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能行也要说

第六十章 能行也要说

宋妙清从浴室走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真的不用回去弹琴吗?我怕给莫先生添麻烦。^x^i!n·2+b_o!o,k\.*c*o/m_”

“莫洲那里不缺乐师,不用担心。”傅从闻喝了口水,挪开视线。

莫洲虽然性子松散随意,但在正经事务上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没了宋妙清,自然有备用乐师顶上。更何况打从一开始,莫洲就没有真的打算非宋妙清弹完全程不可,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见见能让傅从闻在意的人而已。

宋妙清不知道这些,可既然傅从闻都开了口,那应该就真的没她什么事了。

和傅从闻共处一室,宋妙清知道男人是个话少的,再加上她自己也没什么想说,两人便同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满脑思绪,宋妙清不由自主发起了呆。她已经洗完了澡,但是眼下也没有换洗衣物,只能穿着浴袍在这里傻站着。等到游艇聚会结束,宾客便会各自回去,宋妙清肯定也得走的。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说,“傅先生,待会儿走之前,您能让人给我送身衣服吗?”

宋妙清能想到的,傅从闻当然也能想到,“待会儿蒋冬会送过来。′精x??武t小?说?.网/o [§?无+?错~??内?容£”

说完,他瞧了眼干站在那里半天的宋妙清,抿唇招手,“坐。”

真是惜字如金啊,宋妙清感慨道,看着傅从闻这副模样,她忽然想到刚才在甲板上,他主动出手帮忙的情景,“您刚才为什么要帮我?”

宋妙清这么问,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无非就是“你毕竟是青雉的贴身保姆,算半个傅家人,我不会干看着你丢傅家的脸。”这种话。

而事实上傅从闻也确实是这么说的,几乎和宋妙清想的一模一样,可紧接着他的眉间又掠过一丝不自在,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你腰上的伤是你前夫弄的吗?”

宋妙清愣住,回忆被勾起。

她和周帆结婚后,起初很甜蜜,因此在周帆对她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的时候,宋妙清打心底不想承认这件事,所以去找周帆问过。可周帆对她爱答不理,甚至还玩失踪。

宋妙清等了整整三天才盼到周帆回家,可周帆回来时浑身酒气,她才说了一句关心的话,就被周帆拽着头发砸到墙上。

那时的宋妙清眼前一片血色,瞬间没了抵抗能力,可这还不算完,周帆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条皮带,他用了极大的力气,一下又一下地抽在宋妙清身上,最重的那一记,抽得宋妙清腰间皮开肉绽,留下了长长的疤。-q+s\b!r,e¢a¨d,.¢c/o+m·

那是周帆第一次打她,所以宋妙清对此印象极深,至于后面周帆对她动了几次手,她已经记不清了。她的腰部、背后、腿上全是疤,曾不止一次对着镜子流眼泪,要不是后来花了心思祛疤,恐怕要带着这些伤过一辈子。

对于王美玲来说,她的宝贝儿子周帆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好的,再加上她看不起宋妙清,因此在得知周帆打人的时候,甚至还高兴地夸起周帆打得好。

想到这里,宋妙清的手死死蜷起,指甲几乎要扣进掌肉,她忍着恨意,冷笑道,“是啊,这是他打我那么多次,留下最深的一道疤,想祛也祛不掉了。”

傅从闻窥见宋妙清眼底的恨意,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保姆中心虽然会提供资料,但并不会细到这种地步。简历写好不写坏,只包括身份和技能。

他派人去查过宋妙清,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平时只管洗衣做饭,偷摸学点自己想学的东西、忙着考证,不怎么和周帆一起出入宴席。

原以为只是夫妻感情不和睦,周帆会对宋妙清动手,但谁能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能对自己的发妻狠心到这种地步。

他忽然就想到了宋妙清的和软性子下藏着的倔强,忽然就理解了她为什么对金钱那么执着。忙着挣工资,忙着接别的活,为了做好莫洲给的这份工作,日夜练琴。

傅从闻垂眸看见女人的指尖,挂着血痂,大概是刚才弹琴太狠又伤到了。小臂腕和膝盖上也逐渐浮现出青紫,想来一个晚上过后,肯定会变成黑青一片。

她总是这样,身上总是会多出大伤小伤,一个没看住,自己洗澡又能摔一跤。

疼也不说,什么都憋着,她跟他有什么区别。

傅从闻扬手,“你过来。”

宋妙清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走了过去,正当她疑惑傅从闻要做什么的时候,就见男人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臂。

猛然间,一阵酸痛袭来,虽然傅从闻捏得很轻,但宋妙清还是疼得连脸都皱起来了,惊呼道,“痛!”

她没收住情绪,不明所以地瞪着傅从闻,后者抬眼,云淡风轻地说,“既然知道痛,那为什么刚才摔在浴室一声不吭。”

宋妙清撇嘴,主仆有别,她就算摔了能怎么办,真让傅从闻来伺候她吗,她躲着视线回答,“我觉得我自己能行,所以不想麻烦傅先生。”

话音刚落,傅从闻就接上

了话茬,有些嘲讽,“你也就是摔到了屁股才这么说,要是把头摔出毛病来还要瞒着我,到时候闹大了我不也得担责任?”

见宋妙清不吭声,傅从闻冷笑,不知从哪摸出来一瓶东西,命令道,“手伸着别动。”

宋妙清微愣,下意识又想拒绝,可傅从闻的眼神里透着淡淡的威胁,她有苦难言,只好照做。原以为傅从闻又要莫名其妙捏她一下,可他只是旋开了瓶盖,里面的油液倒出,晶莹剔透。

傅从闻取了少量的油在掌心揉搓,等搓热了才覆上宋妙清的小臂,缓缓按摩。

宋妙清动了动鼻子,熟悉的药味,这是跌打油。

她站着,傅从闻坐着,能清楚看见男人的发旋,短发柔软,恰好能掩住他凌厉的面部轮廓,显得此时的傅从闻倒是格外......乖巧。

正发着呆,宋妙清没想到男人会突然抬头,直勾勾撞进了那双幽深如潭的眼睛,船窗外的海面上映出艇侧的灯带反光,也映入他的眼睛里,微微驱散了往日的冷意。

“以后就算能行也要说,不说我怎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