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不怎么样
叶盼娣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单薄的肩膀随着剧烈的脊背起伏而颤抖,像是被狂风暴雨摧残的枯叶。
她的哭声冲破喉咙,带着撕心裂肺的嚎啕,粗哑的声线里裹着断断续续的呜咽。
“恨……我好恨……”
她恨叶大发和张玉芬、恨叶耀祖和方芳、恨冯杰、恨好来美理发店的老板、恨那些把这致命的病毒种进她身体里的客人,毁了她一辈子……
但这些恨,都抵不过对叶问棠那蚀骨的怨,如果叶问棠能收留她帮帮她,她根本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更不会得这种病。
医生的话反复在她耳边回响:“艾滋病无法根治,但规范治疗能控制病情,好的话能活十年左右,也有的存活期更久,但要是不接受治疗,可能就几年。”
叶盼娣像疯了一样捶打地面,指尖磕得通红,可她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一下比一下更用力。
她还这么年轻啊,她不想死!
过了很久,她才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里的不甘、痛苦和绝望渐渐被一种疯狂的火焰取代,那火焰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要报复叶问棠!
她要让叶问棠尝尝被推入深渊的滋味,要让叶问棠知道,一个想好好活着的人,被逼急了会变成什么样的索命恶鬼!
她死之前也要拉个垫背的,这样才不会亏。
叶问棠,你等着!我会拉你一起下地狱的!
为此,叶盼娣隔几天就去趟棠厨小吃店附近,躲在暗处偷偷观望,她知道,仅凭她一个人,想要报复叶问棠难,必须得找个帮手。
正巧今天看到了钟妙,从钟妙看叶问棠背影的眼神,叶盼娣断定钟妙和她是一路人,又从钟妙的穿着打扮,以及能开得起车,笃定这人的家境不普通,必定有些实力。
所以,她拦住了钟妙的车,提出了想合作的想法。
虽然钟妙拒绝了她,但是她不急,她有种强烈的直觉,钟妙一定会来找她的。
又过了两天,贺凛来了,依旧带了一后备箱的东西,他一来,最高兴的莫过于睿睿了,像只欢乐的小炮弹似的冲了出去。
贺凛笑着弯腰,一把将扑过来的睿睿抱进怀里,小家伙立即搂着他的脖子,小嘴巴凑到他脸上吧唧吧唧亲了好几下。
然后叽叽喳喳地告状,说暖暖和乐乐是如何欺负他的。
他掰着肉肉的小手指,最后一脸认真道:“乐乐要打四顿,暖暖要打九顿!”
贺凛瞪大了眼睛,故作惊讶道:“要打这么多顿啊?”
睿睿立即点头,小脑袋像捣蒜似的,眼神格外坚定,“对!”
他都数着呢,一顿都不能少。
贺凛便扬起一只手,对着空气打了几下,“好了,打了。”
睿睿不高兴了,撇撇小嘴道:“表哥哥,都没有人,你打谁啊?打空气吗?”
贺凛哭笑不得,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小家伙越来越精了,都知道他在打空气了。
睿睿从贺凛身上下来,拉着贺凛走到暖暖旁边,让贺凛打。
贺凛被睿睿这股较真劲儿逗得失笑,他低头看着睿睿,问:“真打啊?”
睿睿仰着小脸回望着他,脸蛋绷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不容置疑的认真,奶声奶气却掷地有声,“真打!”
那模样,仿佛贺凛要是食言,就是天大的过错。
贺凛没办法,只能顺着睿睿的意思,抬手时故意做得声势浩大,胳膊抡得高高的,落在暖暖身上时却轻得像片羽毛,只是象征性的拍了几下。
边拍边朝暖暖使眼色,让暖暖配合他。
暖暖看在表哥哥给她带了新娃娃的份上,立刻心领神会,小嘴一瘪,配合着发出嘤嘤的哭声。
贺凛放下手,心里想着这下总该能哄住睿睿了,谁知小家伙伸手指着暖暖,不满的嚷嚷道:“你是假哭,不是真哭,你都没有眼泪!”
这下不止贺凛,其他人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宋雅琴笑着走过来,伸手抱起睿睿,轻轻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哎哟,真是个小机灵鬼,现在可真是骗不到你了。”
施问棠柔声道:“好了好了,你表哥哥刚到,一路开车很辛苦的,让他先歇会儿好不好?”
时均安一早就去了部队,客厅里,施问棠和宋雅琴正陪着贺凛聊天。
马萍先手脚麻利地泡了几杯茶端过来,又转身去厨房切了盘新鲜水果,抓了几把瓜子,满满当当摆了一托盘。
马萍是前天过来的,她一来,章红梅便收拾东西回老家了。
马萍刚要把果盘往客厅端,谦谦就迈着小腿过来了,主动道:“马阿姨,我帮你~”
马萍笑着问:“你行吗?这里面东西有点沉,别摔了。”
谦谦说:“不会摔的。”
马萍知道,谦谦年纪虽小,却比同龄孩子懂事稳重得多,便把果盘放到了谦谦手上,叮嘱道:“慢点走,小心脚下。”
谦谦“嗯”了一声,双手紧紧捧着果盘边缘,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挪,小身子挺得笔直,那认真又谨慎的模样,看得马萍忍不住在后面偷偷笑。
宋雅琴见了,忙伸手接过果盘放在茶几上,笑着夸道:”我的大乖孙可真懂事啊“
谦谦伸手拿起果盘里的一颗葡萄,递到贺凛跟前,“表哥哥,吃葡萄~”
贺凛接过葡萄,另一只手揉了揉谦谦的发顶,轻笑一声道:“谢谢谦谦。”
谦谦的小脸微红,他抿着嘴唇,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不用谢~”
聊了会儿,宋雅琴看了眼时间,让马萍去做晚饭,她也起身去了厨房,帮马萍搭把手,留下施问棠和贺凛坐在沙发上,谦谦、睿睿和暖暖都在玩贺凛带来的东西。
施问棠这才开口问:“你爸……贺东兴最近怎么样?”
贺凛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表情有嘲讽、有漠然,还有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不怎么样。”
贺凛让医生护士都瞒着贺东兴,所以贺东兴直到出院了,都不知道自已已经废了。
他在家养了些日子,差不多快好了,有天出去应酬时看到了一个模样清纯的女大学生,花了些钱和心思就把人哄到了床上,两人都脱光光了,他才发现,那玩意儿怎么都立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