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泸城大火

闻言,徐栀无力地叹了口气,查案这种事她可不在行。

况且,这里一没监控,二没网络,她都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总不能走神棍的路。

把被自己打死的那个男人的魂拘上来,审一审吧。

想到此,徐栀猛得打了个冷颤。

“你说得倒是轻巧,可我们要去哪儿查?

刘娣跟着陈晟走了。

如果陈晟真的有问题,那他就更不会让我们见刘娣。

而那个男的,也被我杀了。

所有的线索,到这儿全断了。

只知道他长什么样有什么用。

虽然他脸上的那道疤很显眼。

可我们总不能拿着他的画像,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去问吧。”

杨思齐转动着手中棋子,眼眸倏然亮起,他长眉一挑,朗声道。

“谁说的。”

风萧白立马停下了转圈的动作,他双手撑桌,难掩欣喜。

“你有线索?”

但下一秒,他的嘴角立马就撇了下来,闷声道。

“可你都没出门,也没见过他们,你哪儿来的线索?”

杨思齐将手中棋子抛向了半空,扬声道。

“你说的那个易容的男人。

他的脸上是不是有一道从左侧眉骨开始,朝右侧斩下的疤痕。

歪歪扭扭,像极了蜈蚣?”

徐栀仔细回想起来。

“好像……确实有这样一道疤!”

“那就错不了!

他是断崖山上的匪贼,叫程武。

还有,我们在白虎山上遇见的那个女人,我听他们叫她柳娘。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断崖山上的大当家就姓柳!”

徐栀骤然起身。

“又是断崖山?

在黄山岭偷袭我跟慕贞的那两个匪贼,也是断崖山的人。

他们的业务范围倒是挺广啊,什么都要横插一脚!”

难不成卡俄斯要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剿灭断崖山?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徐栀给打了回去。

要真是这样,那卡俄斯也太“仁慈”了些。

为了大夏千年前百姓的幸福安康生活,不惜耗费大量神力,带她来这里剿匪。

这怎么想都是天方夜谭。

风萧白闻言,眉头紧锁的凝视着院内的一处,缓缓开口。

“说起这个断崖山……”

抬头,两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他。

他被徐栀跟杨思齐二人的模样吓了一跳。

“你们两个干嘛这样看着我。”

坐在两人对面的风萧白,在他们二人的视线下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出声问道。

徐栀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在等你的下文啊。”

风萧白清了清嗓子。

“断崖山上虽然都是匪贼。

但据我所知,柳大当家并不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

跟着他的那些人,也都很讲江湖义气。

他们虽名为匪贼,可他们的劫掠对象从来都不是贫苦百姓。

而是那些贪官污吏,或是无良商贾。

可自从两个月前。

他们就好像中邪了似的,杀人放火,烧杀劫掠样样不落。

而且下手对象多是贫苦百姓,与之前定下的规矩背道而驰。

彭城距断崖山最远,所以还未遭灾,但是泸城就没这么幸运了。

大火在泸城烧了三天三夜,恐怕今年的冬天他们会很难挨。”

听完风萧白的话,徐栀的思绪更加混乱了。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跟断崖山有关,却又失去了最关键的连接点。

就像是有一层笼罩在真相之上的薄雾,将她给推了出来。

她赶紧摇了摇头,斩断了被这番话引出来的旁支思绪。

“不管断崖山上的人是吃错了药,还是中了邪。

他们都跟现在发生的这些脱不开干系。

所以,断崖山这一趟,我们非去不可。

而且是现在就去。

王免跟伯父都在大牢,谁知道那个陈晟会不会也突然发疯。”

话音刚落。

徐栀的身子蓦得倒在了一旁。

“你干嘛!”

杨思齐看着骤然出手的风萧白,脸上满是震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愤怒。

他正欲伸手抱起徐栀。

【云鹤】便在一旁弓起身子,发出了隐隐微光。

这副模样,杨思齐可太清楚是什么意思了。

那是【云鹤】攻击前的蓄势。

“这东西怎么在徐栀身上!”

领教过【云鹤】高招的杨思齐蓦得往后退开了半步。

白衣剑出鞘,剑锋直指【云鹤】,他一边往后退着,一边对杨思齐道。

“我这是在保护她!

她什么都不会,去了断崖山也是白白送死!

还不如让她老实地待在府里,等我的消息。

我想阿免哥把【云鹤】留给她,也是想让她能保护好自己。

而不是让她跟着我出入险境。”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云鹤】猛得出击,一鞭抽在了风萧白的屁股上。

【九渊流云佩】也在此时出手,送了他一掌。

风萧白就这样被踹了出去。

杨思齐看着眼前一幕,愣愣道。

“这买一送一的好事,也是让你给遇见了。”

“这好事给你,你要不要!”

从花丛里探出脑袋的风萧白吐出了一口杂草,翻身朝着对他出手的两件禁物道。

“我说!你们两个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杨思齐看着他这副狼狈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风萧白揉着自己的屁股,瞪了他一眼,快步离开了后院。

杨思齐小心翼翼地朝着徐栀靠近。

他好歹是被【云鹤】打了一天一夜的人。

【云鹤】对他还是有着基本的信任。

在它教训完风萧白后,就乖巧地缠在了徐栀腰上,任由杨思齐将她挪到了床榻上。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本该晕过去的徐栀陡然睁开了双眼。

“这打人后脖颈原来这么痛嘛。

星痕,是我对不起你。

在景山的时候,我下手多少有点没轻没重了,还好你没被我打死。”

她双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坐在床上缓了缓。

徐栀看着手上的地图,隐约认出了几个地名。

“彭城到断崖山……确实挺远,单靠这两条腿,还不知道得走到什么时候。”

卡俄斯适时出声,“需要我帮你吗?”

徐栀有些受宠若惊。

“你愿意帮我!”

咚——

“徐栀,你是醒了吗?我怎么听见你好像在说话?”

杨思齐站在门口,一脸疑惑。

他敲了敲门,许久未有回应,可刚才的动静又实在不像是他的幻听。

思索片刻,他推门而入。

只是,这房间里哪还有徐栀的身影。

“哎呦!”

从半空落下的徐栀,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看着荒芜的周遭,徐栀有些发懵,她低声呢喃道。

“这还真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程。

只是,卡俄斯阁下,你给我带到哪儿来了啊……”

她起身后才发现,这里与彭城完全不一样。

枯黄的杂草围绕着墙根滋生,松散的沙砾地面像是被人反复挖开又重新填上。

散落在表面的土壤颜色都不一样。

顺着小路一直往前。

没走多久,徐栀就看见了挂着泸城牌匾的城门。

只是城门口,却没有留下任何驻守的人。

刚一靠近,她就隐约闻到了从城中传来的焦糊味。

徐栀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死寂的焦土。

无论是官府的宅邸,还是百姓的瓦砾,都被大火烧得坍塌在地。

只留下了无数黝黑的残骸,如同巨兽的枯骨一般,立在黑色的地面上。

只有几处残破的地基还稳稳扎根地底,显示着这里曾经的繁华。

城中的百姓哭嚎不断,他们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烧伤、砸伤。

伤口发炎引起的感染,让他们苦不堪言。

徐栀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生怕会惊扰到他们。

突然,一双手抓住了徐栀的衣衫,拦下了她的脚步。

“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徐栀看着拦下她的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只是……

从徐栀进城到现在为止,都不曾听见一句婴儿的哭声。

妇人怀里的孩子,很有可能已经......

但她还是小心地接过了布包。

打开的瞬间,一股恶臭夹杂着焦味直冲徐栀的鼻腔。

她忍不住后退数步,咳嗽了起来。

尽管被气味呛到干呕,但徐栀从始至终都不曾松手。

妇人看着徐栀抱走了自己的孩子,再也支撑不住地晕死过去,呼吸也在逐渐变弱。

“他死了。”

一道稚嫩但却沙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徐栀循声望去,是一个年约八九岁的小男孩。

“你说什么?”

徐栀没听清,只好又问了一遍。

男孩指着她怀里的婴儿,又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女人。

“他们都死了,我听见的。”

徐栀急忙上前查看,女人确实已经没了呼吸。

“你不害怕吗?”

徐栀看向以如此平淡口吻,说出生死之事的男孩,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

“死了不过就是一个小土堆,有什么好怕的。”

男孩说完便靠在了残骸上,闭眼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