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陈年旧事
游龙青虽然气息虚弱，但提到苏明唐的情况后，又是滔滔不绝。
一一将刚刚交手中的见闻讲来。
包括苏明唐对于混元土铠的运用缺陷，对于命数使用时的习惯。
这些细节的东西，也唯有游龙青这般老道的宗师武者，才能从一战中看出。
季楷没有拒绝游龙青的好意，虽然他已有把握斩落苏明唐。
长者的好意不可辞。
游龙青讲完苏明唐的弱点，连喘了几口气，缓过劲后，才继续道：
“这一回，针对你们的袭杀。
也是苏家所布置。
自从我们发动针对赵家的行动后，和赵家、苏家之间已经撕破了脸。
若非现任太守，乃是镇抚使的旧友，恐怕局势会更糜烂。
另外，当初一起炮制大案，陷害镇抚司使的其他势力，同样浮出水面，纷纷出手阻挠，不愿我们平反。
他们针对我镇抚司缇骑的刺杀不会轻易结束。
你和红棉都是我镇抚司年轻一辈的优秀缇骑。
你们遭遇的刺杀，会更多！
切莫小心，不可大意。”
“游千户放心。
我们会注意的。”
季楷微微一顿，又问道：
“游千户，你口中的大案，究竟是什么？”
关于当年那场让镇抚司使狼狈入狱的大案，镇抚司的档案中没有任何记载。
在南阳郡中，也没有任何流传。
仿佛有人刻意抹去了一般。
如秦红棉这般的老牌金翎缇骑，也对其中关节模糊的很。
游龙青轻声一叹，眸中露出几分无奈之色，苦笑道：
“说来话长。
你们都知道，我南阳郡属于蜀中江陵府管辖。
江陵府作为整个蜀中的都城，皇亲国戚不少。
其中最有名的自然便是当今皇帝的亲妹妹，平西长公主。
这位长公主手腕惊人，能够得封平西之名，靠的是当初在陛下马踏江湖时，歼灭蜀中霸主剑阁的功劳。
曾经的蜀中剑阁之主，号称一剑仙人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陛下的铁蹄曾被其一人拦在剑阁关外，大将败尽，无人可破关。
当时的蜀中，对于陛下而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若想破关，只能用人数活生生堆死这位陆地剑仙。
这里的人数，还不是普通的军士，是至少有着法象境修为的武者。”
说到这里，游龙青略有些激动，轻咳几声后，方才继续道：
“但是这位陆地剑仙，最终死在了当时的天韵公主，也就是现在的平西长公主手中。
陛下的大军也因此毫无阻碍的进关，整个剑阁毁于一旦。
当初剑阁宗门所在，蜀山上的大火，整整烧了三个月。
也烧就了平西长公主的威名！”
听到这里，季楷心中一动，难不成镇抚使招惹到了这位平西长公主？
这想要翻案，恐怕难如登天。
游龙青似乎看出了季楷所想，立马道：
“镇抚使为人谨慎，自然不会招惹到平西长公主头上。
或者说，我们这个层次，还不配招惹这位长公主。”
游龙青苦笑一声。
“八年前，南阳郡来了一位风流学子，在天水河上寻欢作乐，坐的红袖招的画舫。
翌日，被发现溺死在天水河中，一船的红袖招清倌人，也被屠戮殆尽。
届时的值守千户带领数名缇骑前去探查，根据收集到的证据，最后将其定性为水匪劫掠。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风流公子，竟有传闻说是平西长公主的面首。
面首之说虽然只是风言风语，没有平西长公主的确认，但这个身份过于敏感，也无人敢真的去确认，这令江陵府的官员不由得慎重对待这件命案。
谁知平西长公主一旦想起这个面首时，是否会因今日之死，迁怒江陵府的大小官员？
因此，江陵府提级调查此案，这般日后平西长公主问起时，也有说辞。
然而此事被南阳郡中的有心人抓住了机会，炮制成了我镇抚司杀人。
与此同时，当初调查这个案件的千户和缇骑尽数不知所踪。
赵家执笔编纂文书，将案件前后写的栩栩如生。
大抵意思便是镇抚使乃是蜀中的激进派，对于平西长公主牵涉江陵府的政务，颇有不满。
因此，把气撒在平西长公主的面首身上，派出麾下千户，暗中杀人。
前因后果，一应俱全，更有南阳郡中多方势力配合。
有夜间在天水河夜钓的人，有醉酒后经过天水河的人，更有一位自称跳水保住性命的红袖招清倌人。
串供之下，一切证据指向指挥使，而最要命的，还是负责调查这件事情的千户和缇骑不知所踪。
所有的证物、文书，也都不翼而飞。
镇抚使在这个情况下，仍然找出了对方的破绽，竭力自证清白。
与此同时，寻找失踪的千户和缇骑。
最后，在江陵府对簿公堂时。”
游龙青说到这里，沉默了许久，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继续道：
“最后...对簿公堂时，镇抚使已经占据了上风，几乎推翻了对方的所有证据。
但这个时候，消失的千户和缇骑们出现了，他们指认了是镇抚使指示他们杀人，并且伪造现场，并在第二日，前去调查，定性为水匪劫掠。”
听到这里，季楷也终于明白了镇抚使为什么会锒铛入狱。
比起外人的攻讦，自己人的出卖，才最要命。
一旁的秦红棉突然开口问道：
“难不成，这位千户，便是宿天菱？”
游龙青点点头，紧闭眸子，沉声道：
“正是宿天菱。
宿千户是镇抚使从小捡回来的孤儿，一路养大，镇抚司就是他的家。
镇抚使也从未想过他会背叛，那一日，镇抚使输的一塌糊涂。
若非江陵府镇抚司作保，又有南阳郡太守的竭力相护，恐怕当时镇抚使便会被定罪流放。
宿千户，大抵会因弃暗投明有功，继任成为我南阳郡镇抚司的新任镇抚使。”
季楷并不知晓两人话中提及的宿天菱是谁？不过也是搞清楚了这所谓大案的来龙去脉。
说到底，还是因为被自己人捅了一刀，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
不过游龙青所讲之中，有一点让季楷非常困惑，当即问道：
“这一切的根源，平西长公主，可曾在这个案件中，发表过任何言论？”
游龙青苦笑着摇摇头。
“若平西长公主有所倾向，镇抚使不是死，就是无罪释放。
正是因为平西长公主毫无反应，才让江陵府的官员不断猜测揣摩其背后的意思。
也迫使他们必须秉公执法！
当初的案件中，即便有宿天菱反水，但假的终究是假的，有一条证据始终说不通，不然即便有着太守和江陵府镇抚司作保，也护不住镇抚使那么多年。”
“是什么？”季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