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冥炎焚魂
他怒啸一声,破界斩燃尽最后雷火,剑光直冲云霄,携冥炎之意与黑羽之力正面撞击,爆响之间,整片界域剧震,虚空崩塌,神魂翻滚,混乱如毁天灭地而至,而他的身影。在火光与羽影交融之中,猛然消失不见。
虚空之裂缝还在扩散,空间法则崩塌的痕迹犹如一张破碎神图,在混沌乱流中缓慢旋转。冥炎与黑羽交汇处,形成一处毁灭之核,巨大的能量风暴不断将周围浮岛撕碎吞噬,石屑与碎骨卷入其中,化作最原始的灵力尘埃。凌宇的身影仿佛从天幕中被抹去,连神识都无法定位其所在。
但在那湮灭核心的最深处,一道赤红火线忽明忽暗,似残烛欲熄,又似星辰初生。
火线之下,凌宇整个人被冲击震得血肉翻涌,骨骼寸断。他的魂体几乎被撕裂,唯有眉心冥炎印记仍在缓缓跳动,像是在死境中凭空燃烧的一盏心灯。
他的意识并未完全溃散,而是在某一刹那被牵引至更深层次的灵魂空间。
一座枯寂古殿浮现于识海之中,幽蓝神火从殿门两侧燃起,照亮前方青石台阶。殿门之上刻有三个古字:焚魂殿。这三个字在他眼中似曾相识,却又从未真正踏足此地,仿佛它本就存在于他的命魂之中,只待此刻被唤醒。
凌宇脚步虚浮,却仍一步步登阶。他每迈出一步,魂躯便有一道裂纹出现,仿佛整个人已濒临崩塌边缘。等他踏入殿内,火光剧烈跳动,一尊高达十丈的冥炎雕像赫然矗立于神坛之上,其面貌与凌宇几乎无异,唯眉心处刻有九道火痕,其余遍体皆是诡异纹路,似燃烧不息的诅咒符文。
一道嘶哑苍老的声音在神殿回荡:“你终于踏进来了。”
凌宇站在神坛之下,望着那尊雕像,神色冰冷:“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那声音回荡在识海四壁,似来自他自身,“重要的是你已经无处可退,只有完成我未竟之意,才能走出那片崩塌的界域。”
火焰在神坛上凝聚成一道幻影,那是一名身披冥羽战甲的青年,眉眼凌厉,与凌宇如出一辙,却多了一份睥睨天下的狠厉与冷傲。他举掌轻按雕像眉心,九道火痕瞬间亮起,化作九轮轮回火印,缓缓朝凌宇飞来。
“将你的魂与我的意融为一体,你便能继承冥炎真种,燃~破此界。”
凌宇并未立刻应允,他目光如刃:“我若-拒绝呢?”
冥炎幻影冷笑一声:“你早已没有选择。否则你以为,你如何能在黑羽冥主的真身冲击下尚有一缕神魂残-存?”
话音落下,那九道火印径直飞入凌宇体内,魂海如遭烈火灼烧,九重魂门破碎重聚,最后一扇名为“魂冢”的暗门缓缓开启。一道血光自其中涌出,与冥炎交融,演化为真正的冥焰神源,贯通他识海、气海、丹田,三源合一,神魂剧变。
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崩塌界域中,双目紧闭,身躯如尸身般漂浮于半空,而在其背后,两道冥焰双翼徐徐展开,气息陡然暴涨,冥主那具黑羽真身察觉变化,发出一声低沉的呢喃:“冥炎真种怎么可能你不是不该。”
不等他说完,凌宇猛地睁眼,双瞳之中火芒闪现,周身灵压如滔天巨浪般席卷四方。他伸手一握,破界斩再次现形,但此刻剑身已被冥焰侵染,剑芒犹如死域斩潮,锋芒激荡间虚空如纸般裂开。他一剑劈出,天地轰鸣,黑羽巨翼竟在剑下寸寸燃烧,那冥主真身发出痛苦咆哮,似有数千魂魄在嚎哭,整片界域的空间裂缝蔓延至极限。
冥主咳出一口黑血,羽翼收敛,转身欲逃,却已晚。凌宇身如雷影,一步踏空,瞬移至其身后,左手一掌轰入其背心。那掌蕴含九道冥焰纹路,魂火直入其体内,如蚀骨烈焰灼烧神魂,那黑羽冥主嘶声怒吼,身躯在烈火中剧烈扭曲。
“你不过是我魂海的一道残念”。
冥主声音中满是不甘,却终归衰弱,整个黑羽之身轰然炸裂,化作无尽魂火,被凌宇收拢于掌心,凝聚成一枚漆黑羽珠,漂浮于空。
界域剧震终至极点,四周空间开始彻底坍塌,浮岛崩碎,雷电横扫,而凌宇却不动如山,他身形逐渐被一道青金色光柱所包裹,那是空间法则自行修复的裂缝出口。羽“七六七”珠悬于其掌心,不断旋转,其内隐约浮现冥主残识,如一眼黑泉,幽深诡秘。
他没有立刻踏出,而是回头望向远处那片废墟般的裂岛中央。那座被封印的祭坛仍在,尽管锁链已断,但其上的阵图却忽然间重启,一道虚影从其中浮现,那是一位老者,身披龙纹紫袍,眉心生有火痕,一眼便让人神魂剧震。
“少年,”那虚影淡淡开口,“此地原非你该涉足之域,但既然你踏入,便已踏入九魂劫轮。”
凌宇目光一沉,沉声问道:“你是谁?”
“冥界第三任魂君,名为烛离。”那声音苍老沧桑,“黑羽冥主不过是我残魂所造之偶,而你是我选中的最后一枚魂种。”
凌宇握紧羽珠,沉默不语,那神秘老者却微笑着伸出手指,一指点来,一道金色魂印打入凌宇识海。
“九魂轮回破后,你将迎来真正的试炼而第一道门,便是你遗忘的那一世。”
话音未落,整片空间如水面破碎般溃散,所有浮岛与火光皆被黑色潮流吞没,凌宇的身影被光柱包裹,逐渐脱离裂界,而在他即将彻底消失之际,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渐渐闭合的界域,眼神之中,已不再只有凌厉锋芒,而多了一丝。
无法言明的悸动。
光柱在空中裂开一道缝隙,仿佛一道穿越诸天的门扉将凌宇的身影吞入。他眼前景物快速更替,血与火的残影、沉寂的枯骨、冥海之下的低语仿佛都被牵引着重演,最终定格于一片枯黄古原之上,天地无光,唯有昏黄风沙在空中沉浮。他缓缓睁开眼,只觉身躯沉重如铸,神魂似有数道锁链捆缚其内,冥炎之力竟被压制,识海亦如沉眠。
他四周尽是残败,土地干裂如荒骨,无数古老战旗插在地面,早已腐朽,却仍可看出那其中几面,正是来自他在宗门所见的上古传说——“魂渊之战”这不是幻境,这是一段失落的时空,亦或是某一世未曾记起的轮回。那名为烛离的魂君,所言并非虚妄。
风中传来沉重战鼓之声,不远处,一头覆满铜甲的荒兽正在啃噬倒地修士的残躯,鲜血已将干裂地面染成暗黑,忽然间,那荒兽陡然抬头,血眸与凌宇对视一瞬,发出一声低吼。凌宇本想凝聚灵力,却发现丹田已封,识海如锁,他只能以残余魂力强行运转一缕真元于指尖,逼出一道赤芒。
荒兽怒啸,四蹄掀沙如浪,直扑而来。凌宇眸光微冷,脚步未退,他反而顺势前冲,右掌凝聚那缕赤芒直刺其眉心,一声震爆响彻古原,荒兽顿时踉跄后退。然而凌宇却未有半分喜意,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这荒兽不过是斥候,而非此地真正的杀机。
地面忽然震颤,一道高约数十丈的黑影从远方行来,所过之处地陷裂空,其周身缠绕着青铜锁链,每一步都拖曳着地脉轰鸣。
凌宇凝视那庞然之物的面目,只见其头颅上铭刻着八枚古咒印,一目生火,一目生冰,其状似人非人,似神非神,却带有浓烈的死亡意志。
那是一头“渊狱枷灵”,魂渊一役中最早被堕化的镇天守将,曾为守护神域之王,后在堕灭中失控,如今竟出现在这片被轮回抛弃的古原。他脑海中闪过烛离残留的记忆碎片,那些断裂影像之中,正是这枷灵踏碎无数战场的场景。如今站在它面前的自己,只是封印被压之中,力量不足一成。
枷灵咆哮,八道锁链如灵蛇横扫而来,凌宇闪身避让,却仍被一条残影击中左肩,血光飞溅,他身形倒飞数十丈,落地时溅起漫天沙尘。他咬牙强行稳住身形,强忍伤势逼出魂力于掌,一道紫焰在掌心燃起,但却极为微弱。他知道,若不借助此地的某种力量,他无法战胜眼前的怪物。
他目光扫向四周,忽然察觉不远处一处残碑倒卧于地,那碑上刻有“第七魂塔”三字。他心神一震,魂塔乃是传说中天渊九塔之一,传闻每座魂塔都承载着不同修士的执念与本命之力,如若有人能唤醒其中一魂,便可借其一战之力。凌宇当机立断,纵身跃向残碑。
身后锁链呼啸而至,几乎擦着他的发梢掠过,在空中留下一道气痕。他扑至碑前,鲜血淋漓的手掌贴上石碑,闭目念出烛离残忆中那段唤魂咒语。
一道低沉雷鸣自地底传出,残碑光芒骤然爆发,一道虚影缓缓升腾而起,那是一位白发银袍的青年,背负长琴,神色悲凉。
“你是谁在唤我。”
“我需借你一战!”凌宇低吼,鲜血顺着嘴角滴落,那青年静默良久,随后点头,身影化作一道光刃没入凌宇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