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黑羽再现，布局开始
医殿内的药香混着阳光的暖，在青砖地上洇出一片浅黄。
黄芪与甘草的气息交织，随风一丝丝钻入鼻腔，带着微苦的回甘，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岁月沉淀的沉静，像老木柜深处泛黄的典籍散发出的气息。
那阳光透过窗棂斜照进来，落在林闲肩头，温热却不刺人，像是某种温柔的注视。
偶尔传来几声陶罐中汤药翻泡的“咕嘟”声，被檐角忽起的风声轻轻卷走，像是某种无声的低语，余音在梁柱间轻轻震颤，如琴弦轻拨后未散的余韵。
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耳中，像时间的滴答，在寂静里格外醒目。
林闲半靠在竹枕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虚灵符——这是今早签到时系统奖励的，说是能将修为气息压制到淬体境初期，持续七日。
指尖划过符纸边缘，那触感像是薄冰，微微发凉又隐隐发热，仿佛它本身也在呼吸，每一次触碰都像在和某种看不见的力量交流，像是触摸到了时间的缝隙。
指尖传来的温度似乎随着他的心跳起伏，细微却真实。
此刻符纸边缘微微发烫，像在提醒他，该来的人，到了。
门帘被风掀起一角，带起一阵冷冽的梅香，还夹杂着些许霜气，像是从雪山深处带来的寒意，扑面而来，让屋内原本温热的气息瞬间凝滞。
布料摩擦的声音低不可闻，却让林闲心头一紧，仿佛一根针轻轻刺入了神经末梢，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感。
林闲抬头，正撞进一双寒潭似的眼睛。
苏清雪着月白广袖仙裙，腰间金翎玉佩随步摇轻颤，每一片金羽都泛着冷光，像她此刻扫过来的目光，凌厉而不容靠近。
裙摆拂过门槛，衣帛摩擦声如云纱撕裂空气般细微而清晰，仿佛连尘埃都被这声音惊动，激起一层细小的震颤，落在林闲耳膜上，如同心跳的倒影。
她的脚步不重，却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人心最脆弱的地方。
"圣女！
"正在煎药的李长老慌忙放下药铲，佝偻着背要行礼，却被苏清雪抬手止住。
她的视线自始至终钉在林闲身上：
"你，当时为何会在场？
"
林闲喉头动了动，手指攥紧被角，指节发白。
被褥粗粝的纹理硌得掌心生疼，像是某种提醒，让他保持住这个“废物”的姿态。
他低头，装作紧张地喘息着，胸口起伏明显。
他能感觉到苏清雪的神识如细针般刺入体内，连忙垂下眼，让碎发遮住眼底的清明：
"我...我是去砍柴的。
"声音发颤，像被踩了尾巴的麻雀，
"走到后山松树林，就听见...听见若瑶姑娘喊救命...
"
他故意咳嗽两声，肩头跟着发颤，胸腔深处也隐隐作痛，那是三天前为救苏若瑶硬接刺客一掌的旧伤，虽用护体神功化了九成力道，到底还是震得内脏发疼。
据说那功法能在短时间内将冲击力分散至全身经络，但终究不是毫无代价。
此刻疼意翻涌，倒让他的苍白更真实了几分。
苏清雪的神识在林闲体内转了三圈。
经脉细若游丝，丹田空瘪如旧，连最基础的淬体境初期都勉强维持——和杂役弟子的修为记录分毫不差。
她眉峰微蹙：
"你确定没人在背后指使？
"
"指使？
"林闲猛地抬头，眼底写满惊慌，
"我就是个扫地砍柴的，连外门弟子都嫌我笨。
谁...谁会指使我啊？
"他说着就要下床，却被被子缠住脚踝，
"扑通
"栽倒在地上，额头磕在青砖上，瞬间肿起个青包，疼痛顺着骨缝一路窜上太阳穴，眼前一阵晕眩。
他咬牙忍住一声闷哼，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闲！
"苏若瑶从屏风后冲出来，蹲下身要扶他，指尖却在碰到他手腕时顿住——三天前那夜，这双看似瘦弱的手曾牢牢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出碎石雨，力气大得像铁钳。
可此刻他的手腕细得能被她整只手包住，皮肤凉得像浸了冰水，仿佛连心跳都慢了几分。
苏清雪看着妹妹泛红的眼眶，喉间一滞。
她本是听若瑶说刺客来袭时，有个杂役舍命相救，才起了疑心——青云杂役里何时出了能硬接筑基期修士攻击的“废物”？
可眼前这人，连站都站不稳，咳得像是要把肺咳出来，哪里有半分高手模样？
"姐姐。
"苏若瑶扶着林闲坐回床沿，替他理了理乱发，指尖滑过额角时带起一缕桂花甜香，像是春天的第一朵花绽放在空气中，温柔又清新，驱散了些许药味。
"那日要不是他...我...
"她声音发哽，银簪在鬓边轻晃，
"他真的很勇敢。
"
苏清雪望着妹妹眼底的水光，终究是叹了口气。
她伸手按住腰间的金翎玉佩，灵力微涌，玉佩泛起一层金光，将整间医殿笼罩。
这是她特有的探查术，能识破凡俗伪装——可扫过林闲时，金光依旧清亮，没有半分扭曲。
林闲闭着眼睛，仿佛只是昏沉，实则每一寸肌肤都在感知那道光芒掠过的波动，像是利刃贴着皮肤擦过，让人忍不住绷紧肌肉。
"既然如此。
"她转身走向门口，玄色披风扫过药柜，带落两片陈皮，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像是时间在悄然流逝。
"安心养伤吧。
"
临出门时，她又回头看了林闲一眼。
少年缩在床角，正捧着苏若瑶递来的药碗，手指抖得厉害，药汁洒在青灰色粗布上，晕开一片深褐。
那双眼却垂着，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像极了她在藏经阁见过的，被雨打湿的蝶。
门帘落下时，林闲的睫毛终于动了动。
他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嘴角慢慢扬起——想到自己成功瞒过了圣女，心中的得意如涟漪荡开——虚灵符果然好用，连圣女的神识都瞒过了。
不过刚才那道金光探查，倒是比他想象中更锋利些。
他低头握紧掌心的符纸，符纸边缘的烫意更盛，像在提醒他系统的声音：
"宿主保持废物形象度+10%，今日签到奖励已发放至储物戒。
"
"接下来...
"他望着窗外被晚风掀起的竹帘，听见远处传来清越的鸟鸣，像是从云端坠下的铃音，
"该让你们看看，真正的废物，能笨到什么程度了。
"
药香里突然飘进一缕清甜的桂花香。
林闲转头，看见窗台上落着一支银簪——是苏若瑶发间那支，簪头雕着并蒂莲，在暮色里泛着温柔的光。
他指尖刚要碰，就听见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春雨打在青石板上，轻轻的，却清晰。
"林闲...
"声音比晨露还轻，混着若有若无的桂花甜，漫进了医殿的药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