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奉旨打架
三日后，宫内轩和殿。
朱红门扉紧闭，外殿上，宣和帝端坐上首闭目养神，左下首的宋国公面色紧绷，面露几分忧心，而右下首的齐老将军虽然看着淡定，但心底也是沉沉的。
三人各怀心事，皆心系于内殿那扇紧闭的门后。
齐衡先抬眼看向内殿的方向。
内殿的门同样紧闭，可不断震响的门扉、里头拳拳到肉的闷响、沉重的喘息、还有殿内器物被撞倒的碎裂声，“噼里啪啦”的不绝于耳。
声音激烈得仿佛下一秒就能破门而出，也重重砸在外殿内的三个身份尊贵的人身上。
虽是奉旨打架，生死不论，但这小子不会真要把人打死吧？
齐衡只觉得头疼，可若是不让他把心里这股气给撒出来，再憋下去指不定会弄出更大的乱子来。
魏国公宋宴行，同样也在关心着内殿的动静，只因里头的其中一个，正是他的好大儿。
陛下此举，在于彻底解决私怨，让两人奉旨，光明正大了断这段恩仇。
“你们两家这些时日的动静，搅得朝堂不宁的，朕没这么多闲功夫，整日替你们断这些家务事。”
“既然私下里解决不了，那就到朕跟前来解决，朕提供场子，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里头，是两个孩子的私怨，门外，是所有人的体面。”
“今日之后，无论里头是什么结果，谁伤了残了还是死了，皆看个人本事，朕绝不过问。”
“但只要走出这个门，此事就此了结，往后谁再揪着不放，兴风作浪扰乱朕的朝局，那便是抗旨不遵，朕绝不轻饶！”
可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儿子，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大儿被打，若是护不住人，如何对得住发妻临终前的嘱托？
“陛下……”
“宋国公这就沉不住气了？”
齐衡一看他要说话，立马斜睨了这人一眼，带着一种“你们宋家活该”的冷厉。
“既是奉旨切磋，自有分寸。”
“年轻人火气旺，打一场，泄了火，光明正大的，总比你们宋家背地里做的那些腌臜事，不敢让人知道来得强。”
他说话毫不客气，句句戳国公爷的肺管子，说得他脸都沉了几分。
“怎么？就许你家崽子不干人事，不许别人明着讨回来？这又是何道理？”
这顿夹枪带棒的抢白，魏国公气得不行。
“老将军莫要胡言，此事分明是李松青在屡屡挑衅，蛮不讲理！”
“蛮不讲理？国公爷是在说自己吧？”
齐老将军嗤笑一声，“你们宋家真当所有人都是瞎的？你那好大儿干了什么“好事儿”，你知我知天下知，在这给老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若非他宋怀山理亏至此，陛下今日会坐在这主持公道？”
“宋宴行，教子无方，就该认！”
“你！”
“我什么？老子行得正坐得端！教出的人也自问光明磊落，行事清明，不像某些人，养出个专会恃强凌弱，蛮不讲理的“好儿子”还不自知，竟有脸在这强词夺理！”
“如今被人堂堂正正打上门教训，那也是陛下英明，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不服，那也给老子憋回去！”
两个位极人臣的老臣，此刻如同市井之徒一般，没了平日里的体面，伴着里头的拳脚声，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护犊子般的对呛嘲讽起来，全然忘了龙座上的天子。
宣和帝依旧闭着眼，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只是放在扶手上的指尖，敲击的频率隐隐有加快的趋势。
直到两人也同里头那两人一样，火药味越来越浓，宣和帝才停止了闭目养神。
“够了！”
声音不高，但足以压下所有的嘈杂和火药味。
“朕说了，生死不论！”
皇帝的目光缓缓抬起，越过两人，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儿孙债，父辈偿！”
“今日他们了他们的，咱们，便安安生生坐在这听着。”
话音刚落，那扇门后噼里啪啦的声响越发激烈，已然到了顶峰。
一地的狼藉下，李松青抓着宋怀山的衣襟，再次把他狠狠掼在地上，欺身压制住，一拳携着万千怒火打了下去。
“这一拳，我为她打，打的是你对她的两次囚禁之辱，折辱之罪。”
却没想，宋怀山受了他一拳后，竟也不服输，嘶吼着用力一挺，挣扎翻过身子后，同样掼住他，把人压在身下，重重一拳回击了过去。
“李松青，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的？这拳，我也是为她打，打的是你害她受尽担惊受怕，颠沛流离之苦！”
宋怀山双目发狠赤红，扯着李松青的衣领疯狂质问他。
“她差点命丧匪窝的时候你在哪？她怀孕的时候你在哪？她难产大出血九死一生的时候你在哪？”
“她产后失调，情绪崩溃的时候你在哪？她忧心孩子，整夜整夜熬着的时候你又在哪？”
看着李松青的眼睛，宋怀山满是不服气。
“是我陪着她，是我给了她庇护，是我给了她依靠，而你呢？你又给了她什么？”
“所有的风雨，都是你带给她的。”
“我纵然有千般错，也比你强！”
“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我？”
“我的爱并不比你少！”
眼前男人红着眼质问嘶吼的样子，强词夺理却又理直气壮的，扭曲极了。
被按在地上的李松青，眼中戾气暴涨，他猛地屈膝，狠狠一脚把人踹开，怒吼道：“那也不是你伤害她的理由！”
迅速翻身而起，李松青掐住宋怀山的脖领子，怒目而视。
“你知不知道，她被你吓得夜不能寐，半夜总是会被惊醒？”
说完便又一拳砸了下去，宋怀山的脸上立即又起了一大片乌青。
“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意孤行，你对她的种种强迫，是在彻底扼杀她的尊严和人格！”
“你知不知道，她如今被你伤得，连抬头做人的勇气都没有了！”
“宋怀山，你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执念找借口而已，在这装什么大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