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山道惊魂，小师妹落崖
晨雾未散时，林闲端着药碗撞翻了门槛。
青瓷碗
"啪
"地碎在医殿廊下，深褐色药汁溅湿了他打着补丁的灰布裤脚。
李长老的药童皱着眉过来收拾，他便蹲在墙角搓裤子，手指故意在湿处反复摩挲，直到布料起了毛边。
"林杂役这手笨劲，倒真像模像样。
"药童扫了他一眼，拎着扫帚转身，
"李长老说了，你这伤养得差不多，今日便回杂役房吧。
"
林闲抬头，眼神木木的：
"回...回杂役房？
"
"怎么，还想赖在医殿享清福？
"药童嗤笑，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
他慌忙爬起来，裤脚还滴着药汁，踉跄着去捡碎碗片。
有瓷渣扎进掌心，他吸了口冷气，却仍咬着牙把碎片往怀里塞——这是他特意演的，若连这点疼都受不住，如何配当
"宗门之耻
"？
直到暮色漫上青瓦，林闲才晃悠回杂役房。
他坐在霉味扑鼻的木床上，指尖轻轻叩了叩储物戒。
隐形匿气符的凉意透过戒面传来，像根细针戳着他的神经。
一更梆子响过三遍时，他摸黑起身。
符纸贴在眉心的瞬间，灵力如退潮的海，连呼吸都弱得像游丝。
铜镜里的影子淡成一片雾，他伸手在眼前晃了晃，只看见半透明的指节——这符果然比虚灵引气符更妙。
后山的虫鸣被夜风吹散。
林闲贴着山壁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三日前邪影客刺杀内门弟子时，就是从这片林子逃的，他当时在杂役房扫落叶，却借着系统提示记下了那道逃窜的黑影。
"系统说，追踪隐者能触发隐藏签到？
"他在心里默念，脚尖避开一截枯枝，
"那便试试。
"
越往山深处走，灵气越浑浊。
林闲的鼻尖突然钻进股腐草味，他顿住脚步——前方三十丈处，有个山洞。
洞前的灌木被压出条隐蔽的小径，洞壁上凝着层黑褐色的黏液，像血干后的痕迹。
林闲贴着洞边的岩石，听见里面传来低哑的说话声。
"苏若瑶的身份令牌已到手。
"是邪影客的声音，带着股金属刮擦般的刺响，
"内门大比那日，她会作为外门监考官站在演武台东侧，我易容成她的模样，混进核心区域不过是举手之劳。
"
另一个声音更低，像石子沉进深潭：
"万魔窟要的是青云宗的护宗大阵图。
你记住，若敢私藏......
"
"不敢！
"邪影客的声音突然发颤，
"属下只求事成后能换颗洗髓丹，好突破金丹境......
"
林闲的瞳孔骤缩。
苏若瑶是外门最勤勉的药童，前日还给他送过伤药，身份令牌怎会落在邪影客手里？
更要紧的是内门大比——那是青云宗三年一度的盛事，各脉精英都会上台比试，若让邪影客混进去......
"咔嚓——
"
山风卷着片枯竹叶砸在洞外的青石上。
林闲的呼吸几乎停滞，却见洞门
"吱呀
"开了条缝，邪影客的半张脸探出来。
他面上敷着层青灰色的易容粉，左眼处有道蜈蚣似的疤痕，正警惕地扫视四周。
林闲贴着岩石往后挪，后背蹭到片带刺的野蔷薇，刺痛从肩胛骨窜到后颈。
他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漫开——这疼意正好压下心跳声。
邪影客没发现异常，骂骂咧咧关了洞门。
林闲这才敢松口气，却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怪了。
"老山鬼的破锣嗓子在林子里荡开，
"这山洞附近的灵气怎的乱成团？
莫不是有邪修......
"
林闲的汗毛根根竖起来。
老山鬼是后山的野修，专捡宗门弟子不要的灵草卖钱，最擅长察觉灵气波动。
他缩在树后，看着那瘦骨嶙峋的老头凑到洞前，鼻尖几乎要碰到岩壁。
"等等......
"老山鬼突然眯起眼，
"这隐息手法......倒像那林杂役用的？
前日他在医殿，我给李长老送灵参时瞅见的，那小子身上的气儿淡得邪乎......
"
林闲的手心沁出冷汗。
老山鬼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他慌忙矮下身子，却见那老头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嘟囔着
"许是我老糊涂了
"，转身往宗门方向走。
"得去告诉李长老。
"老山鬼的声音越来越远，
"那废物竟有如此本事？
这事可不能马虎......
"
林闲等老山鬼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才摸出片碎玉。
这是系统昨日签到送的
"听风玉
"，能录下方圆十丈内的声音。
他对着山洞方向按了按，确认对话已被封存，这才猫着腰往回走。
杂役房的木门
"吱呀
"响时，天刚蒙蒙亮。
林闲把隐形符的残片收进储物戒最底层，又故意把药汁洒在床褥上——这是给早起查房的杂役头看的。
"陆师兄！
"他在晨练场堵住内门执事，故意把声音压得发颤，
"我...我昨晚做梦，梦见有人要在大比上搞鬼......
"
陆师兄正在擦剑，闻言嗤笑一声：
"你这废物也配做梦预知？
上个月还把劈柴刀砍自己脚背上，现在倒会说胡话了？
"
林闲缩了缩脖子，手指绞着衣角：
"真...真的，我梦见有个疤脸的，拿着苏药童的令牌......
"
"够了！
"陆师兄皱眉打断他，却还是把剑往腰里一插，
"我去医殿找李长老，你该扫院子扫院子去。
"
李长老的药炉正
"咕嘟
"作响。
陆师兄把林闲的话复述完，他捏着药勺的手顿了顿：
"苏若瑶的令牌？
昨日她确实说丢了，我还当是她粗心......
"
"那废物的话能信？
"药童在旁撇嘴。
李长老却放下药勺，从袖中取出面青铜镜。
镜面泛起涟漪，映出山洞里那道模糊的黑影：
"老山鬼方才来报，后山有邪修踪迹。
宁可信其有......
"他转头对陆师兄道，
"去传我命令，大比前加派三重巡逻，重点检查外门弟子的身份令牌。
"
林闲蹲在杂役房门口扫落叶，听着晨练场传来的脚步声，嘴角慢慢扬起。
他摸了摸怀里的听风玉，晨雾里飘来桂花香——今日的晨会，杂役们也要去前殿听训。
"林闲！
"杂役头拎着竹鞭过来，
"发什么呆？
等会晨会上再敢偷懒，看我不抽你！
"
他慌忙应了声，扫帚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阳光穿过廊角的铜铃，在他脚边投下片光斑。
林闲盯着那光斑，喉结动了动——等会在晨会上，他要举手。
"我想说点事......
"他在心里默念，扫帚尖扫过一片落叶，
"关于那个刺客的事。
"