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情况危急
第323章 情况危急
温暖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院子里，一张小方桌旁，苏耀阳正懒洋洋地斜靠在一张藤椅上，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龙井，悠然自得地品着。
他的身边，宋眉正幸福地依偎着他，小腹虽然还未隆起，但脸上已经洋溢着母性的温柔光辉。
苏耀阳时不时地会拿起一块切好的水果，塞进她的嘴里。
另一边，小露则乖巧地跪坐在他身后，一双柔嫩的小手正不轻不重地为他捏着肩膀，动作非常娴熟。
这温馨、慵懒、甚至有些腐败的画面，与外面那个战云密布的世界，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割裂感。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神情严肃的皮若愚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本严峻的脸瞬间破了防，就连脸部肌肉都忍不住抽动了两下。
“长官，您这小日子过得可真不错啊，都快乐不思蜀了吧”
皮若愚站在桌边，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酸味。
太原那边都快乱成一锅粥了，自家长官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陪老婆们风雪月。
苏耀阳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瞥了他一眼，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理直气壮地翻了个白眼。
“诶……我说老皮啊，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他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是儿女双全，老婆孩子热炕头了，我这好不容易才让我媳妇怀上第一胎，金贵着呢！我陪陪媳妇怎么了”
说着，他还示威似的又拿起一块哈密瓜喂给宋眉：“再说了，我苏耀阳再怎么说也是为党国流过血、流过汗的人，九死一生才打下这点家业，现在还不能让我歇几天啦”
“嘿……”
皮若愚差点被苏耀阳这幅理直气壮的无赖样给气笑了。
他没好气的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刷”地一下掏出一份电报，手腕一抖，直接将那张薄薄的纸拍到了桌上。
没好气道：“我的总座哟，您自己好好看看吧。
现在日本人的大军已经重新逼近太原了，阎长官都快急疯了，火烧眉毛地给我们和八路军发来了电报，邀请您和八路军的高层，立刻去太原共商大事！”
一旁的宋眉看到皮若愚是真的急了，赶紧起身，走到他身边柔声打着圆场：“皮参谋长，您别上火，明曦他……他前些日子就是太累了，身子亏得慌，我就想让他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养养精神。”
原本在苏耀阳身后，专心致志替他疏松肩膀的小露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迈着小碎步从屋里拿了个小凳子过来，轻轻放在皮若愚身后，又转身沏了一杯热茶，双手捧着递了过去，声音细细柔柔的：“皮参谋长，您先坐下歇歇脚，喝口茶。”
面对两位老板娘的温言软语，皮若愚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他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他冲小露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也不客气，接过茶杯，仰头将还烫嘴的茶水一口气喝光了，仿佛要浇灭心头的焦躁。
“咚”的一声，他将空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然后目光再次锁定在苏耀阳的脸上。
“总座，这次日本人，估计是真急眼了。”他沉声说道：
“我们的侦察机已经确认，鬼子一次性就调来了三个师团，还有超过三百架各式战机，正兵分三路，像三把尖刀一样朝着太原猛扑过来。
现在，他们的先头部队已经逼近娘子关和忻口一线，前线的晋绥军一触即溃，娘子关和忻口同时告急！”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总座，要是我们再不有所动作，恐怕……恐怕三年前太原失守的悲剧，就要重演了啊！”
随着皮若愚最后这句话落地，苏耀阳脸上那副慵懒散漫的表情终于一点点地收敛了起来。
他拾起腿上的电报，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抹锐利如刀锋的精光，一闪而逝。
庭院里的空气仿佛在皮若愚话音落下的瞬间凝固了。
宋眉和一旁的小露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担忧的目光紧紧锁在苏耀阳的脸上。
虽然她们不懂军事，但她们能从皮若愚那严肃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苏耀阳抬起头，柔声对宋眉和小露道：“好了，小露、眉姐，咱们的休息时间结束了。”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宋眉的手背，“现在该办正事了，你们两个先进屋去，晚饭不用等我了。
放心，天塌不下来，有你们男人顶着呢。”
宋眉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听了苏耀阳的话，她用力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拉起身边的小露，转身走进了屋子。
直到两位媳妇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苏耀阳才将目光重新投向皮若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急什么”
他将手中的电报纸随手放在茶几上，身体向后一靠，淡淡道：“钓鱼嘛，要等到最饿的时候再喂钩，才咬得最死。阎老西这条鱼，现在还不够饿，火候还没到。”
皮若愚愣住了：“总座，您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让他再多急一会儿。”苏耀阳的手指在藤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好了，听我命令。”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皮若愚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身体瞬间进入了临战状态。
“第一，以我的名义给阎长官回一封电报，内容就四个字：知道了，静候佳音。一个字都不要多，一个字都不要少。”
“第二，通知所有军官，两个小时后，到指挥部作战室开会。
我要知道日军三个师团每一个大队的具体位置、行军速度，以及阎锡山那十二万大军的具体布防情况，要精确到每一个团。”
“第三，命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
，子弹上膛，炮弹出库，所有车辆加满油。
但是，没有我的亲笔手令，任何部队，任何一个人，都不准踏出五台县防区一步！谁敢乱动，军法处置。”
“第四，告诉程如风，让他辛苦一点。
把飞行大队的侦察机全都给我撒出去，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侦察。
我不但要知道日军地面部队的动向，我还要知道他们每一条补给线，每一个后勤仓库的具体位置！我要一张能看清楚小鬼子在哪拉屎的地图！”
一连串清晰、果断的命令，从苏耀阳的嘴里接连不断地吐出。
皮若愚越听，眼睛越亮，心中的焦躁和不安早已消失殆尽。
原来，自家老板不是在偷懒，他是在等待机会啊。
“是……总座！”
皮若愚猛地站起身，双脚用力一并，向苏耀阳行了个军礼，随后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庭院里，又只剩下了苏耀阳一人。他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望向太原的方向。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与此同时，太原城内，sx省政府，二战区司令部。
这里的气氛与五台县的悠闲庭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巨大的作战室里，烟雾缭绕，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参谋们穿着被汗水打湿的军服，声嘶力竭地对着话筒吼叫，脚步匆匆地穿梭在巨大的沙盘和地图之间，将代表着日军攻势的红色箭头，一寸寸地向着太原的方向推进。
“报告阎长官，娘子关方向，日军第三十七师团已经突破了我军王景南部的前沿阵地，王师长请求紧急增援。”
“长官，忻口方向也顶不住了！小鬼子的飞机就像蝗虫一样，把我们的工事炸成了一片平地！”
“电告孙楚，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在原地给我顶住！后退一步，军法从事！”
阎锡山，这位昔日的“山西王”此刻正双眼布满血丝，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老狮子，在作战室里焦躁地来回踱步。他身上的高级呢子军服已经起了褶皱，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胡须也显得有些凌乱。
前线传来的每一个坏消息，都像一把刀子刺在他的心上。
就在这时，一名机要秘书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面带狂喜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了调：
“阎长官、阎长官，山西民团……山西民团回电了！”
一瞬间，整个嘈杂的作战室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份薄薄的电报上。
阎锡山猛地停住脚步，一把从秘书手里夺过电报。
他深吸一口气，展开电报纸。
然而，纸上没有他想象中洋洋洒洒的豪言壮语，也没有讨价还价的条款，只有四个用墨水打出来的、孤零零的繁体字：
知道了，静候佳音。
阎锡山呆住了。
他把电报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甚至凑到灯下，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知道了静候佳音
这是什么意思
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这更像是一个长辈在敷衍一个不懂事的晚辈！
几秒钟的死寂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辱感和被玩弄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般从阎锡山的心底喷涌而出！
“娘的！”
一声饱含山西口音的怒骂响彻作战室。阎锡山猛地将手中的电报纸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在地上，随后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苏耀阳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毛头小子！土匪！暴发户！他以为他是谁他这是在耍我！耍我阎某人！”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五台县的方向破口大骂，作战室里的一众高级将领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另一边，一条山路上。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一支小小的马队正在蜿蜒的山路上疾驰。
为首的一人，正是八路军的左副参谋长。
他身上那件灰色的军服已经沾满了尘土，脸上满是疲惫，但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却依旧格外明亮。
身旁的警卫员有些担忧地说道：“首长，天快黑了，山路不好走，要不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明天再赶路吧”
左副参谋长摇了摇头，勒紧了缰绳，让马跑得更快了一些。
“不行，军情如火，等不了。”
他望着远方五台县的方向，目光深邃，“我现在倒是越来越好奇了，这个苏耀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夜幕降临，苏耀阳推开了作战室的大门。
“唰……”
他推门而入的瞬间，作战室内所有军官全体起立，齐刷刷地向他敬礼，齐声道：
“总座好！”
“都坐吧。”苏耀阳摆了摆手，径直走到沙盘前。
皮若愚跟在他身后，而沙盘的另一侧，已经站着几位军事主官。
为首的是李高远，只见他朗声道：“总座，弟兄们都快憋不住了，您就下命令吧！”
他旁边站着的，则是海盗航空大队的大队长，
只见他大声道：“总座，飞行大队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击。”
苏耀阳轻轻点了点头，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皮若愚的身上。
皮若愚会意，立刻拿起一根指挥棒，清了清嗓子，开始汇报。
“总座，各位，如今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他将指挥棒点在了娘子关的位置，“截至一个小时前，日军华北方面军第27师团，已经全线突破了晋绥军在娘子关的外围防线。
其打头阵的第1联队，正沿着正太铁路，以每小时五公里的速度向阳泉推进。晋绥军的抵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指挥棒又移到了北方的忻口。
“北线，日军第3师团在超过八十架九七式重爆的轮番轰炸下，也已经撕开了忻口防线。
晋绥军孙楚部被成建制击溃，正在向南溃败。此外，我们最新发现，日军第4师团正从大同南下，企图切断太原所有北撤的道路，形成一个完整的包围圈。”
皮若愚的报告让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总而言之，日军三路大军，超过十万人，正以无可阻挡之势合围太原。
按照目前的推进速度，最迟48小时后，日军的炮弹就将落在太原的城墙上。
而阎锡山的十二万大军，除了在太原城内拥挤成一团外，在外围的部队已经彻底失去了组织和战斗力。”
整个作战室里一片死寂，只剩下仪器发出的微弱电流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沙盘前那个男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