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射雉

从东海返回时，日头已升至中天。白羽勒住马缰，望着远处连绵的青黛色山林，笑道：“左右无事，不如去西郊猎场玩会儿？听说近日那里的野鸡多，正好比一比箭法，输的人晚上负责烤肉。”

众人皆无异议。蓝妙姬调转马头，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手腕轻抬，将长弓斜挎在背上，动作利落：“猎场西侧有片开阔的灌丛，野鸡常在那里觅食，去那边正好。”

陆明羽一听 “比赛”，立刻来了精神，拍着马腹追上蓝妙姬：“蓝将军，咱们可说好了，输的人不仅要烤肉，还得自罚三壶酒！我这箭法虽比不得你，但若论运气，可不一定输！”

甄红思在后面听得发笑，对身旁的青青道：“你瞧他那模样，怕不是还没比就想着找借口了。” 青青捂着嘴笑，手里攥着从海边捡的贝壳，晃了晃：“要是明羽哥哥输了，我帮他捡柴火，让他少挨点累。”

几人骑马穿过林间小道，枝叶在头顶交错，阳光透过缝隙洒下，形成斑驳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湿润气息，偶尔能听到野鸡 “咕咕” 的叫声，从灌丛深处传来。

抵达西郊灌丛时，白羽翻身下马，找了块平坦的草地坐下，从马背上取下酒囊：“规矩简单，半个时辰为限，谁射的野鸡多谁赢。不许用暗器，不许追着猎物跑，就得站在这处射程内射，公平得很。”

陆明羽第一个站出来，接过白羽递来的牛角弓，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他眯着眼望向灌丛，不多时，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从灌丛里探出头，正低头啄食草籽。“看我的！” 陆明羽大喝一声，拉满弓弦，手指一松 —— 箭羽擦着野鸡的翅膀飞过，钉在旁边的树干上，野鸡受惊，“扑棱棱” 地钻进灌丛不见了。

“哎呀！差一点！” 陆明羽懊恼地跺脚，回头看向众人，“都怪这野鸡太机灵，刚瞄准就动了！” 甄红思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弓，掂了掂：“是你太急了，射箭讲究‘稳、准、狠’，你倒好，喊得比箭还快，猎物能不跑吗？”

说罢，甄红思走到射程内，目光扫过灌丛。她比陆明羽沉稳许多，耐心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见一只野鸡慢悠悠地从灌丛里走出来，羽毛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甄红思缓缓拉满弓，手腕微沉，箭羽如流星般飞出，正好射中野鸡的胸口。野鸡扑腾了两下，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好！” 青青拍手叫好，跑过去捡起野鸡，小心地拔掉箭羽，递给甄红思，“红思姐姐好厉害！” 甄红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不过是运气好，你看陆曦，他才是真的稳。”

众人看向陆曦，他正站在一旁，手里握着弓，目光平静地望着灌丛。不多时，两只野鸡一前一后从灌丛里出来，相隔约莫两丈远。陆曦深吸一口气，左手持弓，右手拉弦，第一支箭射向前面的野鸡，正中翅膀；不等后面的野鸡反应，他迅速抽出第二支箭，手腕一转，箭羽再次飞出，又中一只。

“两下两中！” 陆明羽凑过来，拍着陆曦的肩膀，“三弟，你这箭法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之前武考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准？” 陆曦放下弓，笑道：“武考时紧张，今日是玩游戏，心态不一样。再说，王大人教了我些射箭的诀窍，比如瞄准的时候要盯着猎物的眼睛，而不是翅膀。”

轮到蓝妙姬时，众人都安静下来。她从马背上取下自己的特制长弓 —— 这弓比寻常的弓宽些，弓臂上刻着细密的花纹，能同时搭多支箭。蓝妙姬走到射程内，没有急着搭箭，只是目光扫过灌丛，像是在寻找什么。

“蓝将军怎么不射？” 青青小声问白羽。白羽抿了口酒，眼中带着几分期待：“别急，她在等机会。妙姬射箭，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要么不射，要射就必中。”

话音刚落，灌丛里忽然飞出五只野鸡，排成一列，正朝着前方的空地飞去。众人都惊了 —— 这么多野鸡同时出现，还是头一次见。不等大家反应，蓝妙姬已迅速从箭囊里抽出五支箭，搭在弓弦上。她双臂发力，长弓被拉成满月，弓臂上的花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咻 ——” 五支箭几乎同时飞出，在空中连成一道直线，分别射向五只野鸡。只听 “噗噗” 几声，五只野鸡先后落地，每支箭都正中胸口，没有一只逃脱。

灌丛旁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枝叶的 “沙沙” 声。陆明羽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五、五箭齐发？还都中了？蓝将军，你这箭法也太神了吧！”

青青跑过去，一只一只地捡野鸡，数了数：“一、二、三、四、五！真的是五只！蓝姐姐，你太厉害了！” 蓝妙姬放下弓，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不过是练得多了，这弓能同时搭五箭，只要找准角度，不难。”

“不难？” 白羽放下酒囊，站起身，走到蓝妙姬身边，拿起她的长弓，“我倒要试试。” 他从箭囊里抽出四支箭 —— 这弓他第一次用，不敢贸然搭五支 —— 搭在弦上，目光投向灌丛。不多时，四只野鸡从灌丛里飞出，白羽拉满弓，四支箭同时射出。

箭羽飞出去，三只野鸡应声落地，第四支箭却偏了少许，擦着野鸡的尾羽飞过。白羽放下弓，笑着摇头：“还是不如你。这弓的力道和角度都得拿捏得恰到好处，我差了点火候。”

蓝妙姬微微颔首，没有多言，只是走到一旁，将自己的箭从野鸡身上拔下来，擦干净箭羽上的血迹，放回箭囊。

剩下的时间里，众人又射了几只野鸡。陆明羽总算射中一只，才算没剃光头；甄红思又射中两只，总共三只；陆曦再中一只，总共三只；白羽射中三只，加上之前的三只，总共六只；蓝妙姬则没再射，五箭五只的成绩，早已遥遥领先。

半个时辰一到，白羽统计数量：“蓝妙姬五只，第一；我六只？不对，我刚才那四箭中了三只，加上之前的三只，总共六只，第二；陆曦和甄红思各三只，并列第三；陆明羽一只，最后。”

陆明羽苦着脸：“怎么又是我最后？早知道不跟你们比了，烤肉就烤肉，还得自罚三壶酒，我的肚子可遭罪了。”

甄红思笑着道：“谁让你刚开始那么嚣张？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不过你放心，我帮你烤肉，少放些盐，不让你太渴。”

青青也点头：“我帮你捡柴火，再去找些野果，配着烤肉吃，解腻。”

陆明羽这才眉开眼笑：“还是你们好！等会儿我多烤几块鸡腿给你们吃！”

众人分工合作，陆明羽负责处理野鸡，甄红思和青青捡柴火、找野果，陆曦帮忙搭烤架，白羽则坐在一旁，喝着酒，看着他们忙碌。蓝妙姬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些香料，撒在处理好的野鸡上，瞬间香气四溢。

夕阳西下时，烤架上的野鸡已经金黄，油脂滴在柴火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陆明羽拿起一只烤好的野鸡，递给蓝妙姬：“蓝将军，尝尝我的手艺，虽然我箭法不如你，但烤肉还是不错的。”

蓝妙姬接过，撕下一块肉，尝了尝，点头道：“味道很好，比御膳房的烤禽多了些烟火气。”

白羽也拿起一只，咬了一口，笑道：“这烟火气才是最好的。在宫里吃惯了精致的菜肴，偶尔来这猎场烤只野鸡，倒觉得比什么山珍海味都香。”

陆曦递给青青一只鸡腿：“小心烫，慢慢吃。” 青青接过，小口咬着，脸上满是满足：“好吃！比王府的烤鸡还好吃！”

众人围坐在烤架旁，吃着烤肉，聊着刚才射猎的趣事。陆明羽还在念叨着蓝妙姬的五箭齐发，说以后要跟着她学射箭；甄红思则和青青讨论着下次要去哪里玩，说想去西山看红叶；白羽和蓝妙姬偶尔聊几句朝堂的事，却也不过多提及，更多的是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夜幕渐渐降临，林间升起薄雾，远处传来几声虫鸣。烤架上的野鸡渐渐吃完，陆明羽喝了三壶酒，脸颊通红，却还在说着笑话；青青靠在陆曦身边，有些困了，眼睛半睁半闭；甄红思收拾着剩下的东西，动作轻柔；蓝妙姬站在一旁，望着远处的星空，银甲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白羽则坐在烤架旁，添了几根柴火，火光跳跃，映在他脸上，满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