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243.烟雾突围,真相渐显

反派孙小虎突然从烟雾里冲出来,头发被熏得乱糟糟的,像只落汤鸡。

手里挥舞着块石头,却被林青山扔出的断枝砸中手腕,石头“哐当”掉在地上,滚进旁边的草窠里。

“小兔崽子!”

老人气得胡子直抖,白花花的胡子上还挂着草屑,

“你爹当年教你‘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都喂狗了?他要是还活着,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别管俺爹!”

孙小虎的声音带着哭腔,往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驳壳枪早没了子弹,枪套空荡荡地晃着。

他突然往地上一坐,像个撒泼的孩子,棉裤沾了满地黄泥,

“俺就是想让俺娘过个好年!有错吗?她咳嗽得整晚睡不着,俺连块冰糖都买不起!”

狗蛋突然从树后跳出来,鞭炮往孙小虎面前一扔,引线差点燎到对方的裤脚:

“俺娘说,偷东西的都是坏蛋!”

少年划着火柴,硫磺味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你再跑,俺就放鞭炮吓你!上次二柱子家的大黄狗就是被俺炸得夹着尾巴跑!”

“别放!”

孙小虎突然抱住头,手指深深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

“俺最怕这玩意儿!上次在供销社,就是被鞭炮吓得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磕掉半颗!”

他突然瘫坐在地,眼泪混着泥水流下来,在冻得通红的脸颊上冲出两道沟壑,

“俺娘的咳嗽病犯了,郎中说要吃冰糖雪梨,俺没钱……供销社的王会计又不肯赊账……”

林晓峰的猎枪慢慢放下,枪管上的雾气凝成了水珠,顺着冰冷的金属往下淌,滴在他的手背上。

“冰糖雪梨?”

他往怀里摸了摸,手指在贴身处的口袋里摸索,掏出个油纸包,油纸被体温烘得发潮,

“俺家丫头前两天病了,俺去供销社换的,还剩小半块。”

油纸包递过去时,他看见孙小虎的脚踝肿得像个馒头,青紫的颜色透过湿透的裤腿都能看见,

“先跟俺们回去,病了不治,才是真的错——你娘还等着你来。”

刘麻子往孙小虎嘴里塞了块窝头,硬邦邦的窝头在少年嘴里硌得“咯吱”响。

老兵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血珠顺着胳膊肘往下滴,却笑得露出黄牙:

“小子,当年俺在朝鲜,比你还小两岁,照样知道啥是家国大义。”

他用袖口擦了擦孙小虎嘴角的窝头渣,

“回去跟你娘认个错,比啥都强——她要知道你为了她偷东西,指不定多心疼呢。”

阳光像把钝刀子,终于割开了厚重的雾霭,斜斜地照在泥地上,把几双脚印晒得发白。

追猎的终点没有硝烟,只有窝头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汽,和少年压抑的抽泣声混在一起,惊得草里的蚂蚱都不敢动弹。

远处的山涧传来潺潺的水声,清澈得能听见石子碰撞的轻响。

林青山用断枝挑起孙小虎的胳膊,老人的手抖得厉害,却走得很稳,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落叶上,发出“沙沙”声:

“走,去村公所。你姐在那儿等着你呢,她说要给你做碗热汤面,卧两个荷包蛋——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孙小虎的脚在地上拖着,每走一步都疼得“嘶嘶”吸凉气,却没再挣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油纸包。

冰糖的甜香透过纸缝钻出来,勾得他直咽口水。

李阳捡起地上的铁叉,叉尖挑起孙小虎掉落的布袋,里面的银元“叮当”作响,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不像刚才那么刺眼了。

“这些钱,”

他突然开口,铁叉往旁边的树干上磕了磕,

“够给你娘抓三服药了,剩下的还能扯块新布做件棉袄。”

林晓峰望着远处升起的炊烟,青灰色的烟柱在蓝天下笔直地往上飘,把猎枪背回肩上。

枪带勒得肩膀有些疼,却让人踏实。

“走吧,该回家了。丫头还等着俺带野猪肉回去呢,她说要给俺做红烧肉。”

他拍了拍孙小虎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潮湿的棉袄传过去,

“明年开春,跟俺们上山打猎,凭本事挣钱,比啥都强——到时候别说冰糖雪梨,就是人参炖鸡也吃得起。”

雾气彻底散了,山路上的脚印歪歪扭扭,却都朝着一个方向——那是家的方向。

路边的酸枣林挂着零星的红果,被阳光照得像玛瑙珠子。

狗蛋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惊得路边的野鸡“扑棱棱”飞起。

五彩的羽毛在蓝天上划出漂亮的弧线,像道彩虹落在了山林里。

反派孙小虎瘫在地上的那一刻,林晓峰的猎枪还在冒烟。

蓝灰色的烟圈在冷空气中慢慢散开,每一缕都裹着松脂的清香,竟有种奇异的安宁。

他盯着少年胸前的血窟窿,那暗红色的渍痕正顺着军绿色棉袄的布纹往下淌,在冻土上洇出朵丑陋的花。

像极了去年深秋在野猪坡见到的毒蘑菇——那时他还跟媳妇打趣说,这蘑菇长得跟二柱子家的破棉絮似的。

“结束了?”

狗蛋的声音带着颤,尾音在山谷里打了个旋。

少年手里的鞭炮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红绸引线被露水浸得发潮,蔫头耷脑地贴在枯叶上,再也点不着了。

他的棉鞋沾着泥和血,踩在枯叶上发出“咯吱”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晓峰的心上,闷得发慌。

林晓峰弯腰捡起孙小虎掉落的驳壳枪,枪管的余温透过指尖传来,还带着少年的体温。

他突然想起今早出发时,媳妇往他兜里塞的煮鸡蛋,此刻蛋壳怕是早被体温焐裂了,蛋黄的油准浸透了衬里。

“搜搜他身上。”

他的声音有些哑,喉结滚动着咽下口唾沫,舌尖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别漏了啥要紧东西——这崽子精得很。”

刘麻子拄着李阳的铁叉站起来,胳膊上的伤口又裂了。

血珠顺着断袖滴在地上,与孙小虎的血在冻土上汇成细流,像条扭动的红蛇。

老兵往手心里啐了口唾沫,搓了搓冻僵的手指,指关节发出“咔咔”响,开始翻孙小虎的口袋。

“嚯,这崽子还藏着这玩意儿。”

他从少年贴身处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时发出“刺啦”声,里面竟是半块发霉的窝头,绿毛在阳光下看得真切。ru2029

u2029从对峙到共情,温情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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