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收网

第268章收网

皮若愚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指挥部内那呈现出橘黄色的灯光,他的眼神锐利如刀,直视着面前的军情处长。

“这些人的底细,查清楚了吗”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

军情处长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咽了口唾沫,低声回答道:“参座,这些人的情况……很复杂。

我们通过暗中调查,发现这些人似乎互不统属。

在这批人里,有军统、中统的,甚至还有不少日本人的特务。

他们互相之间似乎并不统属,目的也各不相同,就像一锅煮沸的烂粥,一时间很难彻底筛选清楚。”

“哦军统中统”

皮若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反而充满了森然的杀机:

“重庆和南京的苍蝇,也闻着味飞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了还有日本人的臭虫……真是有趣。”

他完全没有因为情报的复杂性而感到困扰,反而像是听到了一个无聊的笑话。在他看来,无论是哪一方的势力,只要在他的地盘上搅风搅雨,那就只有一个下场。

“既然分不清楚,那就不用分了。”

皮若愚转过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这名处长的耳中,“总座临走前既然将五台县托付给我,那我就有责任和义务将他的基业看管好,谁也别想动一根汗毛!”

“命令!”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负责城防的补充团,立刻全员出动!

军情处,宪兵队,组成联合抓捕小组。给你们一夜的时间,把这些藏在五台县里的老鼠,一窝一窝地给我端掉!弄清楚他们的落脚点,然后,抓人!”

他顿了顿,冰冷的目光扫过军情处长,“带回军情处,给我好好审。

我不管他是哪路神仙,只要进了我们的门,就得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给我吐出来。记住,”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血腥味,“但凡有敢拘捕反抗的,格杀勿论!”

“是!”

军情处长猛地一个立正,大声应道,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知道,今晚的五台县,要见血了。

…………

当天晚上,月黑风高。

五台县城南,一间毫不起眼的鞋铺早已打烊。店铺门板紧闭,从外面看,只有一片漆黑。

然而,店铺的内院,却是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皮革味、桐油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枪油味。

数十名穿着粗布短衫的汉子,正围在院子里,低着头,神情专注地擦拭着手中的武器。

驳壳枪、王八盒子、锋利的匕首……在灯笼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店铺的里屋,几名像是头目的人物正围着一张方桌,就着一碟生米和一壶劣质烧酒,低声商议着。

为首的是一个留着两撇胡须,眼神阴鸷的中年男人,他叫川岛雄,是这次潜入行动的负责人。

“都准备好了吗”川岛雄压低声音问道,“那个苏耀阳的住所,路线都摸清楚了”

“川岛阁下!”

旁边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狞笑着回答,“我们已经盯了好几天了,那个院子防卫森严,硬冲肯定不行。

不过,我们发现,他的两个女人,那个叫宋眉和叫小露的,偶尔会去东街的布庄。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哟西!”

川岛雄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贪婪而淫邪的光芒,“苏耀阳不是很在乎他的女人吗

等我们把他的大老婆和姨娘抓到手,扒光了衣服绑起来,拍下照片送到他面前……嘿嘿嘿,到时候,是让他交出和他勾结的美国军火商的名单,还是让他自断一臂,就全由我们说了算了!”

“队长英明!”

几个头目纷纷发出猥琐的笑声,仿佛已经看到了苏耀阳暴跳如雷的场景。

就在他们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时,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传入了他们的耳朵。

“嗯什么声音”刀疤脸的男人疑惑地侧耳倾听。

“大概是民团的巡逻卡车吧,不用管……”川岛雄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但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从单一的引擎声,变成了数十台引擎的合奏。大地开始轻微地颤动起来,桌上的酒杯里的酒液,都泛起了圈圈涟漪。

“不对劲!”川岛雄猛地站了起来,脸色一变。

下一秒,刺眼的光柱猛地穿透了店铺门窗的缝隙,将整个里屋照得惨白。

紧接着,是金属履带碾压石板路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刺耳噪音,以及车辆急刹车的尖锐声响。

川岛雄踉跄着冲到窗边,扒开一条缝隙向外望去,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了。

街道上,不知何时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四辆涂着青天白日徽章标志的霞飞坦克正停在鞋铺不远处,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他们的小小鞋铺,炮塔缓缓转动,带来无声的压迫感。

在坦克之后,是七八辆同样狰狞的装甲车,车顶的机枪手已经就位。而在这些钢铁巨兽的周围,是上百名全副武装,身穿防弹背心,手持汤姆森冲锋枪和伽兰德步枪的士兵,他们已经组成了密不透风的包围圈,黑压压的枪口,从四面八方对准了这家鞋铺,封死了所有的退路。

“八嘎……这……这是怎么回事”

川岛雄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扭曲,他策划的得意行动,还没开始,就已经迎来了末日。

就在川岛雄那间小小的鞋铺被钢铁洪流彻底淹没的同一时刻,相似的场景,正在五台县城的各个角落同步上演。

城东的一家“同福记”茶馆,二楼的雅间里,几名衣着体面的男人正围着一张八仙桌,看似在品茶聊天,实则在交换着情报。

为首的是中统五台站的站长,一个姓钱的胖子,他正捻着自己油滑的八字胡,对重庆方面最新的指示发表着高见。

“砰!”

雅间的木门被一脚暴力踹开,木屑四溅。

钱站长一口茶水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直接喷到了对面人的脸上。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七八个手持汤姆森冲锋枪的民团士兵已经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每一个人。

钱站长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猛地一拍桌子,强自镇定地站起来,摆出官僚特有的倨傲姿态,厉声喝道:

“放肆!你们是哪个部分的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党国的人,是中统!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

带队的军官,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连长,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他甚至懒得抬眼皮,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中统没听说过。”

他身后的士兵们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声。

“你……你们!”

钱站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连长的鼻子,“我要见你们长官!我要向苏耀阳提出严正抗议!你们这是在破坏抗日统一战线!”

连长终于抬起头,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用枪口不耐烦地指了指地面:

“有什么话,留着跟我们参谋长说去。现在,双手抱头,给老子蹲下!再多说一句废话,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窗外,一辆装甲车缓缓驶过,车顶上架设的重机枪,如同死神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雅间内的一切。

钱站长腿一软,刚刚还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乖乖地和他的手下们一起,双手抱头,像一群鹌鹑一样蹲在了地上。

而在城西的一处货栈,军统的特务们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他们的站长,一个自诩身手不凡的行动组组长,在表明身份并试图反抗后,被一名士兵用枪托狠狠砸在脸上,满嘴的牙齿混着血沫飞了出去,当场就被打晕拖走。

和这些还算“幸运”的党国同僚比起来,那些日本特务的下场,就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了。

在另一处被包围的杂货铺里,几名被逼入绝境的日本特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他们嘶吼着意义不明的口号,从怀里掏出驳壳枪枪,试图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天皇陛下板载!”

他们刚把枪举起来,甚至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

“咚……咚咚……”

回应他们的,不是枪声,而是如同死神擂鼓般的沉重咆哮。一辆霞飞坦克炮塔上方的勃朗宁2重机枪,喷吐出了毁灭性的火舌。

12.7毫米口径的子弹,带着无与伦比的动能,瞬间就击中了最前面的那名特工。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中弹了,那具身体就像一个被巨锤砸中的西瓜,猛地向内凹陷,然后“嘭”的一声炸开!

血肉、骨骼碎片、内脏组织,混合成一团猩红色的浓雾,向四周爆射开来。他身后的墙壁上,瞬间被涂抹上了一副由人体组织构成的、抽象而血腥的壁画。

半截扭曲的脊椎骨带着碎肉,“啪”地一声甩在了另一名特工的脸上,温热粘稠的触感和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重机枪的咆哮没有停止,火链如同死神的鞭子,横扫而过。第二名、第三名试图反抗的特工,接连在沉闷的爆响中化为漫天飞舞的碎肉。

他们的身体被巨大的动能撕裂、粉碎,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无法留下。

剩下的日本特务们,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闻着空气中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与焦臭味,彻底崩溃了。他们手中的武器“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起,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整个五台县城,在一夜之间,被这股不讲任何道理的暴力彻底清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