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贡照野与小曼

第270章 荆棘与奋进

“怎么回来这么早?”路知行一进门就看到薛宴辞的高跟鞋,现在才下午两点一刻,“中午吃饭了吗?好姑娘!”

路知行的声音穿过整个前厅,到达后厅,进入薛宴辞的耳朵,他说话声音真好听,就和他唱的歌一样好听。

“你呢,怎么回来这么早?”说着话的薛宴辞毫无任何顾忌地攀上路知行的脖颈,要他抱在怀里。

“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回家来了。”路知行俯身亲怀里人一口,才又问,“媳妇儿,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样早?中午吃过饭了吗?”

薛宴辞就是这样的,经年累月的工作习惯使得她养成了在面对任何人提问时,都不会直接回答,而是以相同的方式再问回去的习惯。

路知行意识到这件事的那一刻,是有点儿害怕的,但后来也就习惯了。薛宴辞内心深处是不安稳的,这和他有关,也和她这些年经历的事有关。

路知行愿意接受这样的薛宴辞,更愿意疼爱她,更想要抚平她。

“别乱动,大伯母在外面呢!”

路知行话音刚落,后厅的门就被魏黎关上了。

薛宴辞和路知行的亲密关系很像她和叶承明,每每无意撞见,魏黎都觉得这两个小辈很是可爱,这种浓情蜜意的日子是无数忙碌、潮湿、干燥日子里唯一的调节剂。

薛宴辞扯过路知行衬衣领口,仔细看过他的脖颈,昨晚是有点儿用力过猛了。但最近这两三个月,确实想他想得厉害,尤其是路知行这两三个月重新把游泳捡起来之后,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特别好抱,特别好亲。

“宴辞,我们谈谈。”路知行这一次很正经。距离上次想和她谈一谈又过去半个月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谈,先吃饭,我饿的很。”

路知行脑子突然炸了,怀叶嘉硕的早期,薛宴辞就特别容易饿,每天的欲望值那也是顶头的,和这两三个月太像了。

“媳妇儿,我们该不会要有小老四了吧?”

薛宴辞转过身,“你想有?”

靠坐在沙发上的路知行有一点儿脸红,眉宇间十分舒展,翘着二郎腿,他在玩婚戒。

“有就生,没有就拉倒呗。”

薛宴辞突然就很想逗逗他,“那你就是不喜欢小老四呗?”

“真有了?”路知行思考再三,觉得还是没有。薛宴辞近两年的生理期很准,自己这么多年也从没失误过,所有的日子都是精心计算过的,不会有差错的。

路知行昂起头,“别哄我。”

“你不想要?叶先生。”

路知行抱起薛宴辞,将她平放在沙发上,搓热双手抚过小腹,又抚过肠胃,“媳妇儿,你可真够坏的。”

“走了,去吃饭了。”

路知行瞧着薛宴辞大步向前的样子,还是慌了神,在怀疑有没有小老四的这两三分钟里,他是无比期待的,也是无比想要的,但双手抚过她腹间的刀口时,他又是无比胆怯的。

薛宴辞的身体早就不适合再生育了,一是因为年龄,二是多年前的交通事故,包括叶嘉盛,都不应该出生的。

太冒险了。

关于父亲这个角色,这么多年过去,路知行好像迷恋上了成为爸爸。无论是姑娘还是儿子,只要喊出「爸爸」两个字,幸福值就会到达顶峰,一切都特别好。

薛宴辞午饭吃的可真够多的,整整一海碗的炸酱面,还有一盘水爆肚、一盘炸豆腐,几乎全被她一个人吃掉了。

“我们谈谈。”自吃过午饭,路知行就拉了薛宴辞到书房,强迫她今天必须谈一谈。

薛宴辞挂虚职的这半年,连南京都很少去了,整日里就在家待着,和大伯母魏黎学一些建筑类的知识,陪着大伯母一起去北京理工大学讲讲课。

这半年里,来叶家走动的人整体上是变多了的,但质量都很差,也都是各家的太太,基本上也都是来旁敲侧击打听事的。

路知行是真怕薛宴辞这一生的职业就到此结束了,尽管她不是个喜爱玩弄权术的人,但实际上,她这么多年也算得上享受工作了。

“我手里确实是有两个项目,但一时半会开展不了。陈临正在做前期的小范围试验和调研工作。”

“什么项目,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具体在哪里,要进行多久?”

“说不清楚,不许去。”

路知行一连串的问题令薛宴辞哑然失笑,这傻老公,一方面盼着自己赶紧去工作,一方面又舍不得自己去工作的模样太滑稽了。

“知行,我只能告诉你是什么分类。因为这是一级保密项目,我预计会在一年半后开展,但具体要多久,我说不准,具体在哪,我也说不准,但肯定不在北京和天津。”

“什么分类?”路知行问一句。

“军工。”

路知行怔了怔,薛宴辞这一步跨的可真够大的,她要进保密圈子了。

自己以后再也没法儿参与到她的工作中去了;也没法儿再和她谈论这些事了;她的行程等等很多事,都要进入保密阶段了;没法儿再像以前那样待在她出差的隔壁城市,等她结束工作,或是不忙的时候能见一面、抱一抱了。

薛宴辞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可这一步,是用来制衡别人的,还是单纯的起用她,这才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媳妇儿,你告诉我,这是委以重任还是彼此制衡。”路知行屏着气问一句。

“现阶段肯定是委以重任。”薛宴辞笑了笑,“毕竟大伯留下的人都长起来了,这么多年,也不能白白培养了。而且很多人也都盯着这些人了,我必须得站出来,拿出个态度。”

“关于彼此制衡,那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应该会在八九年后吧,也可能很快。这取决于我是否真的能做出点成绩,还是说在这场洗牌过程中,我是否能够屹立不倒。”

薛宴辞说话时的神态很是坦然,不像路知行似的,微皱着眉头,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焦虑。

都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浸泡整十年了,可路知行的性格还是有些胆怯,还是会在遇到事情后,想要站在薛宴辞身后,想要听她给出意见。

“薛宴辞,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能为咱家做些什么?”

“好好保养,长得肤白貌美的,坐着专车和我去出席各类招待会、私宴、家宴就够了。”

路知行生气了,一改端坐的姿态,懒散地半躺在沙发上,拉了薛宴辞到怀里,气鼓鼓的,声音大极了,“薛宴辞,我又不是个花瓶。”

“你懂什么?”她抬手刮刮他高挺的鼻梁,“丈夫的美貌,是妻子的荣耀。”

“少胡扯。”路知行扭过头去,看向天花板,薛宴辞这人可真会开玩笑。

薛宴辞收起玩笑的语态,伏在路知行胸口,“老公,这些事应该会在半年以后,或是一年后开始。”

“咱家换到这个圈子后,会有很多冠冕堂皇的场合需要夫妻一同出席,你也会成为一众人里唯一的焦点。别人家是太太,但咱家是先生,别在这些事上自卑,你只需要记住我会保护你,我最喜欢的人是你就够了。”

路知行转过头,捧起薛宴辞的脸,“我自卑什么?我就喜欢吃软饭,我的终极梦想就是被你包养。”

“叶先生,你的思想境界有点儿高了。”薛宴辞打趣他一句,路知行多傲气的一个人啊,怎么可能愿意吃软饭,怎么可能愿意被包养。

“你想想,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每天陪着你,就会有花不完的金钱,用不完的特权。不用付出任何努力,也不用跟着你出席那些个烦人的宴会,就可以得到这一切,这是多好的一件事。”

薛宴辞还真就小瞧路知行了,他说这些话的样子很是陶醉,真就没一点儿开玩笑的模样,他是真的期待这样的生活。

“那你不早说,你二十二岁就该跟我说的。”

“那时候说了,你肯定就不喜欢我了。”

路知行竟然还委屈上了?

“知行,可能你不知道。爷爷、爸爸、大伯都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刻,我有过一个特别邪恶的想法。”

路知行好奇极了,“说来听听。”

“因为我注定是要被联姻的,至于对方是谁,我都无所谓。所以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到最后,我也抗拒不了家里,也没法儿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我就把你藏起来,成为我见不得光的爱人,把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

“薛宴辞,我愿意成为你见不得光的爱人,一辈子。”路知行答得可真够笃定的,甚至还很得意。

“路知行,我不愿意。”

“我要你成为堂堂正正的叶家人,我要你正大光明地站在我身旁,我要你是我薛宴辞名正言顺的丈夫、爱人、先生。我们活着要写在同一张邀请函上,死了要刻在同一块石碑上。”

路知行哭了,自己何德何能啊?

能被薛宴辞这样顶级权贵、富贵人家的姑娘疼爱、承认、正名。

事实上,这么多年也就这么过来了,路知行确实成了叶家堂堂正正的第五代话事人;也正大光明地站在薛宴辞身旁一次又一次了;他也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爱人、先生;至于写在同一张邀请函上,早就发生过无数次这样的事了。

“因为妈妈的缘故吗?”路知行含着泪问一句。

“自然不是。”薛宴辞起身亲过路知行一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舍不得你被人指指点点,更舍不得你被人议论纷纷,更舍不得你因我受苦受难。”

“媳妇儿,我好后悔没有早点遇到你,早点和你结婚。”

“现在也不晚。”薛宴辞安慰怀里人一句,自家这小男孩真的好爱哭哦,从小到大,哭个没完没了。

再有一两年左右,路知行就不再是只能待在家里和前来拜访的人聊上几句的叶先生了,也不会是躲在薛宴辞出差隔壁城市的爱人了。

他会随着自己出现在各个重要场合,与所有人谈笑风生,薛宴辞光是想一想这些事,就觉得十分美好。

“会有危险吗?”

“肯定会有的。”

“知行,这条路不仅仅是你想的那样充满荆棘和危险,同样也会充满喜悦与奋进。但无论是什么样,我都不在乎,我想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就够了。”

路知行撇撇嘴,“那最后的结果,如果很差怎么办?”

“老公,不用如果。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最后的结果就是很差,这是早就注定的事。”

“叶家五代人,从军从政四代人,这已经不符合客观规律了,放在任意一个时期,都会招人忌惮和猜疑的。”

“根系太多,枝干太壮实,叶片太繁盛,都是太过于显眼的事。”

“那怎么办,媳妇儿。”路知行一脸忧虑,他到底还是个小男孩,在胆量和勇气这方面终究是差一点儿的。

薛宴辞伸手捧起路知行的脸,鼓励他一句,“别怕,老公,有我在呢。”

“这件事从我决定和你谈恋爱开始,我就在尽量规避锋芒,规划方向了。咱还有三个孩子,我会做好这一切的。”

“老公,站在我身旁,和我共享荣耀,管好叶家的孩子和生意,相信我,就够了。”

路知行听着这些话,脑袋里转过一圈又一圈,只得出一个结论,“媳妇儿,让陈临慢些调研,一年后再开始,我想和你再多半年。”

薛宴辞胖了一些,颧骨不再高耸,下巴也不再锋利,有了圆润之相,泪沟也被填充起来了,全然一副少女姿态,和大学那时候似的,挑着眉,压路知行在身下,盯着他看个不停。

只不过那时候她眼里全都是情欲,全都是占有,现在她眼里都是信任与骄傲。

“媳妇儿,你好漂亮。”

“打针了。”

路知行抿着嘴笑出小括号,眉眼弯弯,青春洋溢,魅力无限。

薛宴辞这个人真是的,说假话的时候,情真意切地;说真话的时候,坦坦荡荡的,无论怎么着,都特别魅力十足。

“路老师,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有十九岁的感觉。”

“我也是。”

……

“起来了。”路知行看着从窗帘透进来的一点儿光亮,就知道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该去接孩子放学回家了。”

“老公,你是不是想要小老四?”薛宴辞是真忍不住想要逗他。

“只要是和你,一百个孩子我都要。”

“但是,不可以了,好姑娘,我会心疼的。”

薛宴辞一改娇滴滴地模样,板着脸,“想要也没有,才不要再给你生孩子了。”

“是吗?”路知行笑的狡黠,转身到薛宴辞身后,将她刚刚穿好的连衣裙拉链又解开了。

“别再瞎搞了,一会儿接我姑娘该晚了。”

“接儿子就不怕晚了?”路知行奚落她一句。

“男孩子等一会儿,又没事儿。”

“不是你的宝贝嘉硕,可爱嘉盛了?”

薛宴辞转过身,攀上路知行的脖颈,“叶先生,只有你是我的宝贝知行,可爱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