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犹豫
梨月听人说这些往事,已经听了不止一回了。\白¨马*书!院` \免!沸_岳+黩*
早先只说云姨娘是被老太君磋磨死的,灌毒药弄死的这事儿倒是头次听。
她不知是真是假,毕竟妻妾闹争执的事有许多,拿刀动杖用毒的还是少。
那闷头闲聊的老婆子,说了这些秘闻还不算完。
见大伙儿一个两个都喜欢听,又寻出些有的没的老黄历,与众人低语。
毕竟宁国府知道旧事的老家伙不多了,也只能听她这般乱说一气了。
其实云姨娘的出身不低,出身也是名门大族之女。
与太老国公爷还算得上是自幼相识,有点青梅竹马的情分。
若不是她族里获罪被贬流放,说不定就迎娶进府做正室嫡妻了。
只可惜她们家一来官职不高,二来是戴罪的罪臣,宁家才没了这意思。
奈何太老国公年少义气,一直不肯撇开这份情谊,执意将人接进了门。
可是罪臣之女并不能做未来的宁国公夫人,因此她一直是妾室的身份。
若这般说起来,云姨娘进府的时辰,比宁老太君还要早上几年。
后来宁国府与临江侯府结亲,何家也是知晓,新郎官房里有姬妾的。
只是宁老太君那时候年轻,只觉得世家大族儿郎,谁房里没有几个通房。*齐?盛¢暁′税,枉′ ¨首`发·
等到她这正室夫人嫁过去,夫君的心思淡了,她自然有办法料理了去。
毕竟能与人做妾室的女子,就算出身官宦也是小家碧玉,见不得大场面。
却不曾想到,这位云氏无论是相貌性格还是诗书礼仪,都要胜她几分。
更何况还不止这些外在事物,就论起情分来也是云氏比她强些。
自嫁进了宁国府之后,比起云氏那位妾室,她倒好似是个外人。
早先宁老太君还想着隐忍,可究竟忍气吞声的日子,过得了五年十年,却过不得一辈子。
哪怕后来她生了嫡子,云氏膝下只有个女儿,仍旧挽不回夫君的心意。
直到宁淑妃十几岁的时候,为了她的婚事,宁老太君夫妻俩大吵了一次。
依着宁老太君的意思,要把庶女嫁给一位藩王做继妃。
毕竟宁国府这等勋贵人家,女儿能做藩王正妃,那是光宗耀祖的事。
可太老国公不同意,一定要在京师里寻个世家儿郎,让女儿就在眼前。
夫妻两个为此事争论不休,一整年都闹得阖家不安。
小小庶女的婚事,夫君不许她这嫡母的做主,可见是云氏还在其中挑拨。
宁老太君这样的脾气,已经忍了她这么久,如今再忍不得这口恶气。
因此一气之下,趁着夫君寻边不在府里,立刻就动了手。′n.y\d·x~s¢w?.~c-o/m~
若不是碍着自己国公夫人的颜面,她都恨不得把云氏碎尸万段。
太老国公回府后看见云姨娘已死,怎不知是妻子下的手?
原本形同陌路的夫妻,干脆成了仇敌一般。
偏偏太老国公还死得早,没能把等到唯一的女儿出嫁。
这才有了后来宁淑妃退婚,被嫡母送进皇宫做女官的事。
“……老太太虽然满心不乐意,打杀云姨娘这般狠辣,却也挡不住女儿就是出挑有福气。入宫原本是在二十四衙门做女官,谁知就被万岁爷一眼看中,不几年就生了三皇子,还做了淑妃娘娘。如今虽然宁淑妃和三皇子都没了,可云姨娘究竟是娘娘的生母,牌位还是得请回来,恭恭敬敬摆在祠堂里……”
这些事虽然已经停了许多遍,可每次听都觉得慌张的很。
这里人虽然不算多,可说这等事令人听见,还是不得了。
梨月板着小脸儿上前,收拾了那些菜,赶紧把人都撵走。
“散了散了!摘完了菜就躲开这里,一会儿管事娘子要来了!”
毕竟宁国府里可不是茶馆酒肆,并不是说书讲古的地方。
她让人帮忙一起抬着菜,忙不迭回燕宜轩厨房里。
把切菜的案板摆在小院里,那些菜该切的切该晒的晒。
赶着秋日凉爽天晴,要赶紧把腌菜做起来了。
临江侯府的何夫人,自从得了宁老太君的准话,那是大喜过望。
回到府里就与丈夫临江侯商议,找了原来的媒人回来重写庚帖。
可宁国府这边也得了国公爷与宁夫人的话,不能由着他们何家胡来。
依着宁夫人的意思,直说老太君禁不起折腾,不许何家人再上门探病。
但国公爷年轻气盛,心里这股火正没地方发。
立刻就让二顺去大门二门角门吩咐,若何家敢派媒人来,一律乱棍打出。
因此何家一连派了三拨媒人过来,都被打的哭爹喊娘。
京师里的所有官媒听说,都吓得不轻,暂时都不敢再接何家的差事。
这下子何家人也是急了,四处托关系寻朋友,要上宁国府的门。
在一众亲友之间,只说小宁国公如何翻脸无情。
他祖母还在病重,就已经不认祖母娘家亲眷,等等诸般不孝之事。
闹得京师沸沸扬扬,许多好事之徒不知详情,就传扬小宁国公六亲不认。
宁元竣气得头昏眼黑焦头烂额,恨不得把姓何的一家剁碎了才好。
只可惜宁老太君还在世,这门亲戚还不曾割断联系,只能咬牙忍耐。
最后是覃乐瑶提醒,请御史写了封奏折,弹劾临江侯府一家。
何家大公子虽然死了,二公子三公子却不省心,勾栏瓦舍里也是常客。
御史洋洋洒洒写了篇临江侯不思悔改,纵容子侄眠花宿柳的文章。
虽然才递到内阁就被沈阁老拦住,也把何家吓得不轻,只得消停了两天。
府里折腾的那么热闹,宁二小姐却一直没再露面。
梨月上次见到她,还是城外庄子上的时候。
这天她正在月台上翻晒着的干菜,却看见了杏儿提着罐子抱着包袱。
她拿了许多的东西,在厨房小院门口探了下头,犹犹豫豫半天。
梨月蹲在小月台上,太高不容易发现。
杏儿左右望望没看见,轻轻跺了下脚,连忙缩头要回去。
“杏儿,我在,找我么?”
梨月连忙朝那边挥手,跳下月台抹了把手掌。
“我……我想……算了,我就是路过。”
杏儿说话少见的支支吾吾,提着东西转身就走。
“进来吧,是不是要借灶火?没事儿,用用不要紧。”
梨月追上去叫住她,从她手里接了罐子,替她拿着就往屋里走。
“其实,嗨,不用也成,其实我就是想做点……谢谢……”
杏儿原本撇着小嘴,眼睛却瞬间红了,一个劲儿往天上翻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