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抗联岁月有个探长

第508章 向前

两个人如鸡同鸭讲,一个人惦记着战后能够被扶正,担任第三军管区教导大队队长,另外一个想着如何让家里的妻子妇人群中挣得脸面。

和他说话的那个叫菊地,伪满治安部最高顾问派来的,这是实际掌握伪满军政权利的单位,伪满每一支部队都设立有顾问或者副官,菊地就是第三军管区教导大队的顾问,也是炮兵部队的队长。

师、旅级单位设立顾问,团以下则设立副官制度,直属于伪满治安顾问部,皆为日籍人员。

与沉浸在如何向妻子诉说战场故事不同,关成山在思考如何突破这样不惜一切代价的阻击,同时也对菊地有些不满,与兴安军一样,第三教导大队也在哈拉哈河一触即溃,出现部队成建制‘叛逃事件’。

他们也是新兵占据一半之多,要不是关于讨伐抗联的战事紧迫,前任大队长石兰斌早就投进监狱,不用等着被抗联突破防线后,这才撤换。事实上,关东军参谋部怀疑石兰斌反日。

照明弹之下,伪军士兵在军官和军士的指挥下加紧构筑防御工事,为了更好应对抗联不惜一切代价的渗透袭扰。

写完一段家书,菊地说:“匪寇没有重武器,而我们炮兵行动速度缓慢,要密切注意防备,他们目的不是为了摧毁我们的炮兵。

他们只是想减缓我们的行军速度,看来距离他们的总指挥部已经很近了。”

“要派遣部队加紧突进吗?”

“不。”菊地说:“充其量只不过是小股残兵的袭扰,但我们需要保证军队的整体性,我们无法接受任何一门炮的损失,炮兵失去火炮也失去存在的意义。

而且,我不认为士兵们还有勇气发起夜战突进。”

关成山心有余悸看着现场,每一门火炮都是极为珍贵的,抗联可谓是掐准他们的命脉。

在沿途高地上,负责指挥作战的赵敬夫看见伪军的阵型,那让他一筹莫展。

赵敬夫并不是旧军队出身,也非抗日游击队出身,他是原是佳木斯高等师范学校的学生,一位十足的弃笔从戎学生。担任二支队政治部主任,也是朝阳山抗日军政学习班的班长。

见伪军在加紧构筑环形防御工事,照明弹不要钱的一发接着一发升空,他知道今晚也就这样了。

······

白天。

晨光微熹之际,从嫩江机场起飞的日军战机在天空保驾护航,白天是日伪军的天下。

伪满军从昨晚临时构筑的环形工事内出来,天空中的日军战机沿途对有可能藏匿有抗联的高地山头进行轰炸、俯冲射击,战机犁上一遍,地面上的伪满军派出机炮连,再对山头高地进行机枪扫射。

还好伪满军没有装甲战车,不然只会更加让抗联一筹莫展。

山路崎岖且狭窄难行,日寇对于这条公路的养护工作根本没有,草草修筑后便因为战略因素而废弃,他们担心远东军会从大兴安岭中的公路突进而来。

伪满军长长的队伍在蜿蜒公路上前行,骑兵开路,炮兵居中,步兵殿后,最后面是驮马运输队。

在沿途高地上,被航弹和炮火将树木尽数炸倒的地方,一队身穿兽皮麻衣的家伙们出现,他们紧锣密鼓的寻找一个合适的掩体。

阿克察·都安他们迂回到伪满军背后,对着他们殿后的驮马运输队发起进攻。

伪满军被打的措手不及,绝非是散兵游勇式的袭扰,而是成建制的伏击作战。

“先打马后打人。”

“对准马匹射击。”

作为五支队出来的家伙,阿克察在折磨人方面学了陆北一个七七八八,深刻贯彻‘不以消灭敌人,而以消磨敌人’为游击作战理念。

面对接踵而至的弹雨,伪满军驮马运输队的士兵仓皇逃离,他们向前狂奔。居高临下,一面是山坡高地,一面是河谷平原,连反击都省了。

遭受伏击,伪满军第三教导大队的关成山没多少脾气,只能命令步兵回援,同时命令炮兵部队停下。

厌战至极的伪满军新兵乱哄哄向后方涌去,炮兵指挥菊地命令大口径炮火调转方向,就地构筑炮兵阵地,锄头落在本就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让满目疮痍的土路更加难看。

在步兵的掩护下,迫击炮组将沉重的底座安置在道路上。

这一切都在抗联观察员的目视所及之内,伪满军的迫击炮刚刚架设好,大口径火炮还在架设,抗联就已经撤退,打了几轮子弹就跑掉。

迫击炮炮组无心去构筑完善的炮兵阵地,也无心去计算弹道落点,只是为了看起来让战场紧迫些。不需要精确的概略射击,在他们眼中大兴安岭中那些茂密森林里到处都是抗联,草木皆兵对于他们而言是事实。

橘红色的特殊炮弹落在大致位置,指示后方的大口径炮火进行覆盖射击,林子里鸟兽奔逃,一切为了射击而射击。天空中的日军战机飞来,对准烟幕指示弹的位置扫射。

他们足足炸了十几分钟,不得不说在炮兵战术方面,他们具有相当高的水准。

一通狂轰滥炸之后,步兵大着胆子攀爬向山坡,向刚刚有抗联存在的山坡高地发起进攻,一无所获。除了被炸翻的树木泥土石块之外,唯有依稀可见的弹壳能证明这里有抗联存在过。

如此,忙活一个多小时,一无所获。

关成山很是颓丧:“这怎么打,怎么打?”

菊地则是沉默。

良久沉默之后,菊地说:“派遣部队去追击他们,不能让匪寇持续袭扰我们。”

“派多少人?”

“两个步兵连。”

关成山执行建议,派遣两个步兵连的伪满军去进山追击那支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抗联,如此耽误近两个小时,伪满军第三教导大队再次上路。

而在根河流域,抗联五支队二营三连,昼夜奔袭。

他们跑了足足近一百公里,有战士肺跑炸了,将身子一扭栽进路边的灌木丛中,他们距离预定伏击阵地还有近五十公里。

一开始他们骑马,后来马跑不动了,他们就步行。

曹保义脸色惨白,不得已命令队伍休息半小时。

其支部书记宋应胜脚步虚浮,听见命令原地休息,整个人下意识跪倒在地,趴在地上呕吐。

“同志们坚持住,咱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由兄弟部队用生命争取来的,坚持住不能停,再走几步,突然停下会生病的。”

“连长~~~”

一位战士瘫倒在地虚弱呼喊:“连长,继续跑啊!

跑啊!往前跑,为了三连!”

用尽一切力气,闭着眼仰天大声呼喊,随即沉默下来,谁都知道他已经休克了。

没人去喊卫生员,因为携带各种医疗器具的卫生员比他们先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