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伙伴

安陆城外的官道旁，几株老槐树枝叶枯黄，秋风卷着落叶打在陆曦的青布长衫上。他勒住马缰，望着前方路口——那里围了三个流里流气的汉子，正扯着一个穿翠绿衣裙的少女，少女手里的竹篮掉在地上，里面的野果滚了一地。

“放开我！我是青龙族的人，你们敢动我，我族里不会放过你们的！”少女声音清亮，带着点哭腔，却仍梗着脖子，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像只炸毛的小兽。

蓝妙姬刚要拔剑，陆曦却抬手拦住：“先看看情况。”他催马上前，朗声道：“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姑娘，算什么本事？”

那三个汉子转头看来，见陆曦和蓝妙姬穿着寻常商人服饰，却气度不凡，为首的汉子啐了口唾沫：“哪来的野小子，敢管老子的事？这丫头挡了我们的路，还敢顶嘴，老子教训教训她怎么了？”

“挡路就要抢人？”陆曦翻身下马，缓步走近，“把人放了，我就当没看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汉子见陆曦身形挺拔，眼神里带着股慑人的气，心里发虚，却仍硬撑着：“你想怎么不客气？老子们可是孙盐铁使手下的人，你敢动我们？”

“孙奎？”陆曦眉梢一挑——正是他们要找的安陆县盐铁使。他还没说话，旁边的少女突然眼睛一亮，挣脱汉子的手，跑到陆曦身边，拉着他的衣袖：“你是不是平溪县的陆县令？我听说你把平溪的漕帮和贪官都抓了，还让百姓吃得起盐！”

陆曦愣了愣：“你认识我？”

“我叫青龙灵，是青龙族旁支的人！”少女仰着小脸，眼神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我从平溪路过，听百姓说你是个好官，还说你要去云梦、安陆查漕帮，我就想跟着你，看看你怎么抓贪官！刚才这些人拦我，就是想抢我的钱袋，还说孙盐铁使的人在城外查‘可疑人’，我看他们就是想趁机抢东西！”

蓝妙姬走过来，上下打量着青龙灵：“你一个小姑娘，跟着我们做什么？安陆县危险得很，孙奎养了死士，不是你能凑热闹的地方。”

“我不怕危险！”青龙灵挺了挺胸，从怀里掏出一块青色的玉佩，“我有青龙族的感应术，能感知活物的气息，不管是藏在暗处的人，还是山洞里的东西，我都能找到！刚才我就感知到这三个汉子身上有血腥味，肯定不是好人！”

陆曦看着青龙灵认真的样子，又想起她刚才被欺负时的倔强，心里软了软：“你家里人呢？你一个人出来，他们不担心？”

“我爹娘让我出来历练！”青龙灵道，“他们说青龙族的人要护着青龙国的百姓，你在帮百姓，我跟着你，也算护着百姓！而且我能帮你们，比如前面有没有埋伏，我一感知就知道！”

蓝妙姬还想劝，陆曦却摇了摇头：“让她跟着吧，她的感应术或许真能帮上忙。只是灵丫头，你得答应我们，遇到危险，一定要听我们的，不能乱跑。”

“我答应！”青龙灵立刻点头，笑得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陆大哥，你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我还能给你捡野果、找干净的水，我昨天在山里还采了些草药，能治小伤口！”

说着，她捡起地上的竹篮，把野果拢进去，又从篮底翻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果然是些晒干的草药：“你看，这个是止血的，这个能消炎，都是我娘教我认的！”

陆曦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干燥的草药，带着淡淡的清香。他笑了笑：“好，那我们就一起去安陆。”

三个汉子见陆曦等人不好惹，早就偷偷溜了。青龙灵跟在陆曦身边，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陆大哥，平溪的张万堂是不是很凶？你抓他的时候，他有没有反抗？云梦的李茂是不是很坏，居然帮漕帮私贩盐？”

陆曦耐心地回答，蓝妙姬跟在后面，看着青龙灵围着陆曦转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分明就是个小迷妹，哪是来历练的。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青龙灵突然停下脚步，皱着眉：“陆大哥，前面林子有十几个人的气息，都藏在树后面，手里好像有刀！”

陆曦和蓝妙姬对视一眼，立刻警惕起来。蓝妙姬拔出短刀，对陆曦道：“你带着灵丫头躲在后面，我去看看。”

“我也去！”青龙灵道，“我能感知他们的位置，不会让他们偷袭你！”

陆曦点头：“小心点，灵丫头，你跟在蓝姐姐后面，别冲太前。”

青龙灵应了声，跟着蓝妙姬往林子走。她边走边小声说：“左边第三棵树后有一个，右边的灌木丛里有两个，还有一个在树顶上！”

蓝妙姬按着青龙灵说的位置，果然看到了藏在暗处的人——都是穿着黑衣的汉子，手里握着弯刀，显然是孙奎的死士。她突然冲过去，短刀一挥，树后的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砍中了胳膊。其余的死士见状，纷纷冲出来，却被青龙灵一一指出位置，蓝妙姬身手利落，没一会儿就放倒了五个，剩下的见打不过，转身就跑。

“别追了。”陆曦走过来，“他们是来打探的，追也没用，反而会打草惊蛇。”

青龙灵看着地上哀嚎的死士，有点害怕，却还是鼓起勇气：“陆大哥，他们身上有孙奎的气息，肯定是孙奎派来查我们的！我们得赶紧进城，不然他们会派更多人来！”

陆曦点头，带着两人往安陆县城走。到了城门口，果然看到几个衙役拿着名册，检查进城的人：“外来商人？路引呢？没有路引，不准进城！”

陆曦早就料到，从怀里掏出一张路引——是之前在云梦时，王县令帮忙做的，写的是“平溪绸缎商陆某，去安陆贩卖绸缎”。衙役接过路引，翻来覆去地看，又打量着陆曦、蓝妙姬和青龙灵：“你们三个一起的？这丫头是你什么人？”

“是我妹妹，跟着我出来长见识。”陆曦道。

衙役还想刁难，青龙灵突然凑过去，小声道：“官爷，我们是孙盐铁使的朋友，他让我们来安陆谈笔生意，你要是拦着，耽误了生意，孙盐铁使怪罪下来，你可担待不起。”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子，塞给衙役。衙役接过银子，又听说是孙奎的朋友，脸色立刻变了，笑着把路引还给陆曦：“原来是孙大人的朋友，快请进，快请进！”

进了城，蓝妙姬看着青龙灵：“你倒机灵，还知道用孙奎当幌子。”

“我听平溪的百姓说，贪官的手下都怕上司，用上司的名头，他们就不敢刁难了！”青龙灵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凑近陆曦，“陆大哥，我刚才是不是帮了大忙？”

陆曦笑着点头：“是，灵丫头立了大功。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晚上再去见安陆县令柳大人——柳大人是清官，只是被孙奎监视，白天不方便见我们。”

三人找了家偏僻的客栈住下。晚饭时，青龙灵给陆曦夹了块红烧肉：“陆大哥，你今天跟死士对峙的时候，好厉害！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保护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