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268.春耕协作,奠基丰收

惊蛰刚过,山里的冻土就渐渐松透了。

清晨的雾气裹着泥土的腥气,像薄纱似的飘在林家村的田埂上,沾在草叶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林晓峰天还没亮就起了床,灶房里已经飘出玉米饼的香气。

娘早早起来烙了饼,还拌了碟咸菜,用粗布包仔细裹好,塞到他手里。

他揣着温热的布包,扛着家里传了两代的老木犁,往村东的大田走。

今天是春耕的第一天,全村人要一起把二十亩玉米地翻出来,播下今年的口粮和希望。

刚走到田埂,就看见林德生带着两个村民在丈量土地,手里的木尺在地上划出浅痕,嘴里还念叨着亩数。

刘麻子扛着磨得锃亮的锄头,正蹲在地上用脚反复蹭土。

土粒沾在裤脚上,他却毫不在意,嘴里嘟囔:

“这土还潮得很,得再晒两天才好翻,不然犁头一进去就陷,还得费劲儿拔。”

林青山则在旁边的石头上清点种子,把装着玉米种的粗布袋子按每亩两斤的量分开,摆得整整齐齐,袋子上还写着编号,生怕弄混。

“晓峰来了!俺们正商量着咋分工呢,就等你拿主意了。”

林德生看见林晓峰,赶紧放下手里的木尺,指尖在沾了土的尺面上擦了擦,

“这二十亩地,俺们按地块远近分了五组,每组四亩,你看咋安排人干活最合适?”

林晓峰放下犁,蹲下身抓了把土,手指轻轻搓了搓,土粒簌簌往下掉,带着湿润的凉意:

“刘叔说得对,潮土确实不好翻,硬耕容易伤犁。

咱们先把向阳的那十亩地翻了,背阴的地块再晒两天,等土气透了再耕。

俺带一组人用犁耕地,专门负责翻土;林青山哥带一组人跟着撒种子,趁土潮好发芽;

刘叔带一组人耙地,把翻起来的土坷垃打碎。

剩下的两组人,一组负责挑水浇地,一组负责捡地里的石头和草根,这样分工明确,互不耽误,效率能快不少。”

刘麻子一听,立马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腿上的土,声音洪亮:

“行!就按你说的来!俺带俺家那口子和两个小子,再叫上西边的老赵家,保证把地耙得平平整整,连个指甲大的土坷垃都找不到!”

林青山也跟着点头,伸手拍了拍身边鼓囊囊的种子袋,语气笃定:

“俺这组人都是种了十几年庄稼的老手,撒种子保证均匀,每亩地不多不少,绝不浪费一粒种子!”

林德生笑着点头,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搓了搓:

“就按晓峰说的办!大家都听晓峰安排,干活的时候有啥问题随时提,别自己憋着硬扛,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村民们很快就按分组站好了队。

林晓峰扛着犁,走到自家老黄牛旁边——老黄牛是去年从镇上买回来的,毛色油亮,性子温顺。

他熟练地给牛套上犁具,手里牵着缰绳,慢慢走进向阳的地块。

老黄牛似乎也知道要干活了,“哞”地叫了一声,蹄子踩在软土上,留下深深的印子,印子里很快就积了点潮气。

林晓峰扶着犁把,往前轻轻一拉,犁尖稳稳插进土里,翻起一层带着潮气的黑土。

土里还藏着过冬的草籽和细小的虫蛹,被初升的阳光一照,泛着点点细碎的光。

“晓峰,你这犁使得可比俺年轻时还熟练!”

旁边的王大爷扛着锄头走过,看着翻得笔直均匀的土垄,忍不住停下脚步称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俺年轻的时候跟着生产队种地,最头疼的就是耕地,要么翻得深浅不一,要么垄沟歪歪扭扭,可没你翻得这么匀整,你这手艺跟谁学的?”

林晓峰笑着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汗,阳光已经渐渐热了,照在背上暖融融的:

“跟俺爹学的,俺爹种了一辈子地,啥时候耕地、啥时候播种、啥时候浇水,他都门清。

俺小时候就跟着他下地,从帮着牵牛开始,慢慢就学会了。王大爷,您年纪大了,要是累了就去田埂上歇会儿,喝点水,别硬撑着,春耕不是一天两天的活。”

王大爷摆了摆手,手里的锄头在地上轻轻磕了磕,声音透着硬朗:

“俺还硬朗着呢!这点活不算啥,能为村里的春耕出份力,俺心里高兴!

再说了,看着这地一点点耕好,种子播下去,就像看着自家孩子长大似的,有盼头!”

刚耕了半亩多地,就听见刘麻子在不远处喊:

“晓峰!你快过来看看!这儿有块大石头,俺们用锄头挖了半天,连个缝都没撬开,咋整啊?”

林晓峰赶紧松开犁把,把牛拴在旁边的树上,往刘麻子那边跑。

只见地里露出块半人高的青石头,周围的土已经被挖开了一圈。

石头底部还埋在土里,不管怎么用锄头撬,都纹丝不动。

“这石头光靠锄头肯定不行,得用撬棍借力。”

林晓峰围着石头转了一圈,蹲下身看了看石头侧面的缝隙,

“刘叔,你去村委会把那根老撬棍拿来,再叫两个力气大的小伙子来帮忙,咱们从石头侧面的缝隙插撬棍,把石头撬松了再抬出去,这样省劲儿。”

刘麻子赶紧应着,拔腿就往村委会跑,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林晓峰则在石头周围又挖了一圈更深的坑,把石头侧面的泥土清理干净,方便撬棍插入。

没一会儿,刘麻子就带着两个小伙子扛着撬棍来了——撬棍是用山里的硬木做的,足有胳膊粗,表面磨得光滑。

几个人一起把撬棍插进石头侧面的缝隙里,林晓峰喊着号子:

“一、二、三!起!”

大家一起用力,石头慢慢晃了晃,底部渐渐脱离了泥土。

等石头撬松了,众人又赶紧用粗绳子套住石头中间,几个人围着绳子,一起使劲往田埂上抬。

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土里,瞬间就被吸干了,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可算把这大家伙弄出去了!”

刘麻子把撬棍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大口喘着气,

“这石头要是不弄走,等会儿撒种子、耙地都得受影响,播种的时候还得卡犁头,还好发现得早,没耽误干活。”

林晓峰也跟着坐下来,从怀里掏出娘给的布包,打开拿出个玉米饼,掰了一半递给刘麻子:

“先吃点垫垫肚子,这饼还热着,垫饱了再接着干。

一会儿干活的时候多留意地里,要是再发现石头或者大草根,及时喊人一起清理,别等耕到跟前再处理,耽误时间。”

刘麻子接过玉米饼,咬了一大口,玉米的香味混着咸菜的咸香在嘴里散开,他含糊着说:

“放心吧,俺肯定留意,保证不给后续干活添麻烦!”

吃了玉米饼,大家又干劲十足地忙了起来。

林青山带着人跟在耕地队伍后面撒种子,他手里拿着个葫芦做的瓢,瓢底钻了些小孔。

每次舀起种子,轻轻一扬,金黄的玉米种就顺着小孔均匀地落在土垄里,像撒了一地细碎的星星。

每颗种子都埋在潮湿的土里,等着发芽。

负责浇水的村民则挑着木桶,木桶是用松木板箍的,外面还缠着铁条,防止漏水。

他们沿着田埂慢慢走,走到播种的地块旁,就停下脚步,把桶里的水慢慢浇在土垄上。

水顺着桶檐往下滴,滋润着刚翻的土地,土里很快就冒出细小的水珠,透着勃勃生机。

到了中午,太阳升得老高,阳光晒在身上火辣辣的,连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林德生提着个铁皮水壶走过来,水壶外面裹着层湿毛巾,用来降温。

他给每个人都倒了碗水,声音带着关切:

“大伙儿都歇会儿,喝点水再干!这天气越来越热,别中暑了,身体是干活的本钱,可不能累坏了!”

林晓峰接过水碗,碗沿还带着点凉意,他喝了两口,凉水顺着喉咙往下滑,瞬间驱散了身上的燥热。

他抬头看了看天,天空湛蓝,云层薄得像一层纱,几乎看不见,心里暗暗庆幸:

“还好是晴天,要是这时候下雨,刚翻的地就会板结,不仅得重新耕,还会影响种子发芽,那就麻烦了。”

歇了半个时辰,等太阳稍微斜了点,大家又接着干活。

林晓峰耕到村南的地块时,发现地里的土特别硬,犁头怎么用力都插不深,只能浅浅地划层皮。

他赶紧停下犁,蹲下身仔细看——原来这块地去年种过红薯,土里还留着不少红薯藤的老根,盘根错节地扎在土里,把土结得又硬又实,难怪犁不动。

“这块地得先把红薯根刨出来,不然没法耕地。”

林晓峰喊来两个负责捡草根的村民,让他们拿着锄头,沿着犁过的痕迹,把土里的红薯根一根根刨出来。

刨出来的红薯根堆在田埂上,绿油油的还带着点潮气,等晒干了就能当柴烧,一点不浪费。

刨完根,林晓峰再试着用犁耕地,犁头很容易就插进土里,翻起来的土垄又深又匀,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

“还是晓峰眼尖,不然这地还不知道要折腾到啥时候呢!”

林德生走过来,看着翻好的地,满意地点头,手里的烟袋锅都忘了点,

“照这个进度,明天就能把向阳的十亩地都耕完,后天一早就能撒种子,比往年至少快了两天,今年肯定能赶在春雨前把春耕完。”

林晓峰笑了笑,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汗水已经把粗布褂子浸湿了,贴在背上:

“都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要是光靠几个人干,肯定没这么快。

咱们分工明确,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干啥,干活的时候互相搭把手,效率自然就高了。”

太阳渐渐西斜,把天边的云彩染成了橘红色,阳光洒在田地上,给整齐的土垄镀上了一层金边。

春耕的第一天终于结束了,大家收拾好农具,扛着锄头、牵着牛,三三两两地往村里走。

田埂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混着泥土的气息和汗水的味道,格外踏实。

接下来的几天,村民们依旧天不亮就下地,各司其职,耕地、播种、浇水、耙地,有条不紊地推进春耕工作。

林晓峰每天都在各个地块间来回转,看看哪里需要帮忙,哪里出现了问题,及时协调解决。

遇到不会用犁的年轻人,他就手把手教,从扶犁的姿势、握缰绳的力度,到如何控制耕深和垄距,一点点讲解,直到年轻人能熟练操作。

遇到有的人家种子不够,他就从自家储备的种子里匀出一部分,分给需要的村民,还特意叮嘱:

“要是不够再跟俺说,别耽误了播种。”

春耕进行到第七天的时候,刘麻子家的牛突然病了——早上还好好的,套犁的时候突然就蔫了,不吃不喝,趴在地上不肯起来,眼角还挂着泪。

刘麻子急得团团转,手里拿着牛爱吃的青草,递到牛嘴边,牛却只是闻了闻,根本不碰:

“这可咋整啊?俺家的地还有一亩没耕完,牛要是病了,这地可咋弄啊?”

刘麻子急得声音都变了调,眼圈都红了。

林晓峰知道后,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跑回村里牵上自家的老黄牛,又拿着钱往镇上跑——镇上的兽医是出了名的能治牛病。

他一路跑着去,又一路陪着兽医跑回来,到刘麻子家的时候,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兽医给牛检查了半天,最后说牛是得了胀气,因为早上喂了太多没铡碎的干草,堵在胃里了。

兽医给牛灌了药,又教刘麻子怎么给牛揉肚子,嘱咐他接下来几天多给牛喂点铡碎的干草和温水。

等牛慢慢缓过来,能站起来吃草了,林晓峰又牵着自家的老黄牛,帮刘麻子把剩下的一亩地耕完。

刘麻子看着耕得整齐的地,又看着慢慢恢复精神的牛,激动得握着林晓峰的手,手都在抖:

“晓峰,俺真不知道咋谢谢你!要是没有你,俺家的地肯定耕不完,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这一年的指望就没了!”

林晓峰笑着摆手,把刘麻子的手轻轻推开:

“刘叔,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春耕是一年里最要紧的活,可不能耽误,不管谁家有困难,咱们都得搭把手,一起把春耕完,这样秋天才能有好收成。”

经过半个月的努力,林家村的春耕工作终于顺利完成了。

二十亩玉米地都播上了种子,浇足了水,田埂上还插着村民们自己扎的稻草人——稻草人穿着破旧的衣服,戴着草帽,手里还拿着根绑着红布条的棍子,用来吓唬偷吃种子的麻雀和鸽子。

村民们站在田埂上,看着整齐的田垄,看着插满稻草人的田地,脸上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这是他们用汗水浇灌的希望,是今年丰收的基础,是全家人的口粮保障。

“今年的春耕,多亏了晓峰!要是没有他组织协调,没有他帮着解决各种问题,咱们肯定没这么顺利。

这二十亩地要是能有好收成,咱们村今年的粮食就够吃了,还能有余粮拉去镇上换点钱,给孩子们买书本、买铅笔,让孩子们也能好好读书。”

林德生站在田埂中间,手里拿着烟袋锅,慢悠悠地抽着烟,烟雾在阳光下散开,他看着眼前的田地,笑着说。

刘麻子也跟着说,声音比平时更响亮:

“是啊!晓峰不仅会打猎,能打回来野猪、袍子,还会种庄稼,懂管理,能把全村人组织起来一起干活,咱们村有他,是咱们全村人的福气!

以后不管是打猎还是种庄稼,不管是干啥活,俺都听晓峰的!”

林青山和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眼里满是认可和感激,还有的村民直接喊:

“以后晓峰就是俺们的领头人,俺们都跟着晓峰干!”

林晓峰看着大家真诚的眼神,听着大家的称赞,心里暖暖的,像喝了碗热乎的玉米粥——他知道,春耕的顺利完成,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是全村人齐心协力、互相帮衬的结果。

这份团结,比任何东西都珍贵,是林家村越来越好的底气,是大家能过上好日子的保障。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娘已经做好了晚饭,灶房里飘着野猪肉的香味。

野猪肉是之前打猎剩下的,娘特意炖了半天,还放了土豆和粉条,炖得软烂入味。

林晓峰洗了手,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肉香混着土豆的香味在嘴里散开,格外下饭。

他跟娘说起春耕完成的事,说起村民们的称赞,娘笑着给他夹了块肉,眼里满是骄傲:

“俺就知道你能把春耕组织好!

你爹要是还在,看到你这么有本事,能为村里做这么多事,肯定也会为你骄傲的。

今年要是能有好收成,咱们就多存点粮食,再给你做件新的粗布褂子,你身上这件都洗得发白了,也该有件像样的衣裳了。”

林晓峰点点头,心里暗暗发誓:

他要继续努力,不仅要让村里的人吃饱饭,还要让大家过上更好的日子——要让孩子们有新书本,要让老人们有安稳的住处,要让林家村变得越来越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