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小丫鬟七月锦鲤

第394章 往事

鹤寿堂里宁老太君对着侄媳妇做出的保证,很快就被全府都知晓了。^7^6′k·a.n·s^h_u_.¢c_o?m¢

梨月这天在宁府角门外,寻了些挑担子买菜的小贩,一样样挑选鲜菜。

一来是要做些干菜,二来要按庄子上的办法,腌渍些瓜菜果蔬。

因此买了许多担各种菜蔬,什么青瓜、芥菜、蒜苗、佛手、灰菜。

整整抬了好几个大竹篾篓子,她自己搬都搬不动。

因此上拿了两包糖又是一百钱,请了几个粗使婆子和小丫鬟来。

几个人在角门边上的空地里,先把菜上的土坷和烂叶收拾好。

这样就能干干净净拿回燕宜轩小厨房了,毕竟那边窄小不好收拾。

几个婆子都是混不进二门的老家伙,平素只有在仪门外角门里打扫。

赶上有这个巧宗儿赚几个钱,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摘菜是她们平日做惯了的,且比扫地搬东西还轻省许多。

这些人进不了内宅正院,主子跟前露不了脸,自然就不懂那么些规矩。

一个两个手里做着活儿,嘴里便不肯闲着,只顾相互间说闲话。?k~s¨j/x¢s!.,c′o*m*

如今府里闹得最为沸沸扬扬的,自然是二小姐与临江侯何家闹僵的婚事。

“老太太真是这么说的?到底也是亲孙女儿,她老人家也舍得?”

“哎呀,老太太这么大年纪,身边孙子孙女不少,有什么舍得舍不得?”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咱家老太太这辈子,真是把什么都看破了,除了娘家人之外,别的人那是半点看不过眼。”

“说起来不该我们说,老太太嫁到宁国府几十年,儿孙满眼的人了,一门心思还是都在娘家。无论是银子还是心力,都花费在临江侯府了。”

“当初老临江侯在世的时候,何家还算是好些,倒也无需老太太如何提拔。可如今那位侯爷,真真是个扶不上去的。下头三位公子又都是不成事,如何能不破败呢。你没看见,何家那几位小姐,也都是该说亲的年岁,被哥哥们带累的,都没能定亲,也难怪老太太忧心忡忡。”

“那也不该为了何家人,就坑自家的孙女啊!二小姐今年才多大,生下没多久就没娘,十来岁又没有了父亲,也是个可怜人呢!她不是太太亲生的,太太都不曾磋磨她半点,怎么亲祖母倒这样狠心起来?”

“你们年纪小不知道,咱们府里论起心狠来,还数不到别的人呢!老太太当年的事,你们这些丫头们哪里知晓?当年宁淑妃的母亲云氏,膝下只有个女儿,连儿子都不曾有。?x-q^k-s¨w?.\c^o′m′只因太老国公对女儿宠爱了些,多花了点心思给她择选夫婿,老太太心里就气不愤了。”

有位极年老的粗使婆子,已是七十多岁老寡妇,比老太太小不两岁。

老的白发不剩什么,牙齿快掉光了,还得在这里当差,只因无人赡养。

早先宁国府内宅的事,她倒还知道的不少,不顾牙齿漏风还要与人讲说。

这老婆子说了半截话,就有个年轻些的好事,还一个劲儿追问。

“听说那位姓云的老姨娘,是被老太太磋磨死的,可是真是假?”

那老婆子为显自己见多识广,忙狠拍了两下大腿,鼓嘴弄舌伸着手。

“如何叫做被老太太磋磨死?这话说来倒是话长了,难怪你们年小的不知。那云氏姨娘的人命,便是结果在老太太的手里。那年太老国公奉旨寻边出京,前后不过半年多日子,老太太便寻了些许小事,将云姨娘罚到祠堂请家法。”

“咱宁国府祠堂的家法,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无论什么人进去,都要去衣受杖。当时众人都说,国公爷的姨娘,就算犯了天大错,如何能去衣责打?好歹也是给国公爷生儿育女的人,这般是打了国公爷的颜面。可咱们老太太抵死不肯,就连长辈劝解都是无用,咬紧了牙关就是要打。”

“那时宁淑妃娘娘还是十来岁的小女儿家,跑到祠堂里说要替母亲受刑,或是带发出家替母亲赎罪,只求嫡母能开恩饶过。那老太太就更是不依,命教引嬷嬷们拿板子上去,把她们娘俩都打的不轻。还当着许多下人,把云姨娘衣裳都扯了去,打的遍体是血没个好地方。”

“啊?宁淑妃娘娘的生母不是病死,是被老太太活生生打死的?”

她们在这里说这些闲话,梨月本想过去提醒。

毕竟这样议论内宅主母,若被人捉住真真是要被打死的罪名。

可听到此处的时候,她却不由得愣了片刻。

与那几个中年婆子一样,梨月也发出同样震惊的疑问。

她与宁国府大多数的下人一样,都以为宁淑妃的生母只是生病而死。

宁老太君不喜宁淑妃,宁可扶持侄女何昭仪,府里许多下人都知道。

梨月原本以为,她只是为了宁淑妃没有血缘,更疼爱亲侄女。

却不曾想,她与宁淑妃娘娘竟然有这般大的恩怨……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哪里就能被几板子活活打死?何况掌刑的那些人,也不敢下这么大的狠手。原本若是好好请太医用药,云姨娘身上的伤势也还能治。可坏就坏在云姨娘柔弱,怕女儿被老太太打死,当面叫嚷了一句:说她无辜受辱,国公爷回京后定要过问。老太太听了心里发急,打完了就不请太医,干脆把云姨娘关在祠堂里监禁。还让自己心腹人,送去一碗药,强逼着云姨娘喝了。听闻云姨娘心知那是毒药,可因担忧女儿性命,却是不得不喝。啧啧啧,当时派我们几个去收尸,云姨娘脸上七窍出血,牙关咬的死紧,就是服毒而死的模样……”

这老婆子越说声音越低,偏还讲得绘声绘色。

一张枯树皮的老脸,做出特别恐怖的模样。

几个围着她的媳妇婆子,都听得入了迷,一个两个瞪着眼睛。

梨月听说这事,又是害怕又是愤懑,心里都觉得发堵。

一时见菜收拾的差不多,她立刻走过去,担起个竹篾筐子就走。

那些婆子媳妇还沉浸在旧日故事里,被她冲过来一吓,都是直拍胸口。

“哎呦呦,小月丫头,你怎也不出个声,跳起来吓死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