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召见(求月票)
第600章 召见(求月票)
就调查室主任的职务做了安排,戴春风想了想,又拿起“赵家班”的名册看了看,拿出钢笔在十几个江山籍的人名字后面做了标记,然后递给龚处长:
“你把这些人的详细履历找来,我要个别召见。x.三/#叶÷屋~#* |.=最¨?新_章<节1??更?@/新?,e快=”
“是。”龚处长躬敬应下。
这便是出外带人事处长的好处。龚处长从进入军统以来,一直没离开过组织人事系统,此人善于学习,博闻强记,对干部履历如数家珍,戴老板要调整干部,他总能心领神会,恰如其分地提出合适人选,是戴春风不可或缺的助手。
赵龙文虽然倒了,但他手下的人不可能全部弃之敝履,自然要分化拉拢,重新集成,而江山籍的特务天然亲近,自然排在首位。
军统的谍报工作由于伪装和潜伏的需要,父子相承、夫妻相随等情况较多,因此在军统扩编时,“父子档”、“夫妻档”、“亲戚档”、“兄弟档”等的情况彼彼皆是,又在这个基础上,形成了“家乡档”,而江山籍特工在军统里所占比例甚高。
除占比较高外,江山籍的特工独成体系,他们以乡土情结为系,紧密维护戴老板的利益,有着浓厚的“士为知己者死”的思想,只要戴春风发话,即便执行再危险的任务,也会毫不尤豫,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当然了,高风险高回报,江山籍的特工在晋升方面也比别人快。
这些且不必多说。
人事问题解决完,戴春风终于想起了自己儿子,冷哼一声:
“那个逆子呢?”
贾副官低着头说:“局座,他看见我,知道您在这里,便先行回去了。”
戴春风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冷冷地说:
“我不是让你将他抓起来吗?”
贾副官唯唯诺诺不说话。心说,你那宝贝儿子看见你就象老鼠见到猫一样,但在我面前却是趾高气扬的,我有几个胆子抓他。
戴春风一脸嫌弃,一字一句地说:“脚底抹油溜得倒快,有种就别回家,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说着话锋一转,“那个谁?姚则崇的儿子呢?”
“姚金宝。”童站长出声说道,“这小子纠集了几个人,舞刀弄枪的,在警局门口窥视,扬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要替他父亲报仇。属下担心事情闹大,便缴了他们的枪,将他们关起来了。”
“罢了,姚则崇即便罪有应得,也死得窝囊了些。£秒:#章^节\′?小?说¤xt网ˉ \?无u?·错=内¤<容e}?”戴春风沉吟片刻,指着桌上从姚家缴获的金条美元,对童站长说,“取一部分给他们,将善后工作处理好。”
“是,卑职分所应当!”童站长恭声应下。
“好了,就这样吧,张处长留下。”
“是。”
等几人退下,戴春风疲惫不堪地跌进了椅子里,他揉着眉心说:
“查个案子,弄出这么多破事,搞得人身心疲惫。”
张义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假装回想了一番,思忖着问:
“局座,这件事情真是李觉和赵龙文做的?”
“不是你,不是我,还会是谁?”顿了会儿,戴春风望向张义,“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赵龙文?”
“此事局座一言而决,属下不敢置喙。”
戴春风未置可否,叹了口气,低头抠了抠指甲,象是对张义说,又好似自言自语:
“赵龙文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寒透了我的心,枉我曾经对他那么信任。可是他呢?培植私人势力,贪污受贿,争权夺利,和局本部离心离德,为了财货私欲,竟至于残害同僚”说着这里,戴春风的情绪有些激动,“这次,我断然不能轻饶他。”
张义附和着说:“是啊,谁能想到赵局长能干出这种事,歇斯底里,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戴春风看了他一眼,似乎心事重重:“可是说到底,他毕竟是特务处时期的老人了,如果处理太重,是不是再者,姚则崇之事也不好宣之于众,我们用什么理由处理他呢?”
张义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顺着他的话问:
“那局座的意思是?”
戴春风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才我一直在考虑。姚则崇之死,将错就错,对我们重塑军统局形象大有益处。赵龙文是此案的主理人,如今他的光辉事迹还刊登在报纸上呢,现在不管以什么样的名义将他拿下,都会引起舆论混乱,一想到这些,我就顾虑重重。”
舆论?戴春风真的在意舆论吗?须知,但凡手握重权的当政、决策者,有时候并不惧众说纷纭、议论沸反,反怕众口一词、舆论一律,而且,最不愿普通民众猜透其所想所虑。
张义装作恍然大悟,接着又犯起愁来:“要是这样确实不好处理。要不,要不以贪赃枉法的名义?不妥!或者,找人和他谈谈,让他主动引咎辞职,对外就说身体原因。”
“这倒是个好主意。”戴春风意味深长地笑了,“这样吧,咱们现在去看看他,一会你替我和他谈谈,告诉他,今晚我在山城饭店请他吃饭。齐盛晓税徃 首发”
经过医生的紧急治疔,简单梳洗换上一件干净衣服的赵龙文被带到了办公室。
拉着戴春风宽大肥厚的手,赵龙文感觉特别温暖、亲切,心底里滋生出一股力量,伤势瞬间好了许多。
他有千言万语要对戴老板说,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启齿。他想说,戴局长,都怪我,是我没有把事情办好,姑负了您对我的殷切期望,可那是无心之失,我根本没有加害姚则崇的心思,更没有暗杀赵文武。
可是,嘴唇嗫嚅了半天,却只流下两行眼泪。
戴老板赶紧掏出手绢递给他,安慰道:
“龙文,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着,又附在他耳边悄悄说,“记住一句老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赵龙文使劲点点头。他知道,戴老板这话大有深意,只要戴老板还信任自己,那么自己就还有光明的前程。
“戴先生,我”
话未说完,贾副官就恰到好处地敲门进来:
“局座,会见时间到了。”
戴春风看了一眼手表,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拍着赵龙文的肩膀说:
“有什么委屈和张处长说,等我忙完,我们好好聊聊。”
赵龙文张了张嘴,还能怎样?
等戴老板一走,就迫不及待地问:“张处长,张老弟,老板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义充满同情地叹了口气:“戴老板也很无奈啊,虽然梅花间谍案事态平息了,可姚主任毕竟死了。赵局长您可能还不知道吧,姚主任的儿子正准备向你复仇呢,说什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幸好被老板拦住了。
唉,你虽是无心之过,可人毕竟死了,对外我们可以糊弄,对内呢?”
一听这话,赵龙文马上抢着说:“那么,我能做点什么呢?”
张义似乎想了好久,才吞吞吐吐地说了一个处理方案:“现在,只能请赵局长先吃点辛苦,委屈一下了。”
“我需要怎么做?你说吧。”赵龙文感觉自己就象一只等待宰杀的小鸡,伸头缩头反正都难免一刀,不如干脆拿出从容姿态。
“引咎辞职,对外就说身体原因,等风声过去,再东山再起。”
“不行,这绝对不行!”
听到这里,赵龙文彻底傻了。权利是最好的春药,除非从未拥有,一旦拥有,自觉减少与放弃,难上加难。一旦失去权利,就算躲过姚金宝的报复,昔日政敌也不会放过自己。到时候,就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赵局长,戴老板向来一言九鼎,他都说了,等事情过去,会想办法让你回来,坐原来的位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赵龙文尤豫了一下,还是想有所说明。
不等他说完,张义就摆摆手说:“好了,赵局长,你身体还没有康复,先好好休息下,晚上老板请你吃饭。”
从会议室出来,张义遇到了童站长,他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宁:
“老弟,老板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把我给搞糊涂了呢?”
张义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听说童站长以前是历史老师?”
童站长一愣:“是啊,可这个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说着,他隐晦地朝会议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忧心忡忡。
张义当然清楚他的心理活动,笑了笑,问:
“童站长是历史老师,想必对鸿门宴的故事很熟悉吧?”
童站长更困惑了,皱起眉头:“张处长,都什么时候了,有话直说不行吗?”
“该说的我都说了。”张义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鸿门宴上:君王为人不忍。若入前为寿,寿毕,请以剑舞,因击沛公与坐,杀之。不者,若属皆且为所虏。”
童站长闻言,浑身一个激灵,瞬间心领神会。张义这是在劝说自己别因为优柔寡断而成为项羽第二,丧失了消灭对手、消除隐患的良机。
将赵龙文拉下马,他一方面是借机取悦戴老板,一方面是为自己赢得晋升的资本,同时无形中帮自己消灭了一个竞争对手。官场斗争,你死我活、刀光剑影,现在已经和赵龙文彻底撕破了脸皮,相互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徜若赵龙文从此一蹶不振倒也罢了,若是对方东山再起,那便后患无穷。
这么一想,童站长瞬间生出一身冷汗:“这可如何是好?”
张义明显胸有成竹:“孙子兵法,可不止偷梁换柱、暗度陈仓那几招。”
“恩?”童站长一愣,忽然想到了赵龙文曾用过偷梁换柱术,恍然道:“你是说借刀杀”
张义意味深长地笑笑:“我什么都没说。哦,对了,今晚戴老板在江山饭店宴请他。”
童站长眼前顿时一亮:“好,明白了!”
另一间办公室中,戴春风正在召见恭候已久的高级军政负责人和江山籍特工。
握手寒喧之后,一一赠送由山城带来的礼品,并为这些人解决些疑难问题。
戴春风熟知人情世故,他对这些人无非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或则封官许愿,或则赠金勉励等等,使众人皆大欢喜,满意而归。
特工的接见过程中,他手中已有了一份名单,上面写有被接见人详细的出身背景、学历、资历、活动能力、社会关系、工作成绩、现任职务等等。
戴春风对照名单,详加观察询问,从中发现和选拔人才,或升迁,或调动,或培训。
为笼络人心,对每个接见者都要赠送现金,或两千元,或五百元,每人多少,全凭他谈话中的兴致所定。但因为每人都有一笔,且最少的也相当于一个校级军官一两个月的薪水,特务们自然喜笑颜开,对老板感激不尽。
“下一个。”
话音一落,门打开了。要是张义在这,估计要大吃一惊。
“戴将军!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上尉沉若竹,见过长官。”沉若竹笑吟吟地走进来,立正敬礼。
戴春风看了她一眼:“是少校,沉若竹少校。”
沉若竹一脸茫然。
戴春风解释道:“你是江浙警官学校毕业的,虽非甲班,但我看过你的成绩,还不错。你在警局的警衔是警正,军衔也应该映射少校。当然,少校只是一个开始。”
民国时期的警衔分为简任官、荐任官和委任官三等。警正属于简任官,大致映射军队中的少校。
沉若竹喜不自禁,故作矜持:“晋升为少校我够资格吗?”
戴春风呷了一口茶,轻描淡写:“我提拔你,这就是你的资格。”
他郑重其事地打量了沉若竹几眼,接着说,“正式更正一下,从现在起,你就是军统局少校情报官。”
“谢谢戴局长!”沉若竹有些恍惚了,本想靠着姿色从张义那里走捷径,结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想到万念俱灰之际,柳暗花明。她禁不住想,难道戴老板看上自己啦?
这么想着,她脸上洋溢出妩媚的光彩,一边向戴春风展示着自己的美丽,一边小心在心里组织着语言。
然而,戴春风撇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转而问道:“你对张处长这个人怎么看?”
“张处长?”沉若竹很诧异,她完全没料到戴老板会问这个问题,张口结舌地说:“我和他就见过一面,不熟。”
“未必吧?”戴春风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说:“人和人之间没有天然的熟悉,想了解一个男人,最快的方法就是在床上,你说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