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225.溶洞深处,危机四伏
狗蛋突然像受惊的兔子般拽住林德生的衣角。
少年冻得通红的鼻尖几乎要贴上洞口垂落的冰棱,呼出的白气在冰棱上凝成细小的霜花。
“队长,这洞咋比上次探的深这么多?黑黢黢的,跟老鸹窝似的!”
他腰间的弹弓随着动作晃荡,皮筋上还沾着前天战斗时残留的黑色硝烟,像是英勇的勋章。
林德生伸手摸出怀里的煤油灯,用火柴点燃灯芯。
滋滋作响的火苗摇曳着。
昏黄的光晕中,岩壁上倒挂的钟乳石像极了一颗颗尖锐的狼牙,仿佛随时会择人而噬。
“越危险的地方,越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德生压低声音,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都把耳朵支棱起来,听见耗子叫都得当成枪响。”
他的声音在洞内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地下河潺潺的水声从洞穴深处传来,像是谁在敲打着破旧的搪瓷盆,单调而又诡异。
林德生举着油灯走在最前面,防水胶鞋重重踩在薄冰上。
“咔嚓”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溶洞里格外响亮,如同惊雷炸响。
岩壁上的苔藓泛着诡异的蓝绿色,在摇曳的灯光下忽明忽暗。
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死死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不禁想起小时候,爷爷坐在门槛上,一边吧嗒着旱烟袋,一边给他讲的故事:深山里的石头会吃人。
当时只当是哄小孩的玩笑话,此刻身处这阴森的溶洞,却觉得那些话语字字句句都透着令人发寒的真实。
“等等!”
刘猛突然停下脚步,手中的工兵铲用力插进泥地,溅起的污水带着刺鼻的腐臭味。
半截生锈的弹壳混在污水中若隐若现。
他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拂去弹壳上的青苔,眉头紧紧皱起。
“七九式,跟赵铁成那把三棱军刺是一个批次的。”
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里,弹壳上模糊的编号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德生感觉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些狗特务,果然在这地下河藏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狗蛋突然指着前方,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那...那是啥!”
手电筒的光束划破黑暗,照在水面上漂浮的一个墨绿色铁皮箱上。
箱角缠着腐烂的麻绳,随着水流轻轻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林德生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桑木弩,弩箭的倒刺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防水胶鞋踏进刺骨的河水里。
冰冷的河水瞬间漫过膝盖,像无数根钢针同时扎进骨头缝,疼得他牙关紧咬。
就在他的手触到铁皮箱的瞬间,箱盖突然“砰”地弹开。
几条银环蛇昂首立起,三角形的脑袋高高扬起,毒牙上晶莹剔透的黏液滴落水中,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林德生本能地后仰,后脑勺重重撞在身后的钟乳石上。
眼前顿时金星乱冒,脑袋“嗡嗡”作响。
千钧一发之际,刘猛大喝一声,手中的工兵铲如闪电般劈下。
蛇头飞溅的血花染红了河面,浓烈的腥气混着河水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都别慌!”
林德生抹去额角的血,血水混着汗水流进眼睛,蛰得生疼。
他低头看向铁皮箱,里面塞满了用油布包裹的文件。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泛黄的纸上赫然印着“绝密”字样,还有一张手绘地图,红圈标注的位置正是供销社后山。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石块滚落的声响,在寂静得可怕的溶洞里格外清晰。
仿佛是敌人逼近的脚步声。
狗蛋的弹弓瞬间拉开,发出“嗡”的颤响。
“队长,有动静!是不是那些狗特务又回来了?”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恐惧。
林德生迅速将文件塞进怀里,突然发现煤油灯的火苗剧烈晃动起来。
他抬头一看,洞顶的钟乳石开始不断渗水,水滴砸在铁皮箱上,发出“嗒嗒”的声响,频率越来越快。
刘猛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大声喊道。
“不好!是地下河涨潮了!快走!”
三人转身就跑,身后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上涨。
湍急的水流撞击着岩壁,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是大自然在愤怒地咆哮。
逃亡途中,林德生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整个人向前扑去。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只见淤泥里埋着半截防毒面具,橡胶管上还缠着褪色的红布条。
——和刘猛水壶上的布条一模一样。
他刚要开口询问,狗蛋突然指着头顶尖叫起来。
“快看!”
无数白色的蛾子从岩壁裂缝中汹涌而出,翅膀拍打的声音如同暴雨倾盆而下,瞬间遮住了所有光线。
黑暗中,蛾子翅膀摩擦的“沙沙”声令人毛骨悚然。
“捂住口鼻!这些蛾子有毒!”
刘猛大喊一声,迅速扯下衬衫包住头脸,声音uffled在布料里。
林德生感觉鼻腔火辣辣的,像是被撒了一把辣椒面。
手电筒的光在飞蛾群中扭曲成诡异的光斑,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幻而又危险的世界。
混乱中,他的手在岩壁上胡乱摸索,突然触到一个凸起的机关。
用力按下的瞬间,一道暗门轰然打开,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
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当三人跌跌撞撞冲进暗门,身后的水流已经漫到胸口,冰冷的河水让人喘不过气来。
暗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汹涌的潮水隔绝在外。
林德生喘着粗气,举起手电筒照亮眼前的场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溶洞深处,整整齐齐码放着成箱的美式手雷。
箱盖上“黄雀计划”四个大字在灯光下泛着血红色的光,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危险。
而在弹药箱旁,赫然挂着件蓝卡其布中山装,口袋里露出半截供销社的购物小票,日期正是上个月...
这一切,究竟隐藏着怎样可怕的阴谋?
溶洞深处的潮气裹着腐殖质的酸臭,将火折子的火苗压得忽明忽暗。
林德生缩了缩脖子,补丁摞补丁的棉袄早被冷汗浸透,硬邦邦地贴着后背,比在冰河泡过还难受。
怀里那份用油布裹着的“绝密”文件硌得肋骨生疼。
可更让他心头发紧的,是脚下地下河的水声——原本潺潺的流淌声不知何时变得浑浊而沉闷,像公社那头老黄牛临终前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呜咽。
寂静的溶洞里,每一丝异常都被放大成危险的信号,紧绷的神经如同即将断裂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