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竟是本王看走了眼。+求/书-帮^ .哽!芯.最*筷~原来你,早有反心。”
恒王看着眼前已经掌控了全局的上官衡,长叹一声。
不光是他,其他宗室面上也都是惊骇之色。
这一晚上的跌宕起伏,实在太让人心惊了。
先是以为胜券在握,却被谢翟安持刀闯入,手起刀落间,肃王血溅五步,将他们逼入绝境。
绝望之际,谢翟安竟被自己的心腹背刺身亡。
还未等喘息,上官衡,便以胜利者的姿态笼罩了下来。
只是此时,他们还尚存一丝侥幸。
毕竟表面上,他们与上官衡仍是“盟友”,共同拥戴小皇子上官华蕤。
这位奉国公,总不至于对“自己人”挥下屠刀吧?
应该……
不会吧?
比起这些人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恒王倒是十分清楚。
“你预备如何处置我们?将我等的人头,也算在谢翟安的账上,变成他叛乱中屠戮的宗亲?
好计策!真是一石二鸟的毒计!如此一来,谢翟安不仅兵败身死,更将遗臭万年,二十多年的赫赫军功和民间声望顷刻化为乌有,彻底成为乱臣贼子的典范。同时,也借机将我们这些对皇位存有心思,可能成为绊脚石的宗亲一并铲除,让你扶持的小皇子坐上龙椅时,再无任何来自宗室的阻碍!
届时,你再去平息城中北狄乱党制造的骚动,天下百姓谁会知道今夜紫宸殿内的真相?
他们只会歌颂你奉国公临危不乱,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他们会说,先帝慧眼识人,托付得人!你所面临的所有阻碍,竟都在这一夜之间,借助他人之手,烟消云散!
好心机!好手段!奉国公啊奉国公,这满殿的宗亲、跋扈的武将、甚至,甚至龙榻上那位,竟都成了你的棋子!”
恒王到底人老成精,可比旁人看得清楚多了。-兰!兰~蚊^学. ~冕~废¨悦^毒,
恒王的话语如同重锤,敲碎了宗室们最后的幻想,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
有人瘫软在地,有人面如死灰,有人发出压抑的呜咽。
金砖之上,未干的血迹散发着浓重的腥气,提醒着他们即将到来的命运。
“果然是恒王,您在宗室中资历最长,历经四代帝王,依旧地位稳固,这心性和能力,果真不是旁人能及的。”
上官衡满意地抚掌大笑。
事到如今,他也不怕在场的人说出他的盘算了。
他的确是如此打算的。
谢翟安的死,可得更有价值一些。
比如,在叛乱逼宫之时,屠戮宗亲无数。
左右,谢翟安刚刚本来就是打算将这些宗亲尽数杀了的。
如今,自己不过是替他完成未完成的事罢了。
说起来,谢翟安该感谢自己,替他完成了未竟之心愿啊!
至于这些宗亲,都是对皇位有所图谋之人,趁此机会,一网打尽,也是省了许多功夫。_小′税¨宅^ ·罪/芯*漳¢洁_埂·薪+筷?
如此,华蕤登基之后,宗室内,反对之声便不足为惧了。
宗亲们听闻此言,眼神里都满是绝望。
还有什么,比刚从死亡危机中回过神来,以为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结果这希望转瞬就被扑灭来得折磨人呢?
此时,殿中那些谢翟安的人手,已经尽数被制服了。
或者说,在主子死了后,他们便没了什么挣扎的希望了。
眼看所有宗亲便要尽数死在刀下,这时,上官华蕤开口了。
“若要使天下臣民皆心服口服地认可此次传位,光凭一道诏书恐难堵悠悠众口。总需有一位德高望重,堪为宗室表率的皇族长辈,出面主持大局,见证并宣告此事。如此,方显名正言顺,传承有序。”
她这话,让上官衡神色间浮现了一抹思索。
虽未指名道姓,但上官衡明白,她话中那位宗室长辈指的是谁。
恒王。
这位现如今裴氏宗室中最年长之人。
若是摒除前几日宫门口外逼宫不退以及今日的谋逆之事,在百姓眼中,恒王的确是忠实的保皇党。
既如此,那留下,似乎也不是不可。
“蕤儿聪慧。”
上官衡一个眼神,巡防营统领立刻心领神会,将恒王从刀下拖了出来。
而剩下的十几位宗室,不过转眼之间,便尽数人头落地。
潺潺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紫宸殿奢华的金砖。
“既如此,长玖,去取圣旨和玉玺来,恒王殿下,便有劳您,亲自为陛下拟写这封传位诏书了。毕竟,由您这般身份的人执笔,才最显郑重,不是么?”
说罢,上官衡踱步至上官华蕤身旁,慢条斯理为其整理着龙袍的衣领。
尽管,那衣衫已经很平整了。
但上官衡却犹嫌不足。
“是。”
与之前肃王等人和谢翟安吩咐下来时的反抗不同,这一次的长玖,答应得格外快。
裴夷真先是一愣,而后不可置信地望向长玖。
“你居然背叛了陛下?!”
否则,为何会是这般态度?
可为什么?!
长玖从陛下还是皇子之时便在身边伺候,是先帝亲手拨给陛下的心腹,甚至连离镜司和互换魂魄这等辛密都知道。
可以说,裴玠的事,除了离渊,便是长玖知晓得最为多了。
如今,他却背叛了长玖?!
他的背叛,远比谢翟安的刀剑更令人心寒!
等等!
裴夷真神色一厉。
“陛下中毒,也是你做的!”
她甚至真的怀疑了喜禄,也未曾往长玖身上想过半分。
长玖面上并没有什么羞愧之色。
相反,他只是平静地朝着龙榻的方向跪下磕了个头。
“奴才侍奉陛下多年,若说毫无主仆情分,那是自欺欺人。陛下待奴才,亦算宽厚。然而,奴才真正的主子,从来就不是陛下,亦非先帝。
多年前,上官大人于一场灭门惨祸中,救下奴才全家上下十七口人性命,保我家族血脉得以延续。大人更念及奴才身残,恐死后香火无继,成为孤魂野鬼,特意从族中过继一聪慧幼子至奴才膝下,承继姓氏,使奴才终有依靠。
大人于奴才,恩同再造,重逾泰山。
奴才纵使千刀万剐,魂飞魄散,亦难报大人恩情之万一。”
裴夷真看着这张曾经熟悉无比的面孔,此刻只觉得无比陌生。
原来,所谓的忠诚,在更早的恩情与掌控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
上官衡的布局,竟深远至此,连皇兄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是他埋藏多年的棋子!
是了,当年先帝如此重用上官衡,他又早有狼子野心,怎会不给自己留个后手呢?
这些年来,他从未和长玖有过任何接触,否则先帝和裴玠不至于毫无察觉。
而他将这颗棋子埋得如此之深,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显于人前之时,能够爆发出无可比拟的作用。
而如今,果然成功了。
长玖成了裴玠的心腹,在其身边,发挥了致命一击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