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喜禄,是你所杀。¢精\武¢晓,税+王\ ·耕\辛^嶵?哙-”

离渊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是,奴才知道,裴大人想留他一命。可他若不死,奴才终究有暴露的风险。”

长玖缓缓起身,朝着离渊和裴夷真二位行了一礼。

“各为其主,奴才,也不过是做了和两位大人一般的事罢了。”

没有谁的忠心比较高贵。

不过是,各有各的路罢了。

他对不起陛下,可对得起主子。

说罢,长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便准备转身去取玉玺了。

恒王作为宗亲长辈,他作为陛下的身边人,届时,这道传位旨意,将无可置疑。

上官衡对裴夷真的震惊感到十分满意。

精心策划的阴谋,若无人欣赏其精妙之处,岂非锦衣夜行?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上官华蕤身上,带着审视与期许。

“蕤儿,记得,为君者,不仅要有雷霆手段,更需懂得权衡与利用。今日之后,这万里江山,便要由你来执掌了。”

上官华蕤垂眸,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看不清眼中情绪,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是。”

就在长玖转身的一瞬间,一片惊呼声,在殿内响起。

“主子!”

长玖惊愕回头,却发现,殿中原本以为稳操胜券的局势,居然在这片刻之间发生了逆转。.比~奇·中+蚊~徃~ ~首_发/

上官华蕤,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根几乎透明的细绳,动作快如鬼魅,在所有人都未能反应过来的电光石火之间,那细绳已精准地套在了上官衡的脖颈上!

她的手指纤巧而稳定,紧紧握住细绳的两端,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上官衡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脖颈处传来一阵细微却尖锐的疼痛,那根看似柔软的细绳,竟如铁丝般,轻易地勒破了他颈部的皮肤,沁出细密的血珠,在衣领上染开点点暗红。

但他毕竟是上官衡,短暂的惊愕之后,他迅速恢复了镇定,甚至,那僵硬的唇角又重新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在应对一场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他抬手,再次制止了身后属下因震惊和愤怒而险些拔刀的动作。

“蕤儿,你这是做什么?玩笑,也要有些分寸。”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无奈,好似一位宽容的父亲在面对女儿突如其来的任性。

“我在做什么?杀你啊。你不是看得很清楚吗?上官衡,你真以为,我信了你的鬼话连篇?”

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收紧了手中的细绳。

那透明的丝线更深地陷入皮肉,血珠成串,缓缓淌下。

“这些时日里,你让人每时每刻盯着我,我身上,不允许出现任何带有危险可能的钗环,你将自己的命看得那么要紧,生怕我对你不利,可百密一疏啊,你怎么不让人好好搜一搜这件龙袍呢?”

龙袍?

“主子,属下并未在龙袍上做任何手脚啊!”

这根不知什么材质,却莫名可怕,如今已经轻松在脖子上勒出一圈血珠的细线,绝不是他放进去的啊!

“我知道。”

上官衡自然不怀疑这属下的忠心。

毕竟,他身上还有自己所下的药。

若是自己不按时给他解药,他根本没几日好活。

“是我带你去密室的那日吧?”

上官衡果然聪明,不过瞬间,他便想到了这些时日里的蹊跷之处。

今夜入宫之前,自己让人亲自为上官华蕤检查过周身。

自己身边的女暗卫伺候着她沐浴,而后,为其换上了自己准备好的衣衫。

因着换了男装的缘故,她周身更是一件钗环首饰都无。

上官衡从不会轻易小瞧了女子的这些饰物。

必要时,说不准便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用处。

而上官华蕤在那之前,唯有密室之时接触过龙袍。

不知她是用什么手段将这细线藏了进去。

龙袍,乃是至尊无上之物,旁人自然不敢轻易检查。

而这又是从自己密室中取出来的,在旁人眼中,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如此,竟是让她夹带了进来。

“这是什么?冰蚕丝?还是旁的什么?”

生死攸关的时刻,上官衡竟是关心起来了细线的来历。

“你居然不记得了?”

上官华蕤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

她手中的细绳因情绪的波动而猛地收紧,上官衡闷哼一声,颈间的血痕又深了几分。

“绕指柔!这是母亲的绣线呀!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当年,母亲用它绣出多少精美绝伦的图案,你说过,这线既柔韧难断,又光泽内敛,像极了母亲的品性!你自诩对她情深似海,念念不忘,居然连她最心爱的东西,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绕指柔?

上官衡的记忆深处,某个被尘埃覆盖的角落似乎被触动了。

是了,好像是有这么一种绣线。

邢氏善于女红,一手绣功冠绝天下。

自己与之恩爱那些年,也曾让人满天下为其寻找不同的绣线。

邢氏也曾在他面前把玩过这种名为绕指柔的丝线,还念过那句话。

当时他听了,不过觉得是女儿家的情趣,随口夸赞了几句,转头便忘。

他满心装的都是宏图霸业,哪里会真正将这些妇人家的玩意儿放在心上?

他能记得这个名字,还是得益于他那过耳不忘的强大记忆力。

没想到,这绕指柔,居然时隔多年,会是以这种方式出现。

“所以,你是要为邢氏报仇?”

上官衡这下是真的觉得不可思议了。

“一个根本没养过你几年的女人,居然在你心中重过皇位?这可是皇位!是天下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试图转头去看上官华蕤的眼睛,却被颈间的细绳限制,只能艰难地侧过一点角度。

她离皇位,只差那一道圣旨了。

她居然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动手?

在上官衡的人生信条里,权力高于一切,感情不过是可利用的工具,或是需要割舍的累赘。

他无法想象,有人会为了早已逝去的亲情……

不,甚至,邢氏根本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只是几年养恩而已,邢氏于她有养恩,那难道自己就没有吗?

上官华蕤竟是为了所谓的报仇,而亲手推开近在眼前的九五至尊的宝座。

这在他看来,简直是世上最愚蠢、最不可理喻的事情!

上官华蕤没有回答。

她只是将手中的绕指柔,再一次坚定地勒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