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废柴逆袭,谁在偷看?
后半夜的风裹着露水渗进衣领时,林闲已经在杂役院后墙根蹲了半柱香。
夜色浓得像墨汁,连墙角的青苔都泛出湿漉漉的幽光。
他垂着脑袋,破布缝的鞋底与青石板磨出细碎的沙沙声,听起来倒像只缩在墙根打盹的老狗——直到巡夜弟子的脚步声转过拐角,他才微微抬眼。
月光在他瞳孔里晃了晃,像滴将落未落的水银,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隐行步》的口诀在识海里流转,林闲屈指轻叩腰间系着的草绳——那是他用三年前系统奖励的龙须草编的,韧性比普通麻绳强三倍,指尖摩挲时能感受到它粗糙却柔韧的触感。
脚尖点地的瞬间,他整个人突然像被揉皱的纸人般淡了几分,连影子都模糊成一团灰雾,仿佛空气本身也跟着扭曲了一瞬。
后勤库房的院墙有两人高,墙顶嵌着碎瓷片,在月光下闪着锋利的寒芒。
林闲贴着墙根移动,每一步都轻得像片飘起的落叶,甚至能听见自己衣物摩擦发出的细微簌响。
巡夜弟子的灯笼光扫过来时,他正伏在院角那株老槐树上,枝桠正好遮住他的身形。
树叶间的缝隙透出微弱的橙黄光影,带着些许暖意。
那弟子打了个哈欠,踢飞脚边一块小石子:“这破差事,连只野猫都见不着......”
“野猫。”
林闲想起前半夜听见的尖叫,嘴角扯出极淡的弧度,舌尖还残留着那日喝过的苦茶余味。
他顺着树干滑下,落在库房后窗的阴影里。
夜风从窗缝钻入,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窗棂上缠着细铁丝,是防贼的,但对他来说不过是道摆设——隐行步的灵气裹住指尖,铁丝便像被温水泡过的棉线,轻轻一挑就断了,指尖传来一丝轻微的凉意。
库房里飘着陈米的甜香,混着药材的苦,空气中还夹杂着某种金属锈味,像是久未开启的柜门散发出来的气息。
林闲猫腰避开堆成山的米袋,目光扫过墙角的药柜——那里整整齐齐码着几坛千年茯苓,坛口封着的朱砂印还没干透,隐约还能闻到那股刺鼻的红色粉末味道。
他刚要凑近,隔壁突然传来木板吱呀的声响,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有人刻意压着脚步走路。
是密室。
青云仙宗的后勤库房底下有三间密室,专门存放贵重物资。
林闲早从三年前偷听到的杂役闲聊里记清了位置——此刻那扇嵌在米袋堆后的木门正渗出一线光,管事孙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刺进他耳朵:“那废物最近太反常。前日阿香替他说话时,我看见他眼底有光。”
林闲的脚步顿住。
他贴着米袋蹲下,隐行步的灵气自动裹住全身,连呼吸都凝成了霜,呼出的气息几乎冻住了他鼻尖的汗珠。
“前日那档子事,米袋根本没被动过。”柳眉的声音带着谄媚的尖细,“我让人查了,那坛酱菜碎得蹊跷——分明是有人故意摔的,好引我们注意力。”
“所以必须尽快让他主动退宗。”管事孙拍了下桌子,声音震得米袋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这月的灵米配额少了三成,上头要是查下来......”
林闲的手指在地上轻轻敲了两下,指甲刮过地面的细微声响,只有他自己听得清楚。
灵米配额?
他想起前日阿香领米时皱起的眉头——原来管事孙私吞了灵米。
他眯起眼,神识顺着门缝溜进去,看见密室里摆着半箱亮晶晶的下品灵石,柳眉正往瓷瓶里倒灵米,瓶口沾着的米粒还泛着微光,仿佛每一粒都藏着星辰之力。
“我已经让人在饭堂散布流言。”柳眉把瓷瓶塞进暗格里,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无数次,“说他偷吃私藏,连赵师兄都信了。等赵师兄再查一次,他要是拿不出米......”
“拿不出就赶出去。”管事孙搓了搓手,声音中透着得意,“这废物在杂役院十年,早该滚了。”
林闲的指甲掐进掌心,指尖传来一阵阵刺痛,但他面上依旧木然——这是十年前就练出的本事,连心跳都能控制得像垂暮老人。
他从怀里摸出片梧桐叶,指尖轻轻一弹,叶片贴在门缝上,一缕神识顺着叶脉渗进去,能清晰感受到屋内人的气息波动。
“走。”管事孙吹灭油灯,密室里的光骤然暗了,空气中残留着一点油脂燃烧后的焦味。
林闲借着黑暗退到窗边,隐行步的灵气突然一滞——他低头,看见脚边不知何时多了只花斑猫,正用脑袋蹭他的裤脚,毛茸茸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喵——”
猫叫声惊得巡夜弟子的灯笼光重新扫过来。
林闲屏住呼吸,看着那弟子踢开脚边的米袋:“哪来的野猫?”他弯腰要抱,花斑猫却“嗖”地窜上房梁,留下林闲站在原地,身影淡得几乎透明。
等灯笼光彻底消失,林闲才松了口气,胸口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风暴。
他翻出后窗时,袖中系统提示的温热触感让他挑了挑眉——隐藏成就【夜探敌营】达成,奖励
"影织衣
"。
他摸了摸怀里的储物袋,那里躺着件薄如蝉翼的黑纱,指尖刚碰到就被吸了进去,如同投入湖面的一滴墨。
“好东西。”他对着月亮喃喃,声音轻得像片云。
次日清晨的饭堂飘着粥香,米汤蒸腾的白气让整个空间显得朦胧而温暖。
林闲端着大海碗蹲在墙角,碗里的粥稠得能立住筷子——阿香特意给他多盛的。
他舀起一勺,故意让粥汁滴在破衣服上,抬头时眼神迷茫得像刚醒的稚子:“香姐,今天的粥真稠。”
阿香正在擦桌子,闻言手顿了顿。
她看了眼门口——赵师兄正黑着脸走进来,靴底踢得青石板哒哒响,仿佛每一步都在宣泄怒火。
“查粮。”赵师兄把腰牌拍在桌上,声音像钝刀划过铁器,“最近杂役院耗粮太多。”
阿香垂眸擦着桌角:“每日份量无异,倒是林闲......”她瞥了眼墙角的背影,“近来胃口变好了些。”
“胃口好?”赵师兄冷笑,靴尖踢了踢他的海碗,“吃这么多,怎么没见你有力气干活?前日摔酱菜坛的劲呢?”
林闲仰头,嘴角沾着粥粒:“赵师兄,我真不是故意摔坛子的......”他的手在桌下摸了摸,触到藏在破布里的影织衣,心里突然涌上几分戏谑。
“盯紧点。”赵师兄甩袖离开时,撂下句话。
林闲望着他的背影,把最后一口粥扒进嘴里,喉结滚动时,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你们越逼我,我就越要活得舒坦。”他对着空碗低声自语。
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金光,是只白羽山雀扑棱着翅膀飞过,阳光透过它的羽翼,在林闲嘴角扬起的笑上洒下细碎的金斑。
练武场方向传来喧哗声。
林闲擦了擦嘴站起身,破布缝的衣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黑纱——那是影织衣的光泽。
他拎起扫帚往杂役院走,路过练武场时,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喊:“王虎师兄,那废物又来晃悠了!”
林闲脚步微顿。
他抬头看向练武场的方向,晨雾里隐约能看见几个身影,其中一个身影抱臂冷笑,声音像块砸进井里的石头:“连饭都能偷吃,怎么不敢上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