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魔影初现
晨雾还裹着青石板的凉意,林闲的扫帚刚扫到第三块砖,后颈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手一抖,竹枝扫帚
"啪
"地磕在石阶上,转头时故意眯起眼,活像被吓懵的呆鹅。
"林闲。
"赵师兄的声音压得极低,袖口露出半截密函,封皮上的火漆印在雾里泛着暗红。
这位外门执事平时总板着脸训人,此刻眼角却跳得厉害,
"长老让你去前殿议事厅,说是...说是有可疑魔气在山门外晃荡,要你旁听。
"
林闲喉结动了动。
他能闻到赵师兄身上淡淡的药草味——这是昨夜替受伤弟子疗伤留下的。
三个月前他替赵师兄捡过掉落的丹方,知道这位执事最恨被牵连,此刻肯递话,定是情况急了。
"啥...啥会呀?
"他故意把舌头捋不直,手指抠着扫帚柄上的毛刺,
"我扫完地就去成不?
"
赵师兄扫了眼他沾着草屑的破衫,又迅速移开视线:
"现在。
"话音未落便转身,青衫下摆带起一阵风,把林闲脚边的落叶卷成小漩涡。
林闲望着他绷紧的后颈,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密函,指甲轻轻掐进掌心——昨日在禁地画的符纸还在枕头夹层,此刻议事厅里,怕是有人要把他这
"废物
"推到火上烤了。
议事厅的门是檀香木做的,林闲刚跨进去就打了个喷嚏。
十二盏青铜灯树烧得正旺,照得观礼长老李的白胡子都泛着金光。
这位外门长老正捏着块玉牌,牌面浮着几缕紫黑雾气,正是魔气的颜色。
"都到齐了。
"李长老把玉牌往案上一磕,目光扫过下首的外门弟子,最后停在林闲身上,
"今日唤你们来,是因山门外连现三起魔气残留。
更蹊跷的是...
"他顿了顿,对旁边的秘书官点头,
"调昨日废物大会的影像。
"
青铜镜中浮起光影。
林闲看着镜里的自己——提着半块冷馒头蹲在角落,扫帚倒在脚边,被王虎用剑尖挑破的衫子还敞着,活像个被踩扁的冬瓜。
"诸位看。
"李长老用玉尺点着镜面,
"这杂役平时砍柴能把斧头扔到井里,扫落叶能把自己埋进堆里,可昨日比试时,他躲王虎的剑躲得太利落了。
"镜中画面突然放大,林闲歪头避开剑尖的动作被拉成慢放,连他睫毛颤动的弧度都清晰可见,
"杂役房的陈伯说,他昨夜子时才回房。
"
王虎
"腾
"地站起来,腰间铁剑撞得案几哐当响:
"我就说这废物不对劲!
昨夜我和堂兄在禁地逮到他,他装疯卖傻也就罢了,今早还敢往禁地跑——指不定和魔修勾结!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溅到林闲脚边,
"长老,该把他关起来严刑拷问!
"
林闲垂着头,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
他能感觉到王虎的视线像根刺,扎得后颈生疼。
系统在识海轻轻震动,十年前绑定的提示音突然清晰起来:
"宿主被怀疑值+10,当前伪装度98%,奖励倍率提升中...
"
"王虎。
"李长老敲了敲案几,
"你说他勾结魔修,可有证据?
"
"我...
"王虎涨红了脸,
"他昨夜在禁地鬼鬼祟祟!
"
"禁地有护山大阵,杂役能摸到边缘已是极限。
"李长老瞥了林闲一眼,
"再者,你说他躲剑利落——
"他指节叩了叩镜面,
"不过是歪头躲个剑尖,杂役房的傻柱子被鸡追时也能蹦这么高。
"
王猛突然插话:
"可他怀里藏了符纸!
"林闲心里
"咯噔
"一声——昨夜他塞符纸时,王猛离得极近,难道被看见了?
"符纸?
"李长老挑眉,
"拿来我看。
"
王猛脸一白:
"被他...被他吞了!
"
议事厅里响起几声嗤笑。
李长老摇了摇头,抓起玉牌就要收镜,忽然又顿住:
"林闲,你有什么说的?
"
林闲这才抬起头,眼睛故意瞪得溜圆,活像被雷劈傻了的鹌鹑:
"长老,俺就想扫好地...馍馍冷了俺才去捡的...
"他摸着肚子咧嘴笑,
"王师兄说的符纸...许是俺用来包馍馍的?
"
哄笑声里,王虎踹翻了脚边的木凳。
李长老揉着太阳穴摆手:
"散了吧。
"林闲跟着人群往外走,经过王虎身边时,被狠狠撞了肩膀。
他踉跄两步,听见王虎压低的威胁:
"晚上杂役房见。
"
午后的日头毒得很。
林闲蹲在药庐前的青石板上,额头抵着冰凉的石壁,后背的汗把破衫浸得透湿。
他望着医童端着药碗跑远的背影,突然捂住心口踉跄起来——上午在议事厅吸了太多香灰,此刻喉间腥甜翻涌,倒真像要晕过去。
"林闲!
"小药童尖叫着扑过来,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林闲的指甲掐进对方手背,疼得那孩子眼泪汪汪:
"我...我去叫大夫!
"
"别...
"林闲哑着嗓子,手指死死攥住对方的衣袖,
"水...给口水...
"等小药童跑进屋,他迅速闪进侧边的偏房。
这里堆着成箱的药材,最里面有个仅供一人通过的墙缝——三个月前他扫药庐时发现的,专门用来偷溜。
墙缝外是片竹林。
林闲猫着腰钻进林子,鞋跟在青竹上蹭下块皮。
藏经阁的守卫在午膳,他摸出袖中系统奖励的
"缩骨丹
",喉咙滚动着咽下去。
骨头发出细碎的响声,他像条滑溜的鱼,从守卫巡逻的篱笆底下钻了过去。
藏经阁的木门
"吱呀
"一声开了条缝。
林闲屏住呼吸,霉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他熟门熟路摸到最里层的古籍架——三个月前替长老扫灰时,他记住了每本书的位置。
指尖扫过《上古异阵录》的封皮,突然顿住——书脊上有道新鲜的划痕,是今早被人翻过的。
他迅速抽出书,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张残页。
林闲捡起来,瞳孔猛地收缩。
残页上画着扭曲的血阵,旁边用朱砂写着:
"九幽血引,引魔潮入界,需以宗门气运为引。
"他的手指颤抖着抚过
"万魔窟秘传
"几个字,耳后青筋突突直跳——昨夜在禁地看到的血阵,竟真是魔潮的先声!
"当啷!
"
林闲猛地抬头。
窗外传来守卫的脚步声,他迅速把残页塞进衣襟,反手将《上古异阵录》推回原处。
书页摩擦的声响里,他摸到了藏在书底的小瓷瓶——系统上周奖励的
"敛息散
",此刻正静静躺着。
傍晚的杂役房飘着糊味。
林闲蹲在屋檐下,往竹笼里撒着碎米。
那只灰扑扑的传讯灵鸟正啄他指尖,红眼睛滴溜溜转。
他借着替灵鸟理毛的动作,把写好的密信塞进鸟爪的竹管里,轻声道:
"去青鸾峰,找苏圣女。
"
"哟,废物养鸟呢?
"
林闲的手一抖,碎米撒了满地。
王猛抱着手臂站在院门口,腰间铁剑映着夕阳,泛着冷光。
这位外门弟子嘴角勾着笑,却比哭还难看:
"你这鸟瘦得跟柴火似的,怕不是吃你啃剩的馍馍?
"
林闲挠了挠后脑勺,咧嘴露出颗缺了角的门牙:
"它是俺兄弟...陪俺扫了十年地呢。
"他故意把
"兄弟
"两个字咬得含糊,弯腰捡米时,灵鸟扑棱棱飞上了天。
王猛盯着飞走的鸟,又瞥了眼林闲的破衫,嗤笑一声:
"蠢得跟猪似的。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
"晚上杂役房,我堂兄等你。
"
林闲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手指轻轻抚过衣襟里的残页。
晚风卷起地上的碎米,有几粒粘在他鞋尖。
他蹲下来捡米,视线扫过墙角的野菊——那是他十年前种下的,如今开得正好。
夜深了。
林闲坐在杂役房屋顶,望着山门外翻涌的黑雾。
那黑雾像团活物,正顺着山涧往青云宗爬。
他摸出怀里的初级匿息符,指尖划过符纸上的纹路——这是系统今早刚结算的奖励。
符纸贴着皮肤,传来微微的暖意,像在提醒他:该动了。
"触发隐藏成就【万古第一苟道真仙】进度10%。
"系统的机械音在识海响起,
"十年总奖励倒计时:3、2、1...
"
林闲望着山门外的黑雾,嘴角慢慢扬起。
他把匿息符塞进袖中,月光落在他眼底,映出两点寒芒。
山风卷着雾岚掠过他的发梢,远处传来夜枭的啼鸣——和十年前那个夜晚,一模一样。
"你们终于来了。
"他轻声说,声音被风卷散在夜色里,
"而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