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已经结婚了!

姜清清再次睁开眼时,晨光温柔地洒在病房里,她微微动了动,发现自己的手臂还连着输液管,身上盖着薄薄的棉被,远处传来仪器轻微的滴答声,她转过头,正好看见顾言站在窗前,修长的身影被阳光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轮廓。

他正在接着电话,眉头微蹙,眼神时不时地投向这边,姜清清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却只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记得自己最后说的话,记得温应川匆匆离去的背影,记得顾言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莲子!她对莲子过敏!!!”

“她还对这个药物过敏。”

她不明白,为什么顾言对她的过敏源如此了解,仿佛早已熟记于心,就像他们相识多年一般。

姜清清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渐渐平稳,身上那令人窒息的瘙痒感也消失了,耳边是顾言焦急的脚步声,还有他那低声却带着些怒气的话:“姜清清,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不担心?”

她想回应,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她只能感受到顾言的手轻轻覆在自己额头上,带着一丝冰凉的温度,顾言低声咳了几声,随即将温水递到了她面前,她正要准备用另一只手接住,水杯却怼到了她的嘴边,他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调侃。

“怎么?变成我脸上有金子了?”顾言眼神示意着她。

姜清清抿了一口温热的水,喉咙的不适稍有缓解,轻声开口:“对不起,昨天是你守了我一夜吗?欢欢呢?”

“她出差去了,回不来。”顾言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水杯边缘,指尖微凉,咳嗽让他的脸微微涨红。

“喝水。”姜清清皱着眉头,挣扎着起身要给他拿杯子。

顾言严肃的眼神制止了姜清清的行为,顺手就拿起刚刚姜清清喝过的水往嘴里送,她刚想提醒,却又咽了下去。

等他平复下来,目光落在姜清清手腕上那条翡翠手链,脸色更难看了,他淡漠地开口:“当天慈善晚会,所有媒体都在夸赞温应川贴心,为了博爱妻一笑,拍下价值几百万的项链,说爱妻者风生水起,然后慈善晚宴还附赠了他一条翡翠手链。”他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你说他,是不是该百财不入?”

姜清清听到这时,心咯噔一下,原来礼盒底部的“zp”是赠品的意思啊,她看着手腕上那条翡翠手链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抬起眼帘,余光瞥见顾言深邃的眼神中似乎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的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意,声音轻得像是飘在风里:“谢谢你,我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顾言冷哼一声:“姜清清,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姜清清侧过脸去,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的声音平静得令人心疼:“顾意欢的哥哥,谢谢你,等我好了,有空请你吃饭。”

“怎么?我说到你的痛处了?那个林婉儿当天晚上就戴着项链出现在慈善晚宴,姜清清,醒醒吧!!”顾言的声音渐渐提高,眼中燃起一团火焰,他双手将姜清清的脸强制对上他的视线,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激动与痛楚。

姜清清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顾言!你以什么身份来管我?”

顾言松开了手,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颓废,姜清清咬了咬唇,声音哽咽:“顾言,我结婚了,以后,我们保持点距离吧……”

直到门被重重关上,姜清清才转过头,望着那个消失在门后的背影,一滴泪从脸庞上滑落,落在枕边,晕开一片微咸。

房门被猛地推开,顾意欢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看到姜清清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吓人,她连忙快步走近,声音颤抖着问道:“清清,他妈又逼你喝中药了?”

姜清清微微点头,眼眶泛起一片血红:“欢欢……”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顾意欢看着姜清清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我喊了那么多次,叫你出来,出来!你跟我说他变了!结果呢?他妈逼你喝药然后你过敏了,他人呢?!他甚至在你晕倒的时候就去陪林婉儿了!!!”

姜清清的耳畔放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顾意欢的声音一字一句,像是利刃般丝毫不留情地扎进她的内心,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将枕巾浸湿掉了一大片,她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等姜清清平复下来一些后,手腕上的翡翠手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那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她下意识地想要藏起手腕,却听见自己的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空洞得连自己都害怕。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蜷曲,想要解开翡翠手链,可手指因剧烈颤抖而使不上力,输液管里的药水逆流,鲜红的血珠顺着针口渗出,她却浑然不觉。

“姜清清!!!”顾意欢看着她这副样子,眼眶瞬间红了:“你知道我接到你的电话有多担心吗?我直接买了最近的航班飞了回来!”话音未落,她的手已经按响了床头的紧急铃,示意护士重新处理输液。

等到两人完全冷静下来后,姜清清早已将手腕上的手链摔在地上,碎片散落一地。

“欢欢…”她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顾意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呼吸:“这手链怎么回事?”

“他送的。”姜清清的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赠品。”

“什么垃圾男人!”顾意欢咬牙切齿,但当她看向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姜清清时,所有指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清清,过不下去就离啊,干嘛非要委屈自己?他温应川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欢欢,你说,什么是爱情?”姜清清突然抬起头,眼睛里是化不开的迷茫。

顾意欢放下手中的病历本,轻声说:“林徽因说过,最好的爱,是给你力量去做自己。”她轻轻拍了拍姜清清的手背:“我们在感情里,不能爱到最后连自己都看不上自己。”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输液管里的药水滴答声,姜清清盯着天花板,眼眶发红,却一滴眼泪都没掉。

当药水即将滴完的警报声响起时,姜清清的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地上,那些碧绿的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欢欢,你说得对,爱是给我力量去做我自己。”

顾意欢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姜清清从医院出来时脸色苍白,她攥紧了手中的包,执意要回去找温应川问个明白,顾意欢看着她,叹了口气。

别墅的大门在姜清清面前徐徐而开,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太太,夫人听说您过敏了,特意让我为您重新熬了中药。”王姐恭敬地将还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在餐桌上。

姜清清脱下外套,目光冷冷地落在那碗中药上,手指微微蜷曲,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它捏碎,她冷笑一声:“告诉她,我身体好得很,倒是她有时间,不如多带他儿子去检查检查。”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温应川阴沉着脸大步走出,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姜清清的手腕瞬间泛白,鲜血顺着针口渗出,可他全然不顾,直接把她拽去次卧。

“清清!”温应川皱着眉头,声音带着几分委屈:“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妈都是为你好!”

姜清清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与他对视:“温应川,你姐温知许在董事会上的支持者不比你少,所以你妈想要通过孙子来巩固地位,可,我们到底是不是真夫妻,你心里没数吗?”

“姜清清!”温应川瞳孔猛地缩紧,声音几乎要喊破喉咙:“不要在我面前提温知许!!!”

姜清清却面无表情,冷冷开口:“剩下这一年半,我们相安无事,互不打扰,保持前三年半的模式,谁,我都不提,谁,我都不管!”

“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顾言了?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温应川歇斯底里地吼着,眼神中布满偏执与失控:“你只能是我温应川一个人的!!!”他一把将姜清清摁在门上,力道大得让姜清清的背脊都贴在了门板上。

“疯了,你真是疯了,你呢?我过敏晕死过去,你去干嘛了?你去陪你的初恋林婉儿了。”姜清清对上他那双布满偏执的眼睛,声音沙哑,她看着他渐渐恢复平静的模样,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都没发现眼泪已经滑落。

温应川松开手,后退一步,目光却仍盯着姜清清,她踉跄着后退,却在下一秒稳住身形,眼神空洞地望着他,语气里带着疲惫:“温应川,就这样吧。”

话音刚落,她直接打开门,没有给温应川一点反应时间。

夕阳的余晖从门外温柔地洒进来,姜清清泪眼朦胧,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满身脏兮兮却双目明亮的少年,他正向她挥手告别,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容,转身迈着决绝的步伐离开了。

不远处,顾意欢望着姜清清,她脸上挂着强作的微笑,眼眶泛红,顾意欢快步走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抚地开口:“走吧,我送你去那。”

姜清清的手冰凉刺骨,她却握得更紧了些,上车后,顾意欢默默地将音乐开到最大,任由旋律填满整个车厢,压抑的抽泣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顾意欢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几秒,最终还是发了一条仅自己哥哥可见的朋友圈,她编辑输入:“都说年少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不过还好,一切都结束了。”配图是她轻轻抱住姜清清微微颤抖的身影,破碎感扑面而来。

发完后,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屏幕,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哥哥此刻的表情。

手机那头,顾言看到妹妹发的动态,瞳孔猛地收缩,他握紧拳头,指节泛白,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