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为何而来
这是什么东西?甘峰的意识沉入印记内部,死死盯着那个悬浮在阿骨魂火旁边的异物。
它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
凑近了看,才能发现晶体内部,有一丝极细的血色纹路,散发着一股微弱却令人心悸的气息。
深渊!
他的感知能力已经潜移默化地恢复了一些,这股气息,他不会认错,与摩罗斯身上那股毁灭、混乱的能量同出一源,只是稀薄了很多。
““源”被深渊侵蚀后撕裂的……残渣。”
甘峰的呼吸猛地一滞。难道这就是那所谓的“残渣”?被埋藏在这片沙漠之下,又在机缘巧合下,被流沙卷起,最后被阿骨吞噬了一部分?
那这也太巧了吧,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那块碎片。
一股冰冷、死寂的感觉传来,紧接着,是一股源于本能的渴望。
吞噬它!
一个疯狂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叫嚣,甘峰猛地收回手,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这东西不对劲,难道是阿骨吞噬了它散逸的能量才得以恢复?但这东西的本质,绝对是剧毒!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悸动,将这块碎片慢慢引导进去好不至于轻易掉出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片沙漠,根本不是什么自然绝境,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特殊试炼场,他自己还在试炼中,当然这些他都知道。
他必须尽快找到出口,或者,找到足以自保的更强力量。
甘峰将怀里那个陶罐中最后几颗干瘪的果实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起身继续前行。
……
时间在酷热中被无限拉长。
几个小时后,食物带来的能量消耗殆尽,饥饿与干渴如同两条毒蛇,疯狂啃噬着他的理智。
头顶的太阳变成了一个恶毒的火球,炙烤着大地,空气扭曲,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模糊的热浪。
他的嘴唇早已干裂,每呼吸一次,喉咙都像被砂纸狠狠打磨过,火辣辣地疼。
幻觉又开始出现了,意识又在被反复折磨。
他看见小道子勾着他的肩膀,递过来一个水壶。
“峰哥,撑住,喝口水!”
可还没来得及接过来,小道子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无踪。
“服了……”
甘峰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骨头都在呻吟,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可身体的本能却驱使着他,想要冲过去。
噗通。
他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重重跪倒在滚烫的沙地上。
世界在旋转,意识像一艘即将沉没的小船,在黑暗的浪涛中浮沉。
要……到此为止了吗?
不。
他还没有找到他们。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涣散的瞬间,一抹不属于这片枯黄世界的绿色,顽强地刺破了扭曲的热浪,映入他的眼帘。
那真实的不像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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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绿色凝实而沉静,没有丝毫摇曳,甚至能隐约看见其中树木的轮廓。
绿洲!
一股求生的欲望,如同岩浆般从他心脏最深处喷发出来!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一声,双手撑地,摇摇晃晃地重新站了起来。
他的眼中只剩下那片绿色,那是他此刻生命中唯一的光。
甘峰踉跄着,奔跑着,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半个小时的路程,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他终于冲到那片绿色的边缘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股清新的、带着泥土和植物芬芳的空气,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片生机盎然的世界。
泉水从岩石缝隙中叮咚流出,汇成一条清澈的小溪。溪边长满了不知名的奇花异草,几棵高大的乔木撑开巨大的树冠,洒下片片阴凉。
可这一切,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
屏障之内,是天堂。
屏障之外,一步之遥,就是他刚刚挣扎求存的地狱。
“别……”
甘峰沙哑地叫了一声,伸出手,向前摸去,指尖触碰到了一堵冰冷、坚硬的无形空气墙。
他不信邪,用尽全身力气,一拳砸了上去!
“砰!”
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传来,他的拳头瞬间红肿,而那层屏障却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
他发了疯似的,用拳头、用身体,疯狂地撞击着屏障。
“开门!给我开门!”
“我知道有人在里面,路过讨个水喝……”
回答他的,只有沉闷的撞击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
力气耗尽,他瘫倒在地,绝望地看着屏障内那近在咫尺的救命泉水。
等等……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将注意力集中在胸口的金色印记上。
他尝试着用印记去感知这层屏障。
“嗡……”
印记微微发热,一股奇特的共鸣感传来。这层屏障上,流转着一种他无法理解,却感到一丝亲切的法则力量。
那是生命的气息,与阿骨所代表的厚重、守护的土元素,隐隐产生了微弱的呼应。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悠远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绿洲内响起,仿佛直接回荡在他的灵魂深处。
“小伙子,你为何而来?”
那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你身负源与渊的气息,却又如此虚弱。告诉我,你此行的目的。”
甘峰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屏障之内。
有人!
这里果不其然有活人!而且是个绝对的强者并设下这番屏障。
他居然能一眼看穿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震惊过后,一股怒火混杂着极致的渴望,冲垮了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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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
他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活下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源,什么渊!”
甘峰趴在地上,用尽力气抬头嘶吼,声音干哑得如同破锣。
“我现在就是需要水!需要食物!”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绿洲深处,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放我进去!”
绿洲之内,那道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有一丝波澜,却仿佛穿透了甘峰的耳膜,直接在他沸腾的脑浆里回荡。
“年轻人,你真是一点礼貌没有……”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回答?回答个屁!
甘峰趴在那层无形的壁障上,脸颊紧贴着冰冷的屏障,感受着另一侧传来的、足以救命的湿润空气,他喉咙里发出一阵野兽般的低吼。
理智早已被烧干,剩下的只有求生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