意见，并不主动积极地进攻。
反而是一直争权夺利，还没有离开的本尼格森说了公道话。
“我们的军队现在已经很疲劳了，要让敌人跑不掉就接近极限，在战斗中打败敌人可以，但是给与决定性的重创，看起来可能性不大。”
那些正当壮年的将军们，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个说法。
符腾堡的欧根亲王和奥斯特曼-托尔斯泰二位都在这边，他们跃跃欲试想要进攻。
而另一侧，库图佐夫派了索洛维约夫和大部分重骑兵，剩下的部队大多还捏在手里。
这一点拉耶夫斯基本想抗议，不过看到目前的情况，他也把话给收了回去。
“形势是这样，您也看清楚了，那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希望能够击败这些法国人，把他们彻底的赶出去。”
“要击败拿破仑并没有那么容易，这是我这个老骑兵放在这里的话。让索洛维约夫去叶利尼亚是个妙招，要是法国人想要保证侧翼，恐怕在那个地方会遭遇严重的失败。在离开军队之前，我还是总参谋长尼古拉，你看看这份情报吧，之前第7军在开路，你应该看不到这个消息的。”
拉耶夫斯基看了看，是谢尔盖·沃尔康斯基传来的消息，虽然他在斯摩棱斯克大路的北侧，不过也能够探查到敌人的情况。
当然了，拉耶夫斯基也不知道这人以后是他家的姑爷，还弄出来了很大的牵扯.
“法国人有援军过来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法国人现在正在竭力保证他们的两翼，尤其是几个要紧的补给点，除此以外就是要让第3集团军和多瑙河集团军不能靠近我们。”
托尔马索夫已经来到了库图佐夫的司令部，他到了这里，本尼格森也自知掀不起什么风浪。当他要认真干活，哪怕只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也还是有很强业务能力的。
“这么说，法国人已经安排上了？”
“是啊，你们急于击败拿破仑的心情，我还是能理解的。只是现在么”
“现在什么？”
本尼格森也不是故弄玄虚，他是争权夺利很有瘾的，这只不过是旧病复发，顺带又提了一句。
“皇上哪怕再怎么对我们的总司令有意见，他也会保证他对军队的控制权的。要知道，现在和总司令作对，不光是皇上的意见，还有彼得堡和莫斯科那些贵族的意见，这是我们这些人都承受不了的。”
本尼格森大概是知道症结所在了，他这一次是没有算准亚历山大的想法，想借着更受沙皇信任来从中得利，从而掌握军队。
可是亚历山大的心思，也不是每次都能够揣测明白的。
这一次本尼格森就翻了车，不过他也了解沙皇，自己这个岁数，大概还有那么一次机会吧，到时候不犯错就好了。
至于俄军现在的部署，追击当中很快纠缠住了欧仁的第4军。
这下子可好，看到了有一群哥萨克骑马过来，这些人竟然很多都开始溃散了，甚至连组织队形的意愿都没有。
欧仁自己看了，都觉得太丢人了，但也毫无办法。
他麾下的意大利部队，很快就只剩下近卫军还能够保持个队形，但是战斗力几何又不好说了。
法国军队能这么快的崩溃，此前还没有见到过几次。
下过雪以后，法国的骑兵战斗力也要打个折扣。
拿破仑在俄国的损失，现在就已经够严重了。
可是这都不算要命的，骑兵的损失尤其厉害。
炮兵损失了大炮，只要炮兵还能跑回来，新大炮总会到达部队的。
步兵的话，哪怕是老近卫军都给拼的差不多了，只要还有些军官和士兵的种子作为基础，一支以新兵为主的军队，也很快就能够恢复战斗力。
但骑兵的损失，无论是经验丰富的骑兵还是这些马匹，都是难以弥补的，甚至以后的战争当中，法国骑兵战力的缺口，让好多次会战当中取得优势的拿破仑，都没有能够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这么看，他的失败也是不可避免的。
至于马蹄铁的问题，在雪地上还不是那么明显，要过河的时候这才是灾难。
眼看着第4军遭遇了这样的打击，其他各部的法军似乎也无能为力。
这仅仅是几千个哥萨克发起的攻击，就已经让法国人损失惨重了。
如果是大队人马都在这里而展开会战的话，法国人会崩成什么样子，这也是难以想象。
米罗拉多维奇看到这种情况，也决定投入余下跟上的部队，要对达武和内伊都发起打击，要尽可能的消灭敌人，多抓俘虏。
甚至这一次攻击更大的战果是，因为欧仁指挥的第4军近乎雪崩一般的瓦解了，波尼亚托夫斯基的波兰军此时已经只剩下不到四千残兵败将，达武的第1军反而被孤立起来。
可是哥萨克有个毛病，就是总是喜欢打击敌人的辎重队，尤其是法国军队的行李车，这里面总还是有些好货的。
除了这些，一直打光棍的一些中青年的哥萨克们，也总是会比较关照法国军队中的平民和家眷。
想想以后格里高利的土耳其血统，就是先人抢来了土耳其女人以后混进来的。
虽说法国娘们毛病不少，而且经常花钱大手大脚
要是被这些哥萨克给抢去当了“压寨夫人”，可能还是好事，因为暴风雪还没有到来。
当然这些女人现在看到了哥萨克，倒也没有害怕，她们当中一些未婚夫或者丈夫在战争当中阵亡，带着家属来到这里的军官也不少，甚至里面也不光是法国女人，也还有从波兰跟着一起来的。这些马车被包围以后，哥萨克们也只是驱散了车队一旁的那些护卫的士兵。
要是丈夫还在的那些女眷，倒是运气还很好，她们的丈夫只要没给哥萨克们把脑袋砍了，至少这些法国人嘴里的野蛮人，总还是有些江湖好汉的气概，会让这些夫妇团聚的。
至于有些连自己老婆都不管不顾的军官，那就活该他倒霉。
从这点上看，哥萨克倒是跟他们的鞑靼人邻居很像。
而另一边的达武，现在的情况也很不乐观，他这边能够维持自己部队的阵型都已经很勉强了。
居丹在之前的战斗中阵亡，热拉尔来顶替，其实达武这个军的“完美队形”现在已经没有了。
虽然说的好像达武是基纽特战队的头头一样.
他们的抵抗已经算是最顽强的了，能够让俄国骑兵只是在外围对掉队的法军进行攻击。
达武这个人虽然军纪严苛，而且和同僚关系经常会闹僵，可是在战场上却非常冷静。
他这会儿保持队形，还能够让掉队和逃散的一些士兵往方阵里跑，这样总是还能抵抗一阵的。
现在俄军的攻击也围绕成了一个圈子，达武努力回忆起来在军校的时候学过的内容。
似乎有那么几次惨败，都是孤立无援的步兵这样被骑兵给击败的。
也好在俄军的哥萨克总是在袭击辎重，多抓俘虏，而不是什么要派过来的骑兵队直接冲击或者分割他们。
真正干这个事情的近卫骑兵和乌瓦罗夫骑兵队，此时还在叶利尼亚-维亚济马大路上，他们要是来了，对于法国人来说麻烦就更大了。
俄罗斯的地形都站在拿破仑一边，沼泽地和泥泞的地面，导致俄军进攻的方向也有限。
下过雪也立不住的环境当中，俄军在大路两侧的战果很大，但是对于法军主力的打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达武还是坚持到了下午，在中午他给拿破仑派出了使者，表示自己也已经很难支持，请求允许撤退。
而拿破仑素来也知道达武的本事，他要是都开始支撑不住，那么这场战斗也已经毫无意义，哪怕是还有取胜的机会，也只代表着大军团彻底丧失战斗力。
因此，他也改变了部署，总算是让近卫军出动，之前他们赶跑了哥萨克，现在又要接应苦战中的第1军，收容溃散的第4军和已经只管逃跑的波兰军。
剩下的任务，就是内伊的第3军来执行了。
内伊看到这种情况，也是无可奈何。
法军哪怕是近卫军还保持着纪律，现在也已经是内心恐慌了。
法国军队上一次被俄国人追的到处跑，还是在1799年远征意大利的苏沃洛夫打击法国的意大利军团那几次战役。
可是当时法军也没有崩溃成这个惨样，一个军在没经过什么战斗的情况就崩溃了。
而披着斗篷的哥萨克们，此时还挥舞着马刀冲向溃散的法国人，抓俘虏和砍人的都有。
在撤退当中，落在后面的几个步兵团也倒了大霉，他们的行军纵队被哥萨克给冲开，甚至干脆就丢下了运载残余补给的马车，把大炮不少也给丢弃在路边。
这副溃不成军的样子，简直不敢让人相信，其中不少人就是那支横扫欧洲军队的老兵。
所有人都在争着逃命，为了避免给哥萨克们抓到，他们当中不少人也抛弃了那些不必要的东西。
甚至一些人连自己的武器都给扔了。
倒霉的内伊留在后面，他这边因为一开始没受到什么冲击，反而还保持了一段时间的队形。
但随着欧仁的溃败和达武的撤退，他这个殿后部队，虽然能够保证自己的退路，还要面对着四面八方冲过来的哥萨克骑兵。
也就是他素来勇敢，甚至亲自横刀立马站在交战最激烈的地域鼓舞士气，才让他手下的士兵恢复了斗志，敢于反击，甚至一些士兵还敢于阻拦冲过来的骑兵。
可是越这样，后面怕是要越发悲惨。
符腾堡师已经崩溃掉了，内伊麾下的葡萄牙团也丧失了战斗力，只有他第10师和第11师的老兵还在抵抗，这几千人结成团和营级别的方阵且战且退，总算是经过了维亚济马城区，借着残垣断壁又抵抗了一阵。
一直到入夜，追击了一天的哥萨克骑兵这才停止了进攻。
而内伊瞅准这个机会，也带领着他的残兵退出了战场。
没有说败将，也是因为他还能够保持秩序。
就是这样，在夜间的撤退当中，已经筋疲力尽的法军士兵，又掉队了不少。
现在要马夏尔再看看自己的手下人，他发现也只剩下他架着的一个没了走路力气的腾跃兵，剩下的人都逃散到不知哪里去了。
就他带着的这个倒霉蛋，也不得不扔到大车上去，要不然他自己也走不了。
至于退出战场的法军，这一天当中的损失是惊人的。
在战斗开始的时候，法军似乎还有四五万能够战斗的兵力，此外还有大量的伤兵和丧失战斗力的人员，以及法国侨民和被他们带走的平民。
内伊在最后撤退的时候，看看自己手下的士兵，他们现在也只剩下了四千多人。可想而知，他们这一天除了近卫军以外，损失是多么惨重。
但这现在还算是一支军队，一路上他又收容了逃散的士兵，这也只保留着一点可怜的战斗力。
见到这样，他也委派自己的副官，给贝尔蒂埃送去了一封信件，陈述维亚济马战斗以后法国军队的悲惨情况。
在信件送出以后，他也最终下令要毁掉维亚济马附近河流上还能够通行的桥梁，尽可能拖延俄军的追击速度。
这样看来，实际上法国人已经失败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